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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頁 彤琤 金兔噎了噎,好似沒想過這安危問題,心裡頭也因為這話而涼了半截。 她太習慣看人面色、也太習慣去猜測他人的言下之意,按他的話來論,他是不可能幫她、眼睜睜的讓她離開了…… 張口,她想說點什麼,但能說什麼? 天色確實已晚,外頭雷聲隆隆、雨絲漸飄,一會兒大雨就要傾盆落下,她真這時候走人,一個女孩兒家在入了夜又大雨的山林裡,確實是不智之舉。 但她真的能就這樣噤聲,什麼也不說嗎? 她的浪跡天涯,她的雲遊四海,她夢想著要書寫成冊的金兔遊記,她一切一切的夢想,要是這時不想辦法爭取,她可以想像乖乖回到家裡之後,她想再像這次一樣脫逃成功,將是難如登天了。 霍西遊看著她像只被釣上岸的魚那樣,一張嘴張了又合,合了又張,好似想說點什麼,卻又什麼也說不出來的為難樣,不知怎地,心裡頭就軟了半分。 「金平不會對你怎樣的。」撥著微微興起的小火苗,他故作冷漠的出言安慰。 「……」她悶不吭聲,樣子甚為落寞。 「他有氣,也只會對著我來,以後我同三國跟水滸說說,讓他們有機會的話多帶你出門走走便是,事情不會太糟。」霍西遊說著,但他個人一定要強調一下,這是隨便說說的安慰,並不是他暗自為她盤算過了。 金兔聞言卻更喪氣,低語道:「你不明白。」 霍西遊瞄了她一眼。 「我今年十八了。」她說。 「又如何?」 「因為哥哥捨不得又從中作梗的關係,我在家裡多留了兩年,要不,兩年前開始,便有媒人上門說親了。」她又說。 她要不說,他還真忘了一般女孩兒大多十五、六就嫁人的這回事,十七已經算晚了,更何況是十八歲。 「爹爹常說哥哥會害了我。」歎息,金兔幽幽說道:「因為不管找什麼對象,哥哥總有意見,而且挑了一堆毛病後還會回過頭來責備爹爹,說我們金家又不是養不起一個女兒,做什麼隨便找個阿貓阿狗的想把女兒嫁掉,最近他們為了這個,吵鬧得更厲害了。」 確實,以十八歲來說,算得上是老姑娘了,但就算她這時明說了,霍西遊一樣很難想像,眼前這水靈的小丫頭變為人妻、變為人母的模樣。 在這一點上,霍西遊很不想承認,但他跟金平一樣,不覺得有必要為了嫁人而隨便找個人把她嫁掉,因為她明明就是個小丫頭的樣兒啊! 「你很想嫁人嗎?」想半天,霍西遊只能擠出這個疑問。 「問題不是這個。」金兔哀怨的瞟了他一眼。 「所以是?」霍西遊願聞其詳。 「問題是,如果我不趕緊抓著機會去實現我的夢想,等爹爹、哥哥他們爭出個結論,找個他們都中意的對象,把我給嫁了,我更加沒機會去遊遍五湖四海,那金兔遊記就不可能集結成冊了。」她好沮喪。 霍西遊沒接腔,因為也不知道能說什麼。 火光下,她水靈的模樣顯得有些朦朧,既荏弱又無助,霍西遊開始明白,金平那傢伙會這般牽掛又放不下這個妹妹的由來。 他想,如果他也有個水靈娃娃似的小兔妹子,就算沒金平那麼病態,也會是個保護欲過剩的兄長吧。 「西遊哥哥,你有夢想嗎?」金兔忽地問。 霍西遊又看了她一眼。 只見她低聲又道:「那你知道夢想在眼前,卻永遠都無法實現的感覺嗎?」 這問題,霍西遊很難答她。 「你們男生最好了。」她歎,重重的一歎,可憐兮兮的嘟囔:「如果我也是男孩,就不會有這些問題了。」 直覺皺了眉,因為霍西遊很難想像,小兔妹子變成小兔弟的場景。 看著她一臉絕望,沮喪又落寞的哀傷模樣,霍西遊雖沒說什麼,卻是打心裡覺得同情。 但也只是同情。 要不,他還能如何? ☆ ☆ ☆ ☆ ☆ ☆ ☆ ☆ ☆ ☆ ☆ ☆ ☆ ☆ 本以為功敗垂成已經是人生中最糟的一件事,情勢不可能更糟了。 但金兔錯了,她知道錯了。 原本還暗自慶幸,由於兄長金平追妻在外未歸,算是整個不幸中的大幸,面對的只是爹親這方面的責難跟一人份的親情大爆發。 卻怎麼也沒想到,她家老爹竟然加以利用長子不在的大好時機,一邊老淚縱橫的對著她上演親情爆發的戲碼,一邊就宣佈了她的親事。 訂下來了? 她那因為父子倆一直達不成共識而延宕兩年有餘的親事,就這麼的給訂了下來? 對象並不是別人,而是霍西遊。 這對金老爹來說是理所當然的事——這混帳可是敗壞了他們金家寶貝女兒的名節,讓他負責還算是便宜他了。 聽得老爹宣佈這消息的時候,金兔給炸得滿頭生花,驚得險些掉了下巴,但瞬間又覺得應該沒關係……她也不知道哪來的信心,就覺得霍西遊絕不會放任這麼荒謬的事情發生。 但她再一次錯了! 霍西遊竟然容許了這件事的發生與進行,任著兩家大人歡天喜地,以破除常理的快速在張羅這場喜事。 這一定有鬼! 金兔合理懷疑自家老爹是向霍家施加了什麼壓力,逼得人家不得不首肯來娶她,畢竟霍家奶奶病重,正是勞心傷神、全力照護老人家的時候,這哪是辦喜事的時機? 不料,經由金兔想方設法打聽的結果,就因為霍家奶奶病重,霍伯伯打著沖喜的如意算盤,一聽自家老爹登門要求個公道,這簡直是一拍即合,兩兄弟當下歡天喜地的便挑起了日子,訂下了這門親事。 那霍西遊呢? 霍西遊都沒意見的嗎? 隨著婚期的逼近,金兔坐立難安,對霍西遊是打心底感到虧欠。 畢竟對他而言,她真的就是一個從天而降的災難,他從頭到尾就只錯在做人太好,基於道義不能放任不顧,卻得背負諸多不實的罪名,連毀她名節這種事都能賴在他頭上。 如此又這般,對他,金兔怎能不感到抱歉? 她從來沒想過會有這麼一天。 生平第一次,她衷心祈求,希望總是唱反調的哥哥金平能趕緊回來,希望這個總是過度保護她,萬事都想得特別誇張的哥哥能再次發揮他的想像力跟三寸不爛之舌,阻止這場婚事進行。 對霍西遊,她不想欠下這麼多,所以老天爺,求求行個好,快讓哥哥趕回來阻止……阻止這一切…… 第5章(2) ☆ ☆ ☆ ☆ ☆ ☆ ☆ ☆ ☆ ☆ ☆ ☆ ☆ ☆ 有錢好辦事。 霍西遊一直就知道金家錢多,但沒想到會多成這樣。 要他猜想,一般正常的婚事從說媒、訂親到完婚,該有許多細節要籌備張羅,理論上是需要一段時間來準備才是。 沒想到,金家有錢好辦事,在全體總動員之下,竟沒幾日就張羅出一場熱熱鬧鬧的婚禮,身為主角新郎的他也不太需要做什麼,只需要負責在指定的日期出現,穿上衣裳準時辰去迎娶即可。 他覺得很蠢,那一身行頭。 但沒辦法,習俗如此,再怎麼蠢,也只能忍耐,然後得一路忍耐到賓客受夠了他的白眼,總算願意散去時,他才得以從這愚蠢的新郎倌角色中解脫。 但也是直到這時候,他才發現,真正最困難的部分到來了瞪著那孤伶伶坐在床沿邊的人兒,瞪著覆住面容的紅頭蓋,霍西遊是真正的正視到,這是多麼尷尬的一刻。 但他從來就不是拖泥帶水的人。 對霍西遊來說,就算是這麼尷尬的場面,拖久了還不是得面對? 所以他只遲疑了一下,本著早死早超生的信念,以壯士斷腕的精神挑去了那層紅頭紗,然後,看見那個哭花一張臉的小兔子,傻眼。 淚眼朦朧,重見光明的金兔直覺地看向光源,渾然不知自己一臉的狼狽…… 「這是幹麼?」霍西遊忍不住笑了出來,因為眼前人兒一臉的悲慘樣。 正無聲哭得嘴唇一抖一抖的金兔反應不過來,配著一張花到淒慘的妝容跟悲慘的表情,綜合起來的滑稽感太過荒謬,霍西遊再也忍不住,這回直接噴笑出聲。 他這一笑,讓金兔更加一頭霧水。 在她內心世界中,她是感到那麼樣的絕望悲慘,對他的虧欠壓得她都要喘不過氣來了,怎麼對方卻是大笑給她看? 現在是怎樣? 「嫁我也沒這麼慘吧?」霍西遊好笑也好氣,片刻前的尷尬感早煙消雲散,找了帕子沾水後,很有良心的幫忙整理一下那張哭花的妝容。 金兔傻乎乎的任由他幫忙擦拭一臉的殘妝,想好久,在素淨的臉蛋重見天日時,她只想到一個問題:「你不生氣嗎?」 「為何?」揚眉,因為這問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