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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頁 彤琤 對於牧傾心,她自覺有一份責任感在。 她欠這漢家妹子一次。 當年冷之安無差別大反擊地亂下藥,她跟冷之滄真讓那王八蛋給整慘了。 要不是這妹子大力幫忙,出人出地方的隔離她跟冷之滄、還親自出面幫忙說情討解藥,當年的一團混亂,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解決。 雖然說,事後證明冷之安只是唬人的,但這妹子出手幫忙的事卻是真的,事後還費了一番精神開解她、給她突破傳統的信心。 說起來,當年率性擺脫帕夷娃傳統、直接跳過族夫這一環,單身走馬上任族長一職至今,能有今日勝任愉快、不受傳統諸多限制的苗人凰,還真是得感謝這個足智多謀的漢家妹子。 加上她正計劃著要幫族裡改善生活,想讓族人的日子過得好些,這些都還需要這足智多謀又精明能幹的漢家妹子提供不同的意見跟看法,她欠下了這麼多,能不有幾分責任感在嗎? 更別說這妹子可是由冷之滄護送過來的,若到時沒還回一個完好無缺的牧傾心回去,那不是落了她帕夷娃族的面子? 種種的種種,讓苗人凰對這漢家妹子的人身安全不得不看重,對於接近她的人、事、物,都得敏感些。 「不系臥要多心,最近寨裡漢人突然多了起來,總讓臥覺得不太對勁。」苗人凰實心論:「膩想想看,不只是漢人大夫,膩跟踏那個書獃爹,溯起來遭遇雞乎要一模一樣,雞系差在一個是死了掌夫,一個死了妻子,巧合的系情似夫多了一些。」 牧傾心沒說什麼,但確實是留了心。 聽說懷孕的女人會變笨,她開始有一些些相信這論點了,因為她竟然到苗人凰提起,才發現這個巧合。 但……她那短命夫君的故事,全是她憑空杜撰出來的事。 因為心知肚明這點,苗人凰挑起了這事,牧傾心不得不去推想更多…… 「兩個都失去最心愛的人,又那麼剛好,膩口憐那個小雞仔沒有阿娘,系那麼疼踏,酒像濟己的小孩一樣……」皺了皺眉,苗人凰突然提議:「如果都擠系巧合,臥看泥棉甘脆就湊成一家人算了,泥棉漢人最愛說姻緣天注定,那酒繫在說你們這種了。」 「凰姊你說到哪兒去了。」這結論,真叫牧傾心傻眼。 苗人凰自己想想也覺得這結論很奇怪,只能胡亂道:「總雞,臥的意思系,膩濟己咬多當心點。」 「凰姊你寬心,我會的。」牧傾心承諾,有些事她確實是得再琢磨琢磨。 雖然現在仔細追究後,巧合確實過多,多到讓人生疑,但眼下至少全都在合理可解釋的範圍內,實在找不出確實證據可以證明哪裡有異。 猜疑目前都只能是猜疑,無濟於事,還是先把該辦的正事處理完才是實際。 「先別談那些,說說正事吧。」牧傾心直接導回原議題,說道:「要改善全族人的生活條件,其實也不見得一定要成為驛點。」 苗人凰很快進入狀況,畢竟這是她今日特地前來的主要原因,可聽了牧傾心的話,便皺起眉,不甘心地說:「院來的魯線,因為千幾個月的大好雨造成山崩,馬幫得改道,帕夷娃成為馬幫考慮的路線之一,遮機會很難得……」 「機會雖然難得,但要是真成為新的驛點,寨子裡的出入人口會變得複雜,族裡的傳統跟文化也會受到一定程度的衝擊而有所變化。」還沒聽完她這趟的考察之行,牧傾心已先行斷言。 這確實是苗人凰目前要面對的難處。 在她告別馬幫,趁回程的路上自行多花時間一一重新探訪每個驛點後,確實是更加猶豫不決,就是因為考量到牧傾心所說的這些問題。 「族裡的人都贊成對外開放,成為馬幫的驛點嗎?」牧傾心問。 「這系臥初步滴想法,還沒有正式提出來賞量。」 「若想改善生活,成為馬幫的驛點是一個方式,但其實也可以考慮別的方式,像是有限度的開放,讓族裡的人一面生產點什麼。」 「奢麼叫油限度滴開放?」 「不見得要整個村寨完全開放、任人進出」 「嗯。」 「甚至可以在幾里外搭建幾戶房舍……」 「幾里外?」 「就離寨子有段距離,不讓他們直接入村寨中,反正主要是提供馬幫落腳的住處,供應他們路上乾糧物品的補給,進不進寨子並不是他們的目的。」 「嗯,嗯。」 之後這樣這樣。 那樣那樣。 改善帕夷娃部族生活的計劃,持續研討商議中…… 第5章(1) 向晚,是姚習之一天中最開心的時間之一。 每天陪娘親睡完長長的午覺,起床後迷迷糊糊跟著讀三字經,接著吃完點心,屋外日頭開始變弱,那時她心愛的娘親會牽著她的手,在帕瑪的引領、福福的陪伴下一同出門。 沒有特定目的,就沿著每戶人家前的水道,隨興四處亂走。 那是她小小冒險的時間。 散步的路上有時會遇上人,她本就怕生,加上不習慣親近奇裝異服的陌生人,總是緊緊地貼在娘親身後,好奇地張望。 有時走到水道的淺窪地段,她最最心愛的娘親會停下來,讓她玩玩水,任她浪費氣力追著水裡的小蝌蚪……當然,她每次都抓不到那小小的東西,可是她喜歡娘親這時候溫柔看著她笑的模樣,那讓她覺得好開心。 不特定的路線上,有時也會有好奇的苗人遠遠地對她們指指點點,也有特意從屋裡跑出來找話說的人。 就像現在這樣! 每當有人因為好奇而想攀談時,在帕瑪的翻譯下,娘親會親切地與苗人一起閒話家常,聽他們訴說生活上的二三事。 通常這時候,她會有糖吃。 但也不一定是糖。 有時是醃製的小果干,或是剛出爐不久,還微微熱著的粑粑,總之,各式各樣的奇妙小點都有。 雖然每每這時候她總是躲在娘親的身後,但那些嘰嘰咕咕的對話過程中,苗人也總是會彎著身,想辦法來捏捏她的面頰,或是摸摸她的頭,接著不是朝屋裡大聲呼喝,要不就是自行進屋拿取,再然後,就會笑咪咪地拿這些小東西給她。 她喜歡每天的小小冒險。 因為永遠都不會知道,今天的路上,會有什麼在等著她們…… 「輕點!你輕點!」 殺豬般的大吼大叫聲伴隨著不客氣的吆喝從山道的那一頭遠遠地傳來,正在幫忙翻譯的帕瑪停了下來,不只她,所有的人都往聲音的來源看去。 「你這土番,我家少爺的腿都斷了,你這麼粗魯,是想疼死他嗎?」 「這些土巴子就是這樣,一點也不管用。」 隨著帕瑪的即時介紹說明,牧傾心知道一前一後扛著臨時擔架的苗家漢子,是今晨上山打獵的獵戶,那麼……擔架上的少爺,以及跟隨兩側還一路罵罵咧咧的家丁,又是誰啊? 兩名獵戶遠遠看見了牧傾心,幾乎是飛也似地抬著人直奔了過來,然後二話不說,隨手把那臨時架起的擔架往地上一扔—— 「哎喲!」慘叫聲隨著擔架的四散同時響起,被丟落地上的傷者在地上滾了一圈,只能抱著傷腳哀哀慘叫。 「娘個土巴子,是找死嗎?」兩名家僕惡狠狠的本想揍人,但最終還是以主人為優先,趕緊趨前扶起。 兩名不懂漢語的獵戶對著帕瑪嘰嘰咕咕地說了一串,帕瑪連忙代為翻譯道:「樸達說他們在山上發現受傷的漢人,不能放著不管,所以帶他們回來。」 福福看著兩個獵人說完就走,吃驚地問道:「該不會因為我們也是漢人,就打算把這幾個人丟給我們吧?」 「福福,先去請孫大夫。」牧傾心思緒清明,毫不猶豫地下了第一個指令。 福福原是猶豫了下,但最終仍是領命而去。 牧傾心打量了下眼前三人,略過那主僕三人眼中近乎癡迷的目光不看,冷淡問道:「帕夷娃族地處偏遠,公子三人怎麼會出現在此?」 恍若未聞,讓兩個家僕給攙扶的潘敏力只能讚歎道:「美!真是美啊!」 柳眉如黛、膚若凝脂、水漾的杏眸泛著盈盈波光,叫人心醉,不點而朱的櫻桃小口更是誘人遐想,引人犯罪。 美得有如天仙,媚得又似山林精魅,這麼樣一個活脫脫、水靈靈的天仙美人兒,竟然就這樣無預警地出現在眼前,就在這個名不見經傳的蠻夷之地中…… 「想不到這荒山野地的蠻夷族裡,竟有這樣的美人兒。」潘左代主說出心聲。 「值得!少爺你這一摔,真是值得。」深知主子習性的潘右也跟著轉移對受傷這件事的注意力,就怕沒抓到這機會,回去後要因為護主不力而受罰。 色慾薰心的潘敏力哪有精神管阿左阿右的搭腔,自比潘安的他逕自撥理凌亂的髮絲,拉整一下只能稱之為狼狽的衣衫,兩手一拱,人模人樣地開口說道:「在下潘敏力,衛縣人士,敢問姑娘芳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