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置:首頁 > 作家列表 > 橙諾 > 續杯愛 > 上一頁 返回 下一頁 | |||||||||||||
字體大小 |
背景顏色 |
|
|||||||||||
第5頁 橙諾 梁綻晴很快地就注意到它白色的腳掌……真過分!約莫又是被那些迷信白足黑貓會帶來下車的可惡飼主丟棄的…… 她正想再往前幾步,蹲到韓澈身邊一起看,韓澈突然伸出手摸了摸小貓。 他突如其來的動作讓梁綻晴不知為何地不敢貿然走到他身旁,彷彿—驚擾他,現在圍繞在他身邊的什麼神奇魔法就會消失一樣。 梁綻晴定了定心神,仔細看他,韓澈整個人像籠罩在一個奇妙且靜謐的氛圍裡,他的神情十分地專注、溫柔且執著,令她移不開目光。 小貓仍只是不停地在喵喵叫。 韓澈歎了口氣,又伸手憐愛地摸了摸小貓頭頂,以一個溫柔到令人雙腿發軟的口吻說:「你好想媽媽嗎?這麼小就跟媽媽分開了,一定很寂寞吧?」 梁綻晴的心臟猛然抽緊,一股急湧上來的情緒讓她幾乎要摀住胸口,才能避免心口泛疼。 小貓還是只不停地叫著,韓澈的唇邊忽然勾起一抹很無奈的淺笑。「乖,有媽媽不一定能讓你過得比較好……你會很幸福的,你等等。」 他拿起喝了一半的牛奶盒,跟已經見底的免洗盤,正要起身,粱綻晴卻不知道在心虛什麼似地躲進離她最近的、能遮掩她的廊柱後頭。 他不能養貓嗎?梁綻晴看著他的背影走遠,消失在一個轉角。 於是她偷偷地走出來,蹲在小貓的紙箱前看了看,幾乎是沒有片刻猶疑,她就決定帶它回家。 這麼一養下來,轉眼就過了四個年頭。 第2章(2) 「難怪……我回去的時候貓已經不在了。」韓澈淡聲說道。 他去便利商店處理完垃圾之後繞回來,小貓已經不見了。 後來他也沒將這件事情放在心上,沒想到過了這麼多年,他居然在這裡跟「瑪露」相見了。 「長這麼大了啊。」韓澈伸手摸了摸梁綻晴懷中黑貓,唇角勾起淺弧。瑪露很親人,並沒有因他的碰觸而跳開。 一時之間,梁綻晴為這朵笑容失神。 「我從那時就喜歡你了。」在梁綻晴尚未意識到之前,她就已經開口說了。 韓澈睞了她一眼,方才眼底的溫柔一縱即逝,深不可測的黑眸恢復一貫的冷然,毫無熱度。 梁綻晴向他微笑,迎視他的眼神毫無畏懼、羞赧,或是正常女生跟心上人告白時應該要有的任何緊張情緒,她的語氣平淡沉穩,就像在敘述一件跟自己毫不相干的事。 「我的父母親很早就過世了,我被親戚收養,甚至不記得媽媽長什麼樣子,雖然阿姨、姨丈跟哥哥都對我很好,但我始終覺得很遺憾,常常想早點離開他們獨立,常常想著如果媽媽還在不知道有多好。」 韓澈極其冷淡地看著她,僅有微微蹙起的眉心稍微出賣了他真正的情緒。 「然後,你說的話突然讓我覺得,我應該要好好珍惜自己目前擁有的幸福,雖然我真的很寂寞,但母親還在的話或許不能讓我比現在更幸福。」梁綻晴朝他微笑,又繼續接著說道:「我忍不住想,你是抱著怎樣的心情說這句話的呢?你很寂寞嗎?你在想什麼呢?於是我很努力地學繪圖,很認真地背法規……學著學著竟然也有了很大的興趣,所以我畢業之後就進了你父親的建築師事務所……」 「你為了你自以為是的想像與同情喜歡我?還跟著我一起進了同一間公司?」 韓澈忍不住覺得好笑,語氣裡不無諷刺。 「跟著你一起進同一間公司又怎樣?而且,愛情就是愛情,就算它的起點是同情,它的本質還是愛情。」梁綻晴對他話中的諷刺之意無所謂地聳了聳肩,低下頭順了順懷中瑪露的柔軟黑毛。 韓澈不自覺地擰起眉心看著梁綻晴,覺得她真是個很奇怪的人,她突如其來向他一陣表白,臉不紅氣不喘,口吻平靜得就像在說巷口衛生紙兩串九十九元一樣。 說來傲慢,他很早就知道自己對女人的吸引力,再多的女人喜歡他都並不是什麼值得令人驚奇的事。 但她此時的一切反應都很令人值得玩味。她說她一畢業就進事務所了,那或許也有一年了,在他們共事的這段期間,她從沒有跳到他眼前做任何吸引他目光的動作,甚至連讓他記得她名字的機會都沒有,這並不像他過往對那些喜歡他的女人的認知。 「你叫什麼名字?」韓澈問。 「梁綻晴。綻放的綻,晴天的晴。」梁綻晴抬眼看他。 「為什麼跟男人表白,你卻聽起來一點也不緊張?」 「沒有,我緊張得連腳底板都流汗了。」又是一個再冷靜不過的語氣。 韓澈挑起一邊眉毛,發覺自己對她這種完全搭不上來的反應居然感到一絲好笑,但他從容地斂起笑意,從床沿站起身,要走了。 梁綻晴抱著瑪露,也跟著韓澈站起來,送他走到門口,想起了他換下來的衣服還在她浴室裡,於是對著他已經離去的背影說道:「你的衣服我洗好了再還你。」 「隨便,要扔要丟都隨你。」韓澈回過身,仗著身高優勢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口吻是他一徑地倨傲漠然。「梁綻晴,請把你對我過度美好的粉紅色幻想收起來,我不是你以為的那種王子。」 梁綻晴愣了愣,隨即坦然地迎視上他的目光。「嘿,我喜歡你是我的事情,你無權決定我要不要喜歡你,就像你無法決定我對你表白時要不要緊張一樣。」 韓澈絕對認為這句話是一種挑釁,雖然說話的人並不這麼想。 他簡單幾步欺近她,屏蔽住她的天,以一個吻遮去她所有的視線。 瑪露受到驚擾,從梁綻晴懷中一躍而下,而它雙頰嫣紅的女主人終於在韓澈放開她的兩秒後回神。 「我想……我有資格決定你要不要緊張。」韓澈伸手用拇指抹了抹梁綻晴的唇,看起來像是十分滿意自己破壞了她毫無破綻的冷靜。 他唇角微揚,揚長而去。 那是梁綻晴第一次感覺到自己,為他唇邊勾起的、那近似微笑的淺弧心慌意亂。 她一整夜,都為了這個吻輾轉難眠。 *** 梁綻晴沒有跳到韓澈眼前吸引他的注意,並不代表她在事務所時沒有注意韓澈。 像她就知道,韓澈與父親,也就是他們的頂頭上司——韓仲謙建築師、韓老闆、韓執行長、韓總裁,或是任何一個名字,常常都處於一個劍拔弩張的狀態。 這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韓執行長明明是個溫文有禮、即使屬下犯錯也不會太嚴厲訓斥懲戒的好老闆,而他的兒子韓澈也明明是個待人處事都十分冷淡,一切公事公辦的新銳建築師,這兩個人明明不該有什麼火花,但他們父子倆卻總是很難和平共處。 雖然大多數時候都是工作上一些小意見的相左,而他們父子倆也並不是在辦公室大聲吵鬧或爭辯不休什麼的,但兩人之間的那份低氣壓,在事務所裡的每個人都能很輕易發現。 不知怎地,梁綻晴總覺得,韓澈看起來就像個因為缺乏愛、需要被關注,於是總忍不住找父親麻煩的青少年。 否則他老是冷冰冰地,好像除了建築之外的事都提不起興致,為何只是獨獨對父親鬧脾氣? 像今晨,他們爭論的事情更讓人費解了。 約莫就是韓澈在目前應該專心準備考結構師執照的當口,又在父親不知情的情況下,偷偷報名參加了一個陶瓷博物館的競圖比賽。 而他手上同時還有幾件案子在跑,多頭蠟燭在燒,身為上司兼父親的老闆擔心他身體吃不消,也影響到工作品質,隨口念了幾句,韓澈就爆炸性地甩門進他自己的辦公室了。 瞧!這不是鬧脾氣的叛逆少年是什麼?梁綻晴心裡不禁暗自好笑。 她端了杯咖啡,叩了叩韓澈辦公室的門扇,雖然她並不認為在他氣頭上進門是件好事,但她還是這麼做了。 「進來。」韓澈冷淡的聲音從門後傳來。 梁綻晴推門而入,韓澈的眼神在看見是她的第一時間裡變得更為深沉嚴厲,難以親近。 粱綻晴稍早的時候已經將做好的圖給他,而且她說為了怕在事務所把他昨天洗好的衣服還給他會引來同事們的蜚短流長,所以今天沒把衣服帶來,韓澈實在是不覺得他們之間還有什麼值得她需要進他辦公室的理由。 就算是平時,他都沒有心情與暗戀他的女人打交道,更遑論是心情極度惡劣的現在。 「你也是來看熱鬧的?」韓澈問。 他知道事務所裡有多少人都想看他的笑話,每次他和父親爭執時,辦公室外就多了走動的人潮與耳語,不管他們的動機是什麼,解讀在韓澈的心裡,每個動作釋放出來的訊息都是在期待他出洋相,都是在希望打倒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