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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頁 左薇 正因為沒有任何證明他已經死亡的證據,他才自負地相信自己一定還活在世上,只是不曉得為了什麼原因,讓他出現這種魂魄與肉體分離的弔詭現象,而且身體下落不明。 這期間他找遍了所有自己可能會去的地方,就是遍尋不著他失散的身體,使得他在無人可問,又不知何去何從的情況下,成日待在公司附近徘徊,看著最熟悉的地方,卻始終對眼前這一切束手無策,直到遇見這個女人—— 「只要我答應幫你,你就會放過我嗎?」她把身子往後挪,怯怯地抬頭問他。 「事情辦完,我自然沒有必要再跟著你。」他居高臨下地睨著她,冷傲的神情帶有些許不屑,對她那唯恐被糾纏的態度感到相當不以為然。 天可明監,要不是發生這種極為荒謬的事情,他和她這種等級的女人八竿子也打不著,更遑論他還會想跟著她了。 「謝天謝地。」她感恩地鞠躬,巴不得他盡快遠離的心情,明顯和剛才將他視為白馬王子的仰慕之情有著天壤之別。 畢竟人鬼殊途,就算他長得再好看,她也不至於花癡到被阿飄迷了心竅。 「好吧,我會幫你了卻最後的遺願。」她拍拍胸口,允諾幫他的忙。 最後的遺願?! 他瞇起眼,森冷的臉色更難看了。 都說了幾次他不是鬼,哪來的遺願! 生要見人,死要見屍。在親眼見到自己的遺體或骨灰之前,他絕不承認自己已經死亡,更不准這女人把他當亡魂看待,這輩子他想做的事還很多呢,豈能就此撒手人寰? 程朵樂恐懼地看著他那臉陰森森的表情,發軟的雙腿又往後退了幾步,求饒地說:「不過我正在上班,你可不可以先到餐廳外頭去等我,不然我沒辦法好好工作。」 他看她真的一副很怕他的樣子,雖然感覺不悅,但仔細想想也不是完全不能體會她的反應,誰叫他現在確實是……情況特殊。 「你幾點下班?」 「七點。」 「我在外頭等你。」 「嗯。」 「還有,我叫霍定權,不是鬼。」 她連忙點頭,整個人縮到貨架後頭,豎起大拇指,讚道:「好名字。」 如此僵硬的表情和諂媚的笑容,他一點都不難看出她在拍他馬屁。 霍定權轉過身,走到堆著雜物的門前,原本回頭想叫她過來把東西搬開,幫他開門。可是見她還抱著腿縮在地上發抖的樣子,又放棄這個念頭,忍耐地再度穿牆而出,走向餐廳外。 即使現在不會有任何東西碰得到他,但他還是習慣閃過沿途的人與物,避免與之碰觸,維持自己原來的行為模式。 牆上的時鐘顯示目前是下午兩點多,也就是他還得再等上五個小時,不過對於一個已經在公司前耗了一個月的人來說,這幾個小時還算短的,只要那個女人能幫他弄清楚目前是什麼狀況,這幾個小時的等待絕對值得。 他在餐廳外站了一會兒,突然又覺得自己有必要回去提醒她一下絕對不能延遲下班,七點一到就要立刻出來。 霍定權回到餐廳內,卻遍尋不著程朵樂的蹤影,正覺得納悶之際,就聽到方纔那兩個同事聊起她—— 「朵兒居然會請病假,真是稀奇了。」 「你沒看她從剛才就怪怪的,一下子自言自語,一下子又把自己關在倉庫裡,應該是真的很不舒服,才會急著回去看醫生。」 「也是,不然她也不會連午餐都沒打包,匆匆忙忙就從後門閃人,這比她生病還罕見,我還以為她是在躲債咧。」 兩個同事邊做事邊聊起她臨時告假的事情,讓旁邊的霍定權聽了面色鐵青,怒氣填胸,整個人像著了火似地七竅生煙…… 程、朵、樂! 他在心裡默念那個該死的名字,過去只有被女人倒追的困擾,還沒有遭人避之唯恐不及的記錄,而這個女人竟敢這樣唬哢他,還像躲瘟疫一樣甩掉他,這對他而言不只是難得的經驗,更是難忍的恥辱! 程朵樂、程朵樂、程朵樂…… 「我絕不會放過你的!」 他暴躁大吼,狂怒的身影旋即消失在餐廳中。 第2章(1) 眼皮跳不停,腳底竄上一陣寒意,豎起一片顫慄的汗毛…… 「畏罪潛逃」的程朵樂雙膝一跪,握牢手中的三炷清香,朝大殿上供奉的媽祖娘娘磕頭一拜,祈求它大展神威,千萬要保佑她平平安安,邪靈難進。 開玩笑,誰都知道不能與魔鬼作交易,她怎麼可能蠢到和那個阿飄兄達成什麼協議?一把他支開,她就立刻跑去跟老闆請假,再從後門溜之大吉,騎著機車直奔最近的廟宇燒香拜佛,藉此淨化身上的不詳之氣,徹底擺脫那些她不想再看到的靈異現象。 從下午到晚上,她跑遍了附近所有大小宮廟、教堂,甚至還拖著廟祝阿伯陪她一起吃完便當,再三確認四周已經沒有那位阿飄兄出沒的蹤跡,她才放心回到住處,哼著歌走進小套房,心情宛如重獲新生般輕盈自在,身體還會搭配歌聲轉圈。 「你看起來很開心。」 「對呀。」 「為什麼?」 「因為我再也不會看見你——」她暫時停止呼吸,呆若木雞地看著站在身側的男人,輕快的歌唱頓時變成淒厲的慘叫。「啊∼∼」 咚!她跌倒在地板上,尖叫地往後退,無奈空間不足,想跑也沒地方躲,於是立即從脖子前撈出一大把護身符。 「南無阿彌陀佛、觀世音菩薩、媽祖娘娘、玉皇大帝……聖母瑪利亞、奉主耶穌之名……惡靈退散!」她朝那名不斷逼近的阿飄兄亮出一項項保平安的符咒,還把十字架拿在他面前比劃,作勢要刺進他胸口。 他只往後退了一步,在她身前蹲下,定睛打量她手中那串中西合併的驅魔物品。 「真不簡單吶,你一個下午就跑了那麼多地方。」他摸著下巴,語氣中似乎對她的行動力頗為滿意。 她瞪大眼,背脊一陣涼。 「你你你……不怕嗎?」她看他悠然自得的樣子,不敢相信自己奔波半天求來的護身符怎麼可能全部「槓龜」,至少他也該怕一下其中一項吧? 「做人不要太迷信,這些東西應該花了不少錢吧?」他譏笑她的徒勞無功,順道踩中她另一個痛楚。 今天她的確添了不少香油錢,這代表她這個月的褲帶要勒得更緊,更糟的是它們還起不了保護她的作用,真是慘上加慘,慘絕人寰。 不過她那臉挫敗又喪氣的表情,倒是稍稍降低了霍定權心中的怒火,讓他憋了一個下午地悶氣得以紓解,有種一吐怨氣的快感。 「噢,我跟你無冤無仇,為什麼你非要陰魂不散的跟著我?」她皺著臉,委屈得想哭,覺得自己真是倒楣透了才會「卡到陰」。 這世界太不公平了,雖然她平常沒有樂善好施,但也是安分守己的過日子,從不曾作奸犯科,為什麼老天爺要這樣懲罰她? 「因為只有你看得到、聽得到我,否則我也不想跟著你這種人。」剛降溫的怒火又被煽起,霍定權惱怒地要她弄清楚狀況,現在不是他想跟著她,而是他別無選擇才會找上她幫忙。 而且怪地是他發現自己和這個女人之間似乎真的存在某種特殊的連結,像在腦子裡裝了衛星定位一樣,只要他全神貫注地想著她——姑且不論原因為何,居然就能憑著一股強烈的直覺,神准猜中她離去的方向,再按著那感覺找到她的位置,連地址都不用就能掌握她的行蹤。 於是他不太費力地跟在她身後跑了好幾間廟宇,從頭到尾都沒錯過她不停又跪又拜的瞎忙行徑,還硬是蹲在廟門嗑完一個大便當和飲料,最後還能早一步進屋等她,因為這裡有太多屬於她的東西,當她還在停機車的時候,他就已經感應到這個房間有和她一樣的……頻率。 他是在不想用「味道」來形容心中那種強烈的感覺,不然好像他是狗一樣。 「只有我看得到你?」她恍然大悟,心想這原來就是他纏著她不放的原因。 對喔,這麼說來…… 「沒錯,所以你就快點幫我解決這件事,之後不用你說我也會離你遠遠的。」他站起身,拍拍褲子上的折痕,與生俱來的傲氣使他連請人幫忙都像在發號施令一般高高在上,倍顯尊貴。 她仰望著他風姿瀟灑的挺拔身影,神智竟有片刻恍神,忍不住被他實在太過出色的外表所迷惑,心兒撲通撲通跳。 說實在的,如果不是摸不到也碰不著,他看起來還真和活人沒兩樣,身上還帶有一種冰山美男的冷酷感覺,格外讓人有股想用熱情融化他的衝動——可惜,她深知人鬼殊途的道理,所以即使他帥到可以當明星,他們倆還是劃清界線比較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