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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頁     湛露    


  「燕窩?」他皺著眉看向雁融的背影,「這件事只怕是王妃做的吧!」

  雁融歎口氣,只好轉身點頭,「是,是我吩咐廚房給於姑娘添的。你現在身懷有孕,需要多進補。」

  於香香的笑容立刻凝固,好半天才有點硬邦邦地說:「哦,那就多謝了。」

  見她頭也不回地就這麼走了,瑾元笑道:「你對她做這樣的好事,都沒有和她說?你看她一點都不念你的好處,值得嗎?」

  「何必和她說呢?我又不想讓她感激我。」雁融垂著頭,「對了,你剛才說夫妻之間不該有秘密,是什麼意思?是關于于香香嗎……如果是關於她和未來的小王爺……」

  「你想到哪兒去了!」瑾元斟酌的道:「於香香對於我來說,並不是你想的那樣。」

  「哪樣?」雁融的心頭又是一跳,「你是說,她對你……」

  他凝視著她的眼睛,「在我心中,只能裝下一個女人。不錯,香香是跟了我許多年了,但是感情的長短不是用時間的長短可以衡量。所以,不要讓我在你們兩人之間作一個選擇,那會讓我覺得很可笑,就像是讓我在一雙鞋子和一隻手臂之間作抉擇一樣。」

  他的每個字、每句話,都像是帶著一隻無形的手,將雁融的心慢慢捏緊,那是一種緊張的窒息,她甚至下敢喘氣,生伯自己一呼吸,就會錯過他後面的話。

  她的眼中,只能看到他漆黑的眼眸,那樣深澈、清湛,彷彿暗藏吸力的深潭,將她的全部感情都吸入其中……

  他的手指悄悄捏緊了她的指尖,她的手指和他的一樣滾燙,這種肌膚的接觸,讓她想起在清音樓的那一天,彼此的纏綿,交織的火熱……至今還在她的身體裡蔓延……

  突然,外頭傳來一聲尖銳的驚呼。

  「王爺!於姑娘昏倒了!」

  屋內的兩個人陡然大震,對視了一眼之後,一起起身衝出房裡,趕到於香香的廂房。

  於香香躺在地上,嘴角還有一串血珠沁出,雁融剛要靠近,瑾元急忙喝阻,「別碰她,她像是中毒了。」

  「中毒?」她渾身泛起寒僳。怎麼會?

  瑾元厲聲問道:「她剛才吃了什麼?」

  侍女哆哆嗦嗦地說:「什麼都沒來得及吃呢,於姑娘剛才看到廚房端來燕窩,特別開心,就喝了幾口,然後就說要去找王爺,回來之後就突然昏倒了。」

  「燕窩?」兩人再是一震,同時將目光投向放在桌子上的那碗燕窩上。

  這個時候,於香香幽幽地醒轉過來,她目光先對視上雁融的眼,她虛弱而淒美的笑容,讓雁融刻骨銘心——

  「王妃,你……真的恨我恨到要殺了我和孩子嗎?我……不想和你爭王爺,只要讓我保住這個孩子,保住……這個孩子……可是……這麼小的生命你都不肯放過嗎?」

  雁融像是被重重地打了一棒,一下子,所有的溫度都從指尖開始,褪冷了全身,她不知道自己的臉色變得有多難看,只是在瑾元用那樣狐疑、充滿震怒的眼光刺向她的時候,她的眼前忽然像是墜入了一片漆黑——

  除了瑾元的眼睛,她什麼也看不到了,而就是這雙眼睛,讓她的心頭劃過一絲可以讓她窒息的痛。

  痛,真的好痛。

  ☆ ☆ ☆ ☆ ☆ ☆ ☆ ☆ ☆ ☆ ☆ ☆ ☆ ☆

  於香香中毒的事情立刻成為王府內的耳語,肆無忌憚地蔓延到外頭。

  很快,王蕙娘也聽到消息,跑來看她,焦慮地說:「雁融,那件事真的是你做的嗎?你怎麼這麼糊塗?她懷的是王爺的骨肉,只要你加把勁,能夠為王爺趕快生一個兒子,到時候承襲王位的肯定還是你的兒子啊!可是你現在……」

  雁融冷冷地問:「你以為你的女兒真的是這麼愚蠢的人嗎?」

  「不是你幹的?」王蕙娘先是長吁一口氣,接著又緊張地問:「可是,王爺那邊現在是什麼態度?王爺相信這事與你無關吧?」

  她沉默了,沒有回答。

  自從於香香出事之後,瑾元的眼中像是沒有了她似的,之前的柔情蜜意都在一瞬間化為烏有。

  瑾元命人找來了太醫為於香香診視病情,直到天黑了,才注意到一直站在旁邊的她,也只是淡淡地說:「你先回去休息吧,這邊的事不用你管了。」

  不用她管,這是讓她放心,還是將她摒棄成局外人呢?抑或,他的心頭已經開始對她懷疑了?就像外面的流言蜚語一樣、就像生她養她的母親一樣,都以為是她給於香香下毒……

  她在屋子裡等了兩天,瑾元都沒有顧及到她,荷香為她非常叫屈。

  「王妃,都是您好心非要給於香香做什麼燕窩,現在卻被人栽贓陷害。」

  雁融反問道:「你相信我沒有叫人下毒?」

  「當然啊!」荷香瞪著眼睛,差點沒跳起來,「您連廚房都沒有去過,而且您有什麼理由給她下毒啊?人人都看著的笨辦法,就是奴婢我都不會用,您這麼聰明的人,當然更不會用了。」

  她不禁苦笑,連荷香這樣的孩子都可以如此明白地看出這裡面另有內幕,那麼瑾元呢?他就這麼輕易上當了嗎?

  第三天,雁融去了趟廣德樓。離開王府那個讓她窒息的環境,她希望自己的心情能好一些。

  但廣德樓裡也無法消減她的落寞與苦悶。

  胡全惴惴不安地問:「王把,家裡的事情都安頓好了嗎?」

  因為她把胡全叫人王府去給瑾元煲湯,所以他已經知道了她的身份,而胡全的問題又讓她的心情沉重起來。

  「有勞你牽掛,沒什麼大事。」她只能這樣故作淡然地回應。

  胡全還是很忐忑的樣子,「那時……我正好也在廚房,的確沒看到什麼可疑人。王府裡的人該不會懷疑是我和王妃聯手做這件事吧?哦,我的意思當然不是說王妃給那個女人下毒,王妃您宅心仁厚,絕對不會做這樣的事情,只是……只是……」

  「只是這未免太巧了,是嗎?」雁融苦笑。前腳她剛叫外面的廚子入府做飯,又讓人給於香香添了燕窩,後腳於香香就中了毒,王府的廚子都在府中幾十年,身家清白,也難怪胡全會擔心別人懷疑他。

  廣德樓也同樣待不住了。雁融出了樓,漫無目的地想在街上轉轉,忽然有個古怪的聲音小聲叫她。

  「承德王圮,請過來這邊說話。」

  她看過去,只見一個瘦高的中年男子正衝著她點頭微笑,旁邊還站著一個青年公子,負手而立,像是在看路邊攤位的什麼東西。

  她在一怔之後陡然意識到那個青年公子是誰。走了幾步過去,低聲說:「龍行魚服是天子大忌。」

  瑾陽轉身抬起頭,笑眼盈盈的,「雁融,你勸諫的口氣很像是個在朝為宮幾十年的老學究。」

  她垂下眼,「他們和我一樣,都擔心陛下的安危。」

  瑾陽往旁邊走了幾步,她很自然地跟在他身邊。

  「若說擔心安危,現在倒是換朕來擔心你了。怎麼?聽說王府出了點事?」

  雁融歎氣道:「原來這點事情都已經驚動了陛下。」

  「這件事情可不算小,瑾元本來就是風口浪尖的話題人物,之前娶你,然後又接於香香入府,樁樁都是人們熱中閒磕牙的事情,現在又出了這麼大的事情,想讓朕不擔心你都不行啊。」

  「有勞陛下為我們的事情操心了,我還好。」

  「還好嗎?可我剛才看你一臉鬱鬱寡歡的樣子。雁融,希望朕把你嫁給瑾元的這件事不是個錯誤,否則,朕會心頭不安的。」

  她無言地跟在他身邊,走了許久,忽然問道:「陛下,當初到底為什麼會選我嫁給王爺?」

  瑾陽沉吟一會,然後笑道:「瑾元一直像股生性漂泊浪蕩的風,他年紀不小了,該有個家了,而朕一看到你,就有一種心頭安定的感覺。朕希望你能給他一個讓他能安定下來的家。」

  她勾起唇角,「也許陛下高估我了,我未必是能讓他安定下來的那個人。」

  「你不必妄自菲薄,雁融,你身上有著我們誰也不能預估的力量。朕和瑾元是兄弟,朕既然看到了,瑾元也必然看到了。」

  皇上的話觸動了雁融,她覺得自己這樣靜靜地等下去真的是很傻的一件事,與其坐等瑾元的態度,不如自己去問個清楚。

  她匆匆趕回王府,一進府門,管家就跑來說:「王妃去了哪裡?王爺找了您半天,已經大發雷霆了。」

  她一震——瑾元在找她?為什麼?

  說不上心頭湧起的是興奮,是期待,還是惴惴不安,她一路急速地走向瑾元的書房,到最後幾乎就要跑起來了。當她氣喘吁吁地跑到書房門口時,忽然聽到他的聲音——

  「去了哪裡了?怎麼連聲招呼都不打?」

  這問話中沒有擔心憂慮,也沒有柔情蜜意,有的只是一盆冷水般的不滿和指責,兜頭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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