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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頁     彤琤    


  所以不能!

  即使是一身傲世才學,他也不可能去求取任何功名,這才是姚舜平每回應試都有意外發生的真相。

  線索拼湊到這兒,姚舜平這人的人生總算拼出個形狀來,有這形狀,要拼出剩下的,也就不是什麼難事。

  數年前,前帝退位,基於補償的心態,退位前讓人召了準備接位的太子,密封這隱在民間的兒子為逍遙王,不入朝堂,永享皇子食邑,進而要太子立下重誓,日後絕對力保此緣薄的手足永世平安安樂。

  因而,雖然沒什麼人知道,可姚舜平這看似平凡,實際卻曲折得比戲曲還要彎彎繞繞的人生裡,不但是天子骨肉,還有個挺嚇唬人的身份——逍遙王!

  追查至此,再回想范大垌那可疑的死亡時間點,對無故出現在妹子身邊的姚舜平,冷之滄很難不生起警戒之心來。

  這人,到底有何目的?存何居心?是何企圖?

  孤身與侍女待在那偏遠山區還大著肚子的傾心妹子可沒事吧?

  心急如焚,冷之滄完全不敢想像會發生什麼憾事,只能提鞭策馬狂奔……

  駕駕——

  第10章(1)

  午後,牧傾心與女兒睡午覺的時間,房門被咿啞一聲地開啟……

  感覺有人掀了被,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入眼看見的是她的夫君,睡意滿滿的嬌顏不自覺浮現一抹微笑,在他俯身而下時,反射動作地迎了上去,給予一吻,接著便倒下閉眼再睡。

  看她不設防的愛嬌模樣,姚舜平眼中滿是憐愛之意,但這時可不是兒女情長的時候了,該做的事還是得做。

  總覺懷中的女兒讓他抱了去,牧傾心困惑,又睜開了眼,看見他將女兒交到一旁待命的武海手上……不只武海,牧傾心這時才發現,房裡都是人,還有神色略微緊張的福福、帕瑪跟柳姑。

  眼見在姚舜平的授意下,猶呼呼大睡的女兒讓武海給往外抱去,接著福福、帕瑪跟柳姑也跟著急忙出去,牧傾心的睡意已去了一半。

  」怎麼了?」在他的幫助下,她努力坐起。

  「我不瞞你,但你聽了,要保持冷靜。」知曉瞞也沒用,太過瞭解她的情況下,姚舜平選擇先穩住她情緒。

  孕期已接近中後期的孕婦其實很想睡,但此時的情勢讓她打起精神,鎮定地點點頭,表示她準備好了,說吧。

  「之前害你動了胎氣的下流胚子,你還有印象吧?」他問。

  牧傾心點點頭,表示有印象。

  「上回苗姑娘一怒之下,沒讓人給他治傷就把人給趕出了寨子,他懷恨在心,如今帶了人回來尋晦氣,目前還在控制之下,但為保萬一,苗姑娘希望我們避一避,跟著村裡的老弱婦孺一起到後山躲躲。」姚舜平盡可能溫和地說明局勢。

  這話一聽就知有漏洞。

  若只是尋常地找晦氣,怎可能動用到全村婦孺得撤離避難?

  牧傾心看著他,要他進一步解釋。

  畢竟不是姚心兒,而是見識才智過人的牧傾心,姚舜平也知瞞不過,但仍是用最溫和的語氣,平淡地解釋道:「他很不剛好的,是威遠將軍潘耀關的兒子。」

  牧傾心一點就通,馬上理解出,是仗勢欺人的官家子弟嚥不下一口氣,領著人前來鬧事了,因而以同樣的冷靜再問:「帶了多少人?」

  「估計百來人。」

  「那不是一般家奴僕役。」她指出,在他的幫助下穿了鞋,一邊很實際的回想……過去人們是怎麼讚譽威遠將軍的部隊?

  「嗯,所以苗姑娘希望我們避一避。」姚舜平說,不忘補充:「但苗姑娘也說了,帕夷娃族的控毒能力一向是部族間的佼佼者,而為了防範其他部族在收成不好時鬧事,寨子裡也一直保有良好的攻防能力,這百來人的小隊不至於帶來太大的災難,只是怕過程中誤傷了我們,才讓我們跟著避一避。」

  「這不是辦法。」她皺眉,跟著他準備前往避難處,不忘分析道:「就算這回守住了,也是結下了更重的仇怨,下回再來,只怕不是這百來人。」

  下回?

  清逸的俊顏閃過一抹陰霾,一直刻意壓抑住的惱火不小心溢出了一些些。

  想他悠哉逍遙的人生裡,曾幾何時吃過這樣的悶虧?

  回想以往,在他皇帝老爹的背後支援下,他少爺就算是兒時與娘親得隱姓埋名過日子,也一向是稱心如意,沒鬧得人雞飛狗跳就是萬幸,何況是欺到他頭上來?

  直到他八歲那年開始闖出了小小的聲名後,打點好關係,為的就是哪日待他金榜題名、那更是人人競相巴結奉承,早早想跟他建立交情、飛黃騰達時,可以因為他的關係而跟著雞犬升天。

  他一路就是這麼讓人捧著、端著、快活逍遙過來的人。

  不管是財力智識或權勢,他要什麼有什麼,今天卻讓這麼個仗勢欺人的狗東西給帶兵追擊?

  就為了這一百多名的兵力,他堂堂一個逍遙王竟然只能窩囊地帶著妻小避風頭,這讓他如何能不惱火?

  「這種事,不會再有下次。」再次隱下怒氣,姚舜平貌似冷靜,但心裡頭的唯一念頭卻是——這種被攻其不備的窩囊事,他姚舜平要再栽一次跟頭,那他的姚就倒過來寫!

  牧傾心跟著他出了房子,忍不住往人聲鼎沸的方向看去,但屋宅擋住了視線,讓她無法看見寨外的戰況,頂多就是幾球隨箭矢凌空飛來的火球……

  「用火攻……」牧傾心覺得不妙。

  「苗姑娘防的就是這種意外,所以讓我們先避避。」雖然女兒先一步的避難去,但眼前的人兒要沒能進到避難處,姚舜平怎麼也無法安下心來,一心要帶著她先離開這有可能淪為戰場的家園。

  「威遠將軍的部隊一向是以精實驍勇聞名。」跟著他的扶持,牧傾心雖然在走,卻仍感到憂心。

  「別擔心,這回他們討不了什麼好,苗族人擅長驅役毒物,待苗姑娘召來一群毒蜂或大蟲,就夠他們受的了。」

  牧傾心覺得有理,可他的步伐卻突然停住,連帶讓她跟著停了下來。

  而後,姚舜平向前了小半步,護在她的前頭,越過他,牧傾心看見前方站著三個人……尾隨在後的兩名打手模樣的人姑且不論,為首的那一個很眼熟……真的很眼熟……

  畫面,因為這眼熟之人而一幕幕衝擊而來,牧傾心略顯失神。

  護在她身前的姚舜平已不見平日裡溫煦、儒雅之色,只見他烏瞳微瞇,不發一詞,平靜的俊顏上,儘是叫人看不透的莫測高深。

  「怎麼,看見老朋友也不打聲招呼,一副見鬼的模樣……」那帶著點陰鬱之色的俊顏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想是突然想到,以扇擊掌道:「蒙你所賜,要不是我留了一手,只怕真要成了水底冤魂,也難怪你一副見鬼的表情。」

  「這一切都是你的部署?詐死?潘耀關的孽子?今天的帶兵來襲?」姚舜平問,對著死而復生的人,神色倒是冷靜。

  范大垌,那個早該以命賠命、成為水底冤魂的人輕笑道:「別把我跟潘敏力那不入流的傢伙當成一掛的,我只是在苦思該怎麼神不知鬼不覺地進到這寨子的時候,湊巧逮著他要鬧事的風頭達成我的目的而已。」

  讓人吃癟的事,竟然一天裡出了兩件?

  姚舜平不由得懷疑……在他過度順遂的人生裡,該不會所有的挫敗全集中到這一天裡發生吧?

  「剛剛看著武海抱著之兒過去,就賭你會尾隨在後……我贏了呢,平子。」范大垌親匿地喚著摯友兒時的小名,笑道:「看看,你帶給我多大的驚喜啊,這不是你寶貝得要命的小女僕……啊!不是女僕,現在應該是牧家的牧二姑娘,讓人美稱為華中第一美入的牧二姑娘才是。」

  牧傾心覺得不舒服。

  眼前這人,雖然是露著笑,但笑意不達那雙冰冷的眸,整個人散發一股難以言喻的邪氣……隨著那些不受控制,直冒出來的畫面,她感到有些的頭暈。

  不是錯覺,不是想像,她的頭……好似有什麼在她腦海裡翻攪,讓她一度好似什麼也看不見,但又好似是看見得太多……突來的暈眩感讓她忍不住踉蹌了下,只能趕緊扶著姚舜平好穩住自己。

  姚舜平在第一時間緊護住了她,看著懷中臉色微白的人兒,忍不住流露出擔心之色。

  沒事吧?

  牧傾心勉強扯出一抹笑意,表示沒事,要他別擔心……

  突來的掌聲,打斷了他們眉目流轉默契的時刻,范大垌獰笑道:「感人,這鶼鰈情深的畫面,還真是感人……」

  姚舜平冷冷地看著他,不想隨著他失控的情緒起舞。

  「為了這女人……你就為了這女人,不惜跟我翻臉不認人?」強裝出來的笑意盡數消散,范大垌面目猙獰,語氣狂暴地發問:「值得嗎?啊?我們幾年的朋友?從小時候穿著開襠褲就認識,你說,這是幾年的交情?就為了一個女人,你跟我翻臉不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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