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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頁 彤琤 福福沒敢打擾這一大一小的讀經時間,安靜地將備好的午後點心放上…… 「融四歲,能讓梨……」 「娘,梨,梨。」小習之分了心,看見福福端來的點心盤上,當中有一碟是削妥分瓣的梨,急忙忙指著喊。 「之兒想吃梨了?」牧傾心愛憐地摸摸小娃兒的頭,哄道:「念完再吃吧。」 肉嘟嘟的小手掌連忙伸出,配合那小苦瓜的表情直搖著,表示出她不要,不要。 是不想往下念了?還是不吃梨? 牧傾心被她童稚的行為直惹得想笑。 「怎麼了?」愛憐地摸摸那肉嘟嘟的小臉蛋,因為這小之兒的緣故,牧傾心很難想像,當腹中的孩兒出世後,屆時滿溢心底的憐愛會濃郁到怎樣的地步。 「梨,離,之兒不要,不要離。」像是被怪獸追趕,小習之連滾帶爬地越過放讀經本的小茶几,直接投身羅漢椅那頭的心愛娘親。 實歲才兩歲多的孩子,性子溫馴乖巧,聰明伶俐,一本三字經跟著大人念,慢慢吞吞竟也能跟著念上大半本而不落句子。 只可惜這驚人的記性對目前的語言能力還未有實質的幫忙,小習之能自行運用的字彙依然有限,因而牧傾心只能摻和著她的肢體反應與眼神來判斷出她的懼意…… 懼意?! 為什麼? 「怎麼了?」被引領進屋來的姚舜平正巧看見這一幕,等不及福福口頭上通報,便自行上前一步,忙問道:」之兒在胡鬧是嗎?」 白淨文雅的俊顏上滿是抱歉,那是知曉自家女兒在他人地盤撒野的歉疚表情,連忙賠罪:「真的很抱歉,牧二小姐有孕在身,之兒還……」 「沒,之兒很乖,沒吵著或傷著我。」牧傾心一口否決他所有的猜測。 那現在是? 姚舜平一頭霧水。 牧傾心將他的呆鵝樣看在眼裡,暗笑在心底,一本正經地答道:「她只是不想吃梨,我正要問她為什麼,就這樣。」 就這樣? 姚舜平險些要反應不過來,而丟出話語的牧傾心則是欣賞著他反應不及的遲鈍貌,心情愉快,可神色上卻是不變,仍維持方才一貫的正經與平靜,一副她正認真等他解答的模樣。 「那個……因為內人嗜梨。」讓人這樣看著,不可避免會有一種「必須要趕緊回答」的感覺,姚舜平也不例外。 他很自然地開口解釋:「以前跟之兒玩鬧時搶著吃同一口的梨,內人常常用以致勝的借口就是:『梨即是離,分著吃就會分離,是不好的預兆。』,再之後你也知道的,內人她……」 接下來的話,姚舜平不用說全,牧傾心也能明白話下之意。 因為習之的娘用這話誆孩子,等她人真的不在時,小習之想起了這話,信以為真,很懊惱自己同娘搶梨吃…… 「真幼稚。」等話說出口,牧傾心才驚覺自己將心裡的話給說出口了。 「啊?」姚舜平愣了愣,接著面露古怪,好似沒料到,竟然有人會當面說他亡妻的壞話。 「呃……我的意思是,就為了一口梨,這樣戲弄一個孩子,實在不太好。」牧傾心試著挽回一點形象。 「她只是同孩子玩,沒想那麼多。」姚舜平苦笑,可溫潤的目光中卻輕溢著憐惜,因為那些過往的回憶…… 牧傾心可不想去碰觸那一塊。 看姚舜平總是語帶維護,還有平常不經意提到時的溫柔語氣,這種不經意中輕描淡寫地帶到已是如此,要是任著他深陷情緒之中,牧傾心可不敢想像。 這種事,光想都讓人頭皮發麻,更何況是面對? 假裝沒參與過這話題、甚至這話題從沒存在過般,牧傾心愛憐地親了親懷中的小習之,又寵溺地揉了揉那細細軟軟的髮絲…… 「傻孩子,沒事的。」她笑著,柔柔地說道:「梨都給你吃,就沒有分梨的問題了。」 「娘!娘!」破涕為笑的小習之蹭著心愛娘親的胸口,那戀慕依賴之情溢於言表,看得牧傾心一顆心都快融化了。 這場面,甚是古怪。 明明,姚舜平才是小習之的親爹,但此情此景,身為人父的那個杵在旁邊,就像多出來似的,連道具佈景都稱不上。 真是奇也又怪哉。 第4章(1) 「那個……」自覺殺風景,但此時特地前來的姚舜平有事待說,也只能出言打斷這「母女」情深的一幕,開口道:「牧二小姐……」 牧傾心抬頭看他,眼兒晶晶亮,嘴角噙笑問道:「之前不是說好了,出外靠朋友?既是朋友,大家平輩交往,直接叫我傾心就好,不用再牧二小姐、牧二小姐地喚我了。」 姚舜平噎了噎,貌似難為情地迴避了一度膠著的目光。 他從來就不敢直接看著她! 牧傾心自是知道這點,最初……想欺負他的念頭也是這麼開始的…… 「原來姚公子棄嫌傾心,不想與傾心為友。」緊抱著懷中軟軟香香的小人兒,牧傾心學著小習之平常氣惱時扁嘴的樣子,好委屈地說著。 「沒、沒這回事。」姚舜平無措,完全就是拿她沒辦法的模樣。 「之兒,你爹爹排擠我……」 小小的人兒搞不清狀況,那可愛的小臉上滿是認真,伸出肉嘟嘟的小肉掌輕拍她,安慰道:「不哭,娘不哭。」 「嗚嗚,我好可憐,被你爹爹看不起……」 「沒那回事,真的!」文雅的書生完全被吃得死死的,一臉困窘,好半天才擠出一句:「傾……傾心你別這樣。」 牧傾心偷笑在心底,抱著小習之,裝委屈說道:「姚公子不必勉強。」 「我沒有。」 「你若不願當傾心的朋友,傾心不會自討沒趣……」 「真的不是……」 看著一個翩翩佳公子被逗弄得俊顏微紅、手足無措的模樣固然養眼可口,但該做的正事仍是得做。 等著接受指令的福福深覺再這樣鬧下去於事無補。 特別是站在門外等被接見的人正一臉旁聽到目瞪口呆的神情,為了維護主子該有的形象,她不得不出聲打斷一下自家主子的惡趣味…… 「小姐,姚少爺他有事想同您商量。」 投以感激的一眼,姚舜平巴不得快轉移話題,連忙道:「前些日子托了封家書請人送回,家裡人知曉我在苗寨落腳後不放心,所以叫我以往的貼身侍僕帶著廚娘一塊兒過來,好幫我照顧之兒。」 這干她什麼事? 柳眉微挑,不明白姚舜平同她說這個的用意在哪? 「可因為我們父女已經在你這邊搭伙了,所以我想……既然廚娘都來了,也不好讓她白跑一趟,就讓她在你這兒待下吧。」姚舜平說。 斂了玩鬧的心情,牧傾心先是沉默了一下,接著很客氣地提出第一個疑問。「容我請教一下,『你』的廚娘,為什麼會是在『我』這兒待下?」 「因為我跟之兒都在你這邊搭伙了呀。」毫不遲疑,姚舜平說得理所當然。 「那似乎是因為……」牧傾心提醒道:「先前你沒辦法找到合適的廚工,才會有這提議。」 「我們做人不能過河就拆橋。」平心靜氣,飽讀詩書的才子慢條斯理地說出他的看法。「雖然廚房的工作難不了福福,可她原本的工作畢竟是你的貼身侍女,你現在有孕在身,身子骨正是需要調養照顧的時候,讓柳姑接下廚娘的工作,才是解決所有問題的好方法。」 問題? 就她的立場,他有了廚子後,一人一家灶,那才是真正的沒問題。 「敢問哪邊有問題?」牧傾心好客氣、好客氣的請教他。 俊顏微紅,再次迴避她投射來的目光,清了清喉嚨後,正經道:「問題有二。」 「喔?」 「其一,你有孕在身,萬事都需當心,福福若不用分身去處理廚房的事,就能專心服侍你,好好照料你跟肚裡的孩子。」姚舜平是真的想過了。 「二呢?」 「其二,柳姑是很有經驗的廚娘,由她接掌廚房的工作,不單是日常三餐,還能張羅對孕婦有益的食補湯水,所以柳姑一來,她跟福福各司其職,一舉兩得,對你跟肚子裡的孩子都是比較好的。」 不管是一還二,最大獲利者都是她,這…… 「姚公子,你姚家的廚娘跋山涉水來這苗寨,卻是在我這兒各司其職?解決我的問題?」這到底是哪門子的道理?牧傾心完全不明白。 面對這疑問,姚舜平遲疑了好久……好久…… 本以為,他總算搞清了狀況,知道自己的想法很不合正常人的做事程序,牧傾心才正要鬆下一口氣,卻沒想到他面帶靦腆之色地道:「喚我水雲吧。」 他報出自己的字號,牧傾心吃驚到反應不過來。 「水雲,我的字,親近的朋友都這麼叫我。」他進一步說道。 啞口無言。 牧傾心開始體會到,什麼叫拿石頭砸自己的腳。 也才不久前的事,她自己張著朋友的大旗在欺負他,要他喚她的閨名而已,沒想到這會兒大石頭就砸到腳上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