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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頁 谷萱 果然歡兒圓眸一瞪。「東西留下!」 「可備妥銀兩?」 「你故意讓我損失六十六兩,還敢這般口氣?」 「姑娘所學不精,才不知這彩陶的價值。」趙襲說得不慌不忙。 「我所學不精?」歡兒氣炸了。「你知不知道京城裡還沒人敢在我面前說這句話?」 她金歡兒別的沒有,這點天分可自傲得很,否則她一個年紀輕輕的姑娘家怎麼會在京城裡闖出一番名號? 「那麼在下就當這第一人。」趙襲瞧著這不服氣的小姑娘道:「天下之大,姑娘有機會可得多見識見識。」 這不就擺明了是在說自己見識不廣嗎?在歡兒氣得說不出話時,這惡徒竟娓娓道出手中彩陶的歷史。 「前朝漢代綠釉陶器盛行,燒製技術已然成熟,至北朝年間,已有彩釉出現。入唐之後,國運昌盛,繁榮富裕之餘,奢靡之風漸起,王公百官皆以厚葬先人為炫耀,三彩陶因此蓬勃發展,種類之多,制工之細,前所未有。」 歡兒啐了一句。「那又如何?你當我不知道這些?」 趙襲從容再道:「這只彩陶,釉光晶亮,賦彩自然,其色瑩潤華麗,胎質選料嚴格,非一般官家所有。當時擁有此物者,非將即相,甚且可能為唐帝陪葬品。」 歡兒聽著,面色漸沉,插不上話。 趙襲晃了晃這彩陶。「前唐彩陶珍貴之處,乃因該物只有盛唐時期才有,安史之亂後國力大衰,此等珍品已不復見。」 他一面說,一面側首端詳著手中物品。「可惜了,這東西物少稀有,賣個五六百兩都不是問題。」 歡兒恨死了這表情,無奈他說的話她一句也反駁不了,只有眼睜睜地睨著趙襲收下她拿出的四百六十六兩。 「你可得意了。」她口服心不服。 「姑娘年紀尚輕,能識該物已不簡單。他日姑娘若想多遊歷見識,在下願陪你一同……」 「東西留下就快走!」面對這人的一再示好,歡兒開始有些不自在。 趙襲不慌不忙,再從懷中拿出一物。「昨晚姑娘肩頭受了傷,這瓶是上好的外傷藥,留給姑娘。」 「不用你假好心。」 歡兒還來不及罵完,趙襲已留下彩陶和藥瓶,告辭離去。 金開來聞言,馬上湊到歡兒身邊。「歡兒,昨晚你和龍公子在一起?」 「昨晚……我哪有!」她慌忙否認,怎麼也不想讓人誤會。 「那你是哪兒受傷了?龍公子怎會知道?」金開來狐疑地盯著歡兒瞧。「怎麼你跟龍公子……」 「爹!你想到哪去了?」 「要爹不亂想,你就說明白啊!」 「不用你們多事啦!」歡兒心急口快,一時慌亂不知該怎麼解釋,只有對著爹娘嚷嚷,捧著彩陶快步出門去了。 她心頭實在紊亂得很,太多事讓她無法思考。 為何這惡徒什麼都比自己強? 她會的,他竟都比自己專精。身手敵不過他,陣法擋不了他,連自己鑽研的古玩歷史,竟都講不過他。 歡兒心頭蠢動,萬般難受。他到底是何等身份?到底是不是尋常人家?他的那些話,是玩笑還是真心? 歡兒一手拿著彩陶,一手卻緊握著龍承依留下的外傷藥,這人心思如此細膩,自己是否當真將「栽」在他手下? 歡兒不願承認,自己已動心生情,她怎肯向這紈褲子弟、頑劣惡徒低頭,無奈凌亂的步伐,一步一步地出賣了她。 ☆ ☆ ☆ ☆ ☆ ☆ ☆ ☆ ☆ ☆ ☆ ☆ ☆ ☆ 趙襲留下了宮裡上好的外傷藥給歡兒後,才回宮中。 他派出的侍衛已有消息,他聽完回報後,細細思量著下一步該如何佈局。 他沒讓人通報,便獨自走人太子府。 遠遠地,他瞧見和太子妃正談得起勁的秦芹。她當真長大許多,亭亭玉立,貌美動人。 趙襲不動聲色,立於屋外看著兩人。 「姊姊,你那定情鎖可真是漂亮。」秦芹盯著太子妃頸上的黃金鎖片,語帶羨慕。 太子妃見屋內無人,悄聲說道:「小芹,聽說你爹爹曾請太后賜此定情鎖?」 秦芹道:「姊姊莫提往事了,爹爹至今仍無法釋懷。」 太子妃淡淡道:「若你當真成了太子妃,可會高興?」 「小芹不知。」 「怎會不知?」太子妃正視著秦芹。「你心頭的感受只有你自己最清楚,不是嗎?」 秦芹目光流轉,趙襲見她先是思量了一會,最後又落在那定情鎖片上。「當真不知。」她好似有話想說,卻厘不出頭緒。 太子妃道:「你自幼……不就心儀二皇子?」 秦芹聞言,嬌羞地道:「話雖如此,可爹爹說……」 「說什麼?」 「沒……」秦芹欲言又止。 「咱倆姊妹這麼多年,有什麼話不能告訴我?」 但見秦芹稍稍呼出一口氣,輕聲道:「爹爹說,人活在這世間,不能事事隨心所欲,尤其像咱們這樣的世家,更不可恣意妄為。」 太子妃有些不明白。「但這與你鍾情誰,有何關係?」 「當然有關係。」秦芹反應直接。「如果秦家是太子親家,往後等太子登基,秦家世代將不愁……L秦芹只說到這便止住。「不說了,現在再說這些有何用?太子屬意姊姊,我不會成為太子妃,幫不了爹爹的。」 太子妃再道:「秦家已受封節度使,數代子孫早巳不愁吃穿,為何你爹爹還有如此想法?」 秦芹聳了聳肩。「我沒多問,這些是爹爹從小就告訴我的。爹爹說世局萬變,今日為官,或許明日就淪為庶民,要把握每一個機會。」 「那你自個兒是怎麼想的呢?」太子妃淡淡地問,秦芹當真長大了,以往她不會說這些話。 秦芹沒有回答,只是再盯著定情鎖瞧。 趙襲雖在屋外,卻瞭然於胸。權勢富貴,多少王公親貴都想要。 半晌,她才喃喃道:「若二皇子是太子,那該有多好……」 她的雙眸流露出對太子妃的羨慕,她的宮殿、她的華服、她高高在上的後位。然而二皇子趙襲呈讓她那樣傾心,小小的心頭已填滿她無力思量的複雜問題。 太子妃撫了撫她的頭輕聲道:「感情事本再單純不過,難道身在官家,就得思量如此多?」 殿外的趙襲聽完此話,便輕步離去。 他知道秦芹答不出這樣的問題,一如她現在的雙眸,早巳不復當年清澈。 大宋開國後,為免重蹈晚唐覆轍,使藩鎮勢力過於強大,終造成割據局面,故自天下平定後,便杯酒釋兵權,不再讓武人掌權,以文人治國。 他明白秦家受封節度使後,不甘兵權被削弱,有名無實。[熱m書&吧p獨@家*制#作]雖感念其開國有功,早已賜田封地,賞金賜銀,但對於在馬上得天下的武將而言,這些都不是實權。 太祖雖收回兵權,但允諾皇室將與之結親,以延續有功將相後代子孫地位。秦家未能順利將女兒嫁給皇太子,莫非就此心生不滿? 趙襲忖著太子妃之語,「感情事本再單純不過」,心中感慨無限。 是什麼讓一個原本單純的小女孩,心地不再純淨?秦家已受封晉爵,卻依然不滿,汲汲營營想要再攀高位、再進一步。權勢當真令人如此貪婪?致使現在連秦芹也不再率真。 思及此,趙襲心頭憶起那性情率真的姑娘,她總是有話直言、有怒便罵,不知她現在是否仍惱怒著,抑或被自己氣得牙癢癢的。 趙襲心中忖著,從沒什麼人,能讓他一日不見便掛念,讓他想起就開懷,讓他想要留此人在身邊。 他回到自己宮中,召來了所有侍從。 「人已查到?」他問道。 侍衛答道:「稟二皇子,正是江南千手怪盜,他的確遭……」侍從有所顧忌。 趙襲朗聲道:「但說無妨。」 「此人的確是受鎮西節度使所指使。」侍從說罷面色惶恐,此事事關重大,不可胡言。 但趙襲卻似早已料到,表情未見起伏。「想來軍機圖就是他盜走的。」 侍從再言。「這盜賊無所不竊,無處不入,眼中只有金錢。鎮西節度使應是用一筆不小的錢財將之收買。」 趙襲接口。「除此之外,節度使應和他達成協議,他只要軍機圖,宮內所有盜取之寶,全數歸他,讓他變賣換取財富。」 趙襲多次出宮,巡遊各地,此人名號他略有所聞。江南千手怪盜善偽裝易容,身手靈巧,想來是趁太子大婚、宮廷忙亂之時,由鎮西節度使掩護潛入。 「稟二皇子,既然此盜只愛錢財,不如我們捉來此人,用更高的價讓他作證說出一切。」 趙襲思索後道:「不能單這樣做,派出二人跟蹤他,再查出他住所,派人去露個臉。」 「這……二皇子的意思是……」侍從不甚明瞭主子的意圖,他們的主子果然不是那麼容易就能猜透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