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置:首頁 > 作家列表 > 陶陶 > 下個男人會更好 > 上一頁 返回 下一頁 | |||||||||||||
字體大小 |
背景顏色 |
|
|||||||||||
第14頁 陶陶 「你擔心擦槍走火?放心,我不會趁人之危。」他故意道。 她賞他一記殺人眼光。 他笑著摸了下上衣的口袋,她沉下臉。「你也想得肺癌死嗎?」 若是平時他一定會說她嘮叨,但想到魏子傑的病,他識趣地沒接話,過了一會兒才道:「遺體三天後火化,你要在場嗎?」 她點頭,明白他定是動用了關係,讓遺體盡快火化,把後事處理完畢,了卻她的心事。 「你想怎麼……」 明白他要問什麼,她說道:「撒在海裡吧!跟英傑一起,他會高興的。」察覺自己的聲音在顫抖,她立刻抿緊嘴巴。 「別忍了。」他下假思索地攬她入懷。「你說的對,他會高興的,他們兄弟又可以見面了。」 她哽聲哭了出來。「我……他為什麼……會走到……這一步……我真的不懂……」 他沒應聲,只是擁緊她,她先是壓抑地哭著,最後哭得不能自己,他撫著她的發,輕拍她的背。 馬星龍覺得她真是傻,但他什麼也沒說,哭出來總比她一直壓抑在心裡好。 姜淮蜜的淚水濕了他的衣,還哭腫了一雙眼,奔流的淚慢慢收住。 她花了不少時間才平復過來,不再落淚,見她似乎平靜許多,為了轉移她的注意力,他以湯匙舀了一顆水餃送到她唇邊。 「吃點東西。」 她搖頭。 「墊一點東西才能喝酒。」 她扯開嘴角。「你想把我灌醉,喝酒不能消愁的。」 「它會讓時間過得快一點,最重要的是你明天會宿醉會頭痛,那段時間你不會想到魏子傑。」 她輕笑一聲,眼淚差點又落下來,她張嘴吃了一口水餃。「經驗談?」 「對。」他舀口湯餵她喝下。 「我自己會……」 「有件事我必須跟你說。」他緊皺眉頭。「他胸口上其中一槍是我打的。」 她抬眼向他;他面無表情,只是回視,她應了一聲。「聽到了。」 「姜淮蜜……」 「你只是盡你的職責。」她打斷他的話。「他的下場我也不是沒有想過,再說我又不是是非不分的人……袁立夫才是枉死的那個人,他不是……」 她傾身為自己舀碗湯。「我沒有這麼脆弱。」她轉個話題。「你打算待到什麼時候?」想到方才自己失控的樣子,頓覺有些尷尬。 「明天一早就走。」 她點點頭,不自覺地歎口氣,只要再一個晚上,她就能獨處了,吃了一點兒東西,便覺得飽了,懶洋洋地又跑回房間躺著,他也沒管她,就在客廳裡看電視。 其實她應該起來洗個澡才對,但她現在卻連起來洗澡的力氣都沒有,腦袋還是空空的什麼也不想做。 她迷迷糊糊地睡去,似夢似醒,夢裡有魏子傑也有魏英傑,三人一起出遊,在海上戲玩,等她自海底潛上來,偌大的海上就剩她一人,她高聲叫著他們的名字,卻無人回應。 有人在耳邊說話,她忽然清醒過來,一身的冷汗,臉頰卻貼著一個溫熱的東西,腰也讓一團暖火包著,房裡透著幽光,是外頭路燈的餘光映照。 「醒了?」低沉的聲音在她頭上響起。 「嗯。」她喘息。 「醒了就好。」 「我是不是生病了?一直覺得沒力氣。」 「沒病,正常的,幾天就好了。」 「君君死的時候你也懶懶的不想動?」 他在黑暗中微笑。「不,完全不一樣,我一直喝酒鬧事,弄得別人不安寧。」 「那你怎麼知道我幾天後就會好了?」 「我問別人的。」他頓了下。「你這是一種創傷,萬念俱灰……」 「我沒有萬念俱灰。」她打斷他的話。「我一直有心理準備……我也不明白為什麼還是受到打擊?」 「這跟有沒有準備沒關係,我奶奶從中風到過世足足拖了三年,尤其最後一年幾乎都在昏迷,她走的時候我還是會難過,人是有感情的,不是你準備之後就不會傷心,更何況你愛過他。」 「我為他感到難過,他本來有太好人生的。」她哀傷地停了幾秒後才又道: 「但死了對他或許是一種解脫……自英傑死後,他就一直走在毀滅的道路上,我拉不動他。」 「記得你爸的話嗎?沒有人可以插手另一個人的命運,除非他自己決定要改變。」 她點點頭,沒說話,心頭卻仍是酸擰著。 「他要我跟你說對不起。」他停頓幾秒。「我們送他去醫院時他說的,他本來想寫信給你,幾次提筆最後還是作罷,他不想為自己找藉口找理由,除了對不起,他還要你忘了他,要你幸福。」 她依舊沒吭聲,他也沒這她,只是摸摸她的頭髮,像是在安慰一個小孩子。 姜淮蜜感覺酸意爬上了鼻頭,腦中則閃過一個念頭,她對魏子傑的愛已經淡去只剩蒼白,可他的死卻還是讓她如此茫然難過,與馬星龍相比,他當年的痛必然是遠遠大過於她,他都能熬下來,她相信自己也能。 再給她一點時間,然後她就能再站起來。 過了一段時間回過頭看,魏子傑過世後那一個月,她是在渾渾噩噩中度過的,整日懶懶的提不起勁,杜若彤說除了魏子傑過世給她的打擊外,這幾年她將自己逼得太緊,心力交瘁,原本束縛著她的東西一鬆開,便頹然而倒。 朋友都很擔心,小馬也來陪過她好幾次,擔心她得了憂鬱症,她覺得自己沒事,就是累而已,父親知道這事後,要她回家休養,她便回去住了兩個多禮拜,早上陪父親打太極,而後再陪著母親到市場買菜。 如果可以,她其實不想出門,但父親說這樣不行,得跟人群有點接觸,怕她從此退縮不動,她自己倒不覺得有如此嚴重,但家人擔心她也只好逼著自己活動,母親倒是沒說什麼,只道:人死為大,我也不好說他什麼,過去就過去了。 魏子傑火化後第二天,馬星龍陪她坐船到海上,將骨灰撒於風中,沉於海裡,天際灰蒙一片,壓得人喘不過氣來,寒風幾乎沁到骨於裡,她昂首望向遠處,願他從此再無哀傷,得以安眠。 黃昏時,她與馬星龍在海邊漫走,距離他們上次來這兒,不到一個月,卻人事已非,回程的路上,坐在火車裡,她幾乎是一路睡回去的,回台北後馬星龍就沒再亦步亦趨地看著她,而是換成了小馬以及調查局裡其他幾個較好的同事陪伴她。 在父母家中休養了兩個多禮拜後,精神總算好些,這天她陪杜若彤出來採買新屋的傢俱跟必要物品,一碰面杜若彤上上下下打量她,見她氣色紅潤,才安心道: 「回家果然有幫助,我還想你再不打起精神,就要拖你去看心理醫師。」 「沒這麼嚴重。」她微笑。「大概就像你說的,覺得累,這些年來繃得緊,壓力一解除就垮了。」 「沒關係,還能振作就好,慢慢來。」杜若彤沒再繞著這話題,刻意跟她說些其他的事,抱怨籌備婚禮的瑣碎與麻煩。 第6章(2) 逛了幾家傢俱店後,方智唯打電話過來,約在一家川館吃飯,姜淮蜜到的時候才發現是川門經營的餐廳,以大紅色裝潢,服務生則穿著暗紅的唐服,雖然這兒的東西很好吃,不過她很少來,一來距離遠,再來是黑道經營,雖然川門新上任的幫主閔至謙極力想漂白,但她不信,幫派底下的利益糾葛太過龐大,不是你想回正途就能回的了。 見到方智唯,發現他胖了一點,不過神采依舊飛揚,仍然是一副有為青年的模樣,當她說出觀感時,方智唯與杜若彤都笑了。 「是她把我養胖的。」方智唯朝杜若彤瞄了一眼。「在美國她閒來沒事就做菜,我負責吃光。」 「胖一點才大器。」杜若彤微笑。 姜淮蜜糗道:「是怕他太帥被女人搶走吧。」方智唯在大學時一堆女人倒追,杜若彤也下遑多讓,兩人可說是郎才女貌。 方智唯得意地笑了。「沒錯,就是這樣,她這個人心機重,把我養成豬就沒人敢覬覦了。」 杜若彤取笑。「少臭美了,有為青年。」 三人又笑了,姜淮蜜感到放鬆,像是被杜若彤事先提醒過,方智唯席問沒問過魏子傑的事,也不提及她的感情生活,只好奇地在她工作上打轉。 這一頓飯吃得很愉快,以往的活力似乎又慢慢地回到她體內,臨走之際,正巧瞧見艾琳帶著簡安樺進來用餐,在這兒遇上艾琳並不奇怪,她一直很喜歡這兒的食物,只是沒想到簡安樺也一起來。 看來前一段時日兩人住在一起,處得不錯,不然怎麼會相約一起到這兒吃飯? 她渾渾噩噩的這一個月,曾接過簡安樺一次電話,因她聽采茵提起魏子傑的事,擔心她的狀況,所以打電話來關心。 姜淮蜜走上前與她們打招呼,互相介紹彼此的朋友,因為杜若彤與方智唯還得去確認婚禮事宜,說了幾分鐘話後便先走了,姜淮蜜坐下來與她們聊了幾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