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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頁 湛露 「兄弟中,瑾榮性子火爆,而瑾陽年紀不大,卻是比狐狸還要精明,做事持重有分寸,面面俱到且從不得罪人,他才是最好的皇帝人選。於是我拿起筆墨,改了遺詔。 「走出大殿時,外面站滿了等候見駕的皇親國戚和王公大臣,我就冷冷地舉起遺詔說:『陛下已經留了遺詔在此,由我宣讀。』」 他忽然笑了,「雁融,你能想像當時的情景嗎?所有人都猜測和認定我必定黃袍加身,完全沒料到從我的口中念出的卻是瑾陽的名字,連瑾陽自己都莫名其妙。我把聖旨宣讀完,交到瑾陽手裡,不冷不熱地對他說了句恭喜,然後就離開了。出宮之後,我仰天大笑,從此以後自己終於可以將這個重重的包袱甩掉了,只是,可惜了瑾榮……」 「他怎麼了?」 「那天他剛從京外賑災回來,聽到這個消息,和我感情極好的他怎麼受得了,一下子跑到我的王府來,跳著腳的說要帶兵給我勤王護駕。我生怕他惹出麻煩,就狠下心給了他一記耳光,從此他再也沒有提這個念頭。」 「那,陛下一定知道遺詔被篡改的事情。他知道是你所為嗎?」 「當然,因為那麼明顯的塗改,我這個宣讀人不可能視而不見。若不是我改的,我也絕不可能當眾宣讀完之後還面無表情。他看我向來看得很透徹,知道我厭倦這個皇位厭倦到了極點。」 「那他……」 「只能吃啞巴虧,因為他無法公開這個秘密,如果公開了,滿朝上下必然是一場軒然大波。」 「那現在那份遺詔……」 「留在老二手裡是個把柄,我不放心,後來趁著一次入宮的機會,把它偷出來,藏起來了。」 這麼說來,傳聞都是真的?可是這些流言又是怎麼流傳出來的? 雁融必須要想一想,才能將瑾元所說的一切釐清楚。一直以來她認定的事情都是錯的? 她以為遺詔之事只是謠言,但瑾元說這是事實。 她以為瑾元會厭惡皇上,是因為皇上搶了本應屬於他的皇位,結果卻是瑾元暗中篡改了遺詔,將皇位讓了出去。 她以為瑾元是一個對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負責的風流浪蕩子,結果他的心中竟然有著家國天下。 她以為瑾元對她無真情,結果……他居然說他愛她…… 她托住頭,無奈地歎息,「我太自以為聰明,結果我卻是最笨的人。」 「對,笨到不要我。」瑾元輕輕擁著她,「以你的聰穎,不該讓於香香成為你的心結。」 雁融聽到這個名字,眉頭又皺了起來,她慢吞吞地說:「如果我和別人有個孩子,你能平靜接受嗎?」 他嘴角一扯,「這種玩笑很不好笑。」 她淡淡地說:「但你卻讓它在你身上變成現實。」 「那是你認定的現實,我沒承認。」 她倏然一轉身,胳膊差點撞到他的鼻子,他急忙叫了一聲—— 「你要謀殺親夫啊?」 她一隻手緊緊捏住他的手臂,「說清楚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瑾元戲謔道:「我以前怎麼沒看出來,你現在就像個利牙利爪的母老虎,看來我的王府將來真的要有河東獅吼之災了。」 「別東拉西扯。」她不耐煩地警告他,「聶瑾元,你今天最好把所有的事情源源本本的和我說明白,否則,我就跳車。」 按住她的雙手怕她真的做了,「你知不知道就是皇帝也別想威脅我。」 「那是他讓著你。」雁融蔑笑,「他現在既然是一國之君,要動你其實是易如反掌。」 「不要說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的話。」瑾元不滿地蹙眉,「你的丈夫是我,妻子難道不該以夫為天?」 「如果這是一面讓我不能依靠的天,我寧可不要。」 她堅決的神情讓瑾元收斂了玩笑心態,十指一用力,將她密密實實地掃入懷中,「你這個女人,是不是生來克我的?」他歎息著,「我還是第一次為了一個女人如此心神不寧,看來以後幾十年,我是沒有好日子過了。」 他這番話好像在對她許下什麼諾言,一個綿延幾十年的諾言,她不禁心裡一甜。 「於香香肚子裡的孩子肯定不是我的。」他坦白解釋。 「不是你的?怎麼會?」她不敢相信。 「我知道你不信,但是我可以以我的性命發誓。」瑾元認真地舉起手,「於香香如果懷的是我的骨肉,就讓我……」他眨了眨眼,「永遠失去你。」 她又好氣又好笑地打了他一下,「這算什麼誓言?」 「最誠懇的誓言。」他微笑的再度擁住她,「在我心中,沒有任何事比失去你更讓我恐懼。」 馬車已回到王府門前,雁融遲疑著沒有下車,瑾元先下車站在車門口對她笑著,「是不好意思回來,還是故作矜持,要我抱你下車?」 「沒一句正經。」她咬著唇,心中也的確矛盾。 當初那樣義無反顧地出走,不知道王府內有多少人知曉了這件事,要她如今若無其事地再走入這道門,實在不是件容易的事。而她的心結,又豈是瑾元幾句話就可以輕易化解掉的? 她深吸一口氣,終於伸出手,正要將車門完全推開,忽然聽到府內管家跑出來對瑾元叫道:「王爺,於姑娘走了。」 於香香她也玩失蹤?雁融大為訝異。 「於姑娘走時留話,請王爺到清音樓一趟,說有些事情要和王爺坦言相告。」 她看到瑾元也在皺眉,於是開口道:「既然她找你,你就去一趟吧。只有你們兩個人真的把事情說清楚了,我們的事也才能定下來。」 他苦笑著歎氣,「怎麼原本簡單的事情弄得這麼複雜?好吧,我先去看看她,但你要答應我,乖乖地在府裡等我,不許再玩失蹤了。」 她遲疑了一下,點了點頭。瑾元立刻叫人牽來一匹馬,趕去清音樓。 雁融提起裙擺正要下車,那管家迎到車前,笑著躬身道:「王妃,您終於回來了,滿府上下都在等您,老夫人念著您好久。」 「有勞大家……」她邊說著邊要下車,但管家緊接著又道—— 「剛剛陛下派人來,說如果王妃回府了,能否先入宮一趟,他有要事要和王妃談。」 皇上也有事找她?她微怔,會是什麼事? 上次兩人在街邊的偶遇總讓她覺得怪怪的,就好像皇上一直在自己的左右監視,她「自休」離府的事對他來說應該不是秘密,但他卻算準了自己會回來,還要她入宮去…… 她想了很久,決定先去一趟,將身子向後一退,關上車門說:「去皇宮。」 ☆ ☆ ☆ ☆ ☆ ☆ ☆ ☆ ☆ ☆ ☆ ☆ ☆ ☆ 瑾元走上清音樓,這熟悉的路他曾經走過無數次,只是這一次的心情卻與以往大不相同。於香香莫名其妙忽然離府,要人傳話說的那句「坦言相告」到底指的是什麼?這個女人,他還能相信嗎? 推開房門,於香香是在屋內,但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在場的還有瑾榮。 「怎麼你們兩人在一起?」瑾元有些訝異。 走進房門,習慣性地在自己慣躺的那張軟楊坐下,雙目炯炯地看著她,「我來了,你有什麼話要和我說的?」 她競忽然筆直跪了下去,低首道:「請王爺恕罪,香香有負王爺。」 瑾元更是訝異,他望著她,聲音一沉,「這麼說來,你是承認之前你的種種謊言了?你腹中的孩子,到底是誰的?」 她輕聲道:「孩子的爹已經死了。」 瑾榮在旁邊插話道:「就是那日在清音樓服毒自殺的人,他原本是樓裡的一個廚子。」 瑾元瞪著她,不知道是怒還是笑,「這麼說來,你是因為和他私通,懷了他的骨肉,又怕我震怒,所以才殺了他,又謊稱這孩子是我的?」 「並非如此。」於香香囁嚅著,「他……孩子的父親是個生性膽小的人,知道我懷了他的骨肉後,嚇得就要捲鋪蓋逃胞,我怒斥了他一頓,結果他居然一時想不開,在屋子中服了毒。唉……我不知道是上輩子造了什麼孽,會遇到這個劫難,我本來是想和王爺坦白的,但是……」她看了眼瑾榮,「但是三王爺來這裡調查的時候卻不讓我說出這件事來,只是謊稱是有賊人溜進清音樓盜取東西,以免給王爺丟了面子。」 瑾元瞇起眼,斜睨著瑾榮,「只怕你還不僅是為了照顧我的面子吧?別再瞞我,我知道一直以來,你都很想看到那封遺詔。你是想在我到來之後,發現有賊人,而主動取出遺詔給你看,對不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