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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頁 舒格 不好見客……還不就是給他這位惡客鬧的! 雁宇瑎笑著安撫她。「別瞪了,我幫妳擦藥,可以了吧?」 「可不許胡來!」傅寶玥警告著,「大白天的,巧絲就在外邊……你要是讓人看見……」她可不饒他! 「不會的。」 輕解羅衫,他細心而溫柔地為她上藥。好幾次,他都忍不住要湊唇上去,再度品嚐她嬌嫩的肌膚。 「就說不許胡來了……」她被逗得氣息微亂。 「噓,乖。」 流連纏綿,不捨離去。軟玉溫香在抱,心上人就在他懷裡,雁宇瑎怎可能輕易放過她,當然是親了又親,吻了又吻,千般眷戀,萬般疼愛。 鵝黃衫子的前襟被拉開,她無助地抱著埋在胸前的頭,接受他的吮吻。 「討厭,你到底要擦藥,還是要欺負人家嘛……」她的埋怨帶著嬌喘。 大口喘息著,雁宇瑎費了好大的勁強迫自己,才離開那高聳嬌挺的雪峰。 摟緊了她,緊得好像要把她揉進身子裡,他低低在她耳邊訴說:「現在先放過妳,不過今晚……」 話沒說完,但意思清清楚楚:今晚,他一定會在宮裡的盛宴之後,再度溜進來私會心上人。 粉頰酡紅,眼波盈盈,傅寶玥瞅著那張俊美異常的臉。眼光迷醉依戀,讓男人呻吟著,又低頭攫取她欲語還笑的紅唇。 良久…… 待巧絲等得急了,忍不住回來敲門提醒時,傅寶玥應了,要她進來。 巧絲硬著頭皮進門,只見小姐和六爺分坐在小圓桌的兩邊,雖然離得遠遠的,端坐相對,衣服頭髮也整整齊齊,但兩人之間那曖昧流轉的氣氛,卻讓巧絲完全不會誤認,這絕對是一對親密愛侶。 「小姐,剛剛聽管事的說……」 「晚上沒有設宴,是吧?」傅寶玥接了下去,「不用忙了,我落得輕鬆。」 「那六爺要不要喝茶?吃點心?」 「不用,我該走了。」雁宇瑎起身,準備離去。 他可是從諸多拜會中,硬是偷出一個時辰,過來和心上人溫存的,這會兒不走不成了。 傅寶玥起身,送他到廂房門口。 有外人在場,即使是貼身婢女巧絲,雁宇瑎還是有所保留,他只是深深望了嬌美人兒一眼,低聲問道:「晚上等我?」 她含嗔地瞄他,嬌羞點頭。 目送那瀟灑身影越牆離去,傅寶玥一手按著心口,長長地吐出一口氣。 「六爺也該做個打算了,老是這樣偷偷摸摸,不是個辦法吧……」巧絲為主子不平,小聲在她身後嘀咕著。 「妳呀,話越來越多了。」傅寶玥回身,漫不經心說。 「小姐,下午妳想做什麼?」知道小姐不愛聽這些,巧絲伶俐地換了話題。「要到園子裡看花?還是彈琴?或是……」 「外頭熱,我在書房畫畫好了。去,幫我準備紙。」傅寶玥說道。 小姐愛畫,除了賞玩,也作畫;她的畫靈秀淡雅,正如其人。 「今兒個畫什麼?」一面收拾碗筷,巧絲一面順口問,「要丹青,還是水墨?」 「嗯……準備顏料,我想畫花。」 情郎回來了,她的心緒浮動雀躍,大概靜不下來畫素淡山水,不如就畫初夏斑斕艷麗的花兒吧。 她,也就像一朵鮮麗花兒,在雨露滋潤下,徐徐為了一個人開展,為了他美麗。 偷偷的,私密的…… 窗外,園子裡靜悄悄,粉蝶翩翩,追逐嬉戲。她憑窗而坐,略瞇起杏眸,懶懶遙望。 這兒,不是她的家。 她自小在南方生長,直到八年前的一場巨變,讓她不得不孤身投奔在京裡的姨父、姨母。 八年前,蘇州首富傅盛,被牽連進奪位犯上的陰謀裡,資助有著野心的四皇叔平信王。 皇帝不願將禍端擴大成手足相殘的慘劇,盡力壓下此事,只將皇弟軟禁,但是平信王的親信們,或被流放,或被革職,而資助者傅盛也難逃被賜死的命運。 偌大的傅府,上下僕傭數百人,一夕間散得乾乾淨淨;雖沒有株連九族,但這個家一抄,也算是家破人亡了。 留下唯一的幼女傅寶玥,年方十一,在親友間彷彿燙手山芋轉來轉去,沒人敢收留,最後,由遠親送到京裡,在姨父丞相府住下。丞相夫人是傅寶玥的親姨母,在出嫁前,和傅寶玥的母親感情不錯。 丞相府裡,大家都知道表小姐來自南方,不過,關於她的一切,沒人敢多問、多說。表小姐一直獨自住在別院裡,安靜端莊,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從不給任何人增添麻煩。 時間過去,轉眼就是八年…… 雖然傅寶玥出落得越發標緻絕艷,但因為少有人知,加上她算是帶罪的身份,所以已經十九歲了,還沒有人上門提親。 沒人想惹上這個麻煩;娶個叛亂犯上的罪人之女回家,豈不是自尋煩惱嗎? 皇上雖念著手足之情,不追究皇弟,但對其他的亂因,可不會輕易放過! 傅寶玥自己也知道身份特殊,她安於這個小小的院落,安於成天作畫、讀書、彈琴的單純清靜日子。花樣年華的少女,卻過著與世無爭,甚至是與世隔絕的生活。 直到兩年前,她十七歲生辰之際,那個修長瀟灑的身影,闖入了她平靜無波的心湖,蕩起了陣陣的漣漪…… 第二章 兩年前 丞相府裡,近日相當忙碌。僕傭們忙裡忙外,上上下下都在張羅準備,要迎接於丞相的五十大壽。 雖然於丞相本人不愛張揚,但因為曾任國子監祭酒,教過不少皇親貴族,學生們來頭一個比一個大,這次說好了要幫老師熱鬧熱鬧。壽宴不但要辦,還要辦得風光,也難怪府裡的下人們自一個月前便開始忙了。 而到了大壽那日,自早上開始,便陸續有賀客上門,川流不息進出大廳、書房,連花園、涼亭或蓮花池畔都有人流連。由舊王爺府邸改成的丞相府氣勢非凡,園景別有一番天地,不少客人都在外欣賞。 暫時遠離主屋的笑語諠嘩,身為賀客之一的雁宇瑎,信步走到蓮花池畔,尋求一點清靜。 他是當今皇上的第六子,雖然還沒有封王,卻已經是朝中舉足輕重的人物了。 原因很簡單,皇上很偏寵這個聰明俊秀的兒子。 從大皇子以降,幾位皇子都是武功高手,自小不愛讀書,只有雁宇瑎例外。他飽讀詩書不說,還對治水、運河等事務極有興趣,不但把相關古籍都翻遍了,還熟讀南方來的奏折、報告,在內政方面,儼然是皇上的左右手。 只見他一身素白長袍,繡著繁複精緻的暗花,不細看,根本看不出來;腰間束著玉帶,高大英挺,堪稱玉樹臨風。 他在蓮花池邊漫步,眼裡看著一池蓮花的清雅麗色,年輕的俊臉上,兩道濃眉卻是微微鎖著,似有煩心之事。 南方連下了一個月的大雨,災情嚴重,不但影響農作、稅收,因為被大雨摧毀的房舍無數,流民也成了極大的問題;人民吃不飽,就會亂,總而言之,是個相當棘手的狀況。 地方官無力處理,上報朝廷,派去的特使又沒有足夠威嚴,能讓官員、地方仕紳攜手合作,幫助地方渡過這次難關。想到這裡,雁宇瑎的濃眉鎖得更緊。 他一路思索,一面走著,不知不覺,已經離開熱鬧的前院。 沿著蓮花池畔,碎石鋪成的走道漸窄,夾道的花木越來越濃密,若雁宇瑎不是這麼專注思考著,他會發現,四周環境已經漸漸改變,他走進了另一方清幽靜謐的天地。 穿過一個月洞門,本已收窄的水道又擴大了,形成一個小小的水池,裡面種滿了蓮花,此刻開得正美。 這兒的花雖不比前院的豐茂,但清雅有餘,尤以池中心幾朵將開未開的白蓮為最,陽光下,有著極為清麗的嬌艷。 雁宇瑎在池邊駐足。他開始注意到四周景色不同了,當然,也注意到池中的蓮。 好美……他不由自主伸手,想碰觸那雪白的蓮花花瓣── 「別動我的花!」驀地,陌生的嬌喝聲從身畔響起,嗓音極好聽,卻帶著不可錯認的薄怒。 雁宇瑎詫異回首。 一望,便暗暗倒抽了一口冷氣。 至今他仍記得當時震驚的心情,大概到他老死都不可能忘記的震撼。 雖然這說法相當俗氣,但當時,雁宇瑎真的以為自己遇見了花仙。 那是個十六、七歲的女孩,身段娉婷裊娜,腰間繫著一串環珮,更顯得纖腰不盈一握。一身嫩綠衣衫,襯得她肌光勝雪。翠綠的裙襬繡著月白的蓮花,栩栩如生,繡功精緻,絕非出自尋常繡匠之手。 剛剛嬌斥的話語出自一張櫻紅小口。鼻樑如玉雕就,雙眉彎彎,但最引人的還是一雙翦水眼瞳,黑白分明,明亮如星,此刻正閃爍怒意,瞪著這不請自來的客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