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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頁 元柔 獄寧兒聽他這樣講也笑了,忍不住想起往事,「小時候娘天天讓我學規矩,那些個嬤嬤總喜歡動手擰人,我是越大越不服氣,學規矩說就好了,幹嘛那樣動手動腳的?直到一次娘在接待一個貴客時,我故意到外頭玩了滿身泥回來,還穿著男裝大喇喇地在娘跟貴客的面前晃,娘當時臉都氣青了,罵著我說規矩學哪去了?我氣了,也很大聲地回她說:教我規矩的嬤嬤一天到晚只會打我,我沒爹疼、娘又不愛,隔壁的小玉也是這樣,不如學她去外頭當乞兒,都比現下這樣被管束的好! 「我娘一聽,淚珠子馬上滴滴答答的落,急忙忙地上前捲起我的衣袖,才發現我臂上都是淤青,抱著我直說對不起我,馬上把那位嬤嬤給趕走了。」 這是宇文懷燕第一次從她口中聽到爹這個字眼,就他得到的消息,這獄家幾位姑娘全是從母性,而身邊也沒出現半個男人。 「你爹?」 「是個笨蛋。」獄寧兒簡單的應付過去,爹跟娘的愛恨情仇可不是她這個小輩能說的。 「你現在的性子倒是跟小時候沒兩樣。」她不想說他也不提,促狹地打趣她。 「城主,你是在抱怨寧兒不夠溫柔體貼嗎?」一雙晶亮大眼斜睨著他。 「沒,你想多了。」他哪敢說實話,說了實話肯定讓這丫頭片子給記在心裡。 算他識相。獄寧兒心裡高興,臉上的笑意更深了。 宇文懷燕見了,只是伸手勾住她纖細的腰,嗅聞她淡淡的髮香。 「你的這聲城主到什麼時候才想改?」宇文懷燕狀似無意地笑問。 「等到天子賜婚。」獄寧兒笑笑地回他。前些天她已經從春花的嘴裡聽到消息,知道他為了她又跟太夫人起了衝突。 想了想,她這才知道為什麼太夫人又突然間莫名其妙的說要她學規矩,敢情是孫子給氣受,就想發洩在她身上。 雖然他們之間從沒有言明,但是那份情意卻是在彼此之間生了根,發了芽,如今正在茁壯著。 聽到消息的那一瞬間,她怔然了一下下,隨即湧上心口的,就是擋也擋不住的喜悅跟情意。 這男人,狡猾得很!從不跟她明說,讓她有些患得患失,原來他想打這個主意。 「你都沒問過我,怎麼知道我答不答應?」明明高興,嘴上還是要使點性子。 「不用問,你就是我的。」宇文懷燕淡淡地說著,語氣暗忖著,沒想到他也會有這幅模樣出現,還以為就只是精得跟狐狸一樣而已。 不過……他這份全然的霸道,卻讓她一顆心像灌了糖水一樣,扭扭肩膀,才小聲地說了一句,「臭美。」 回復她的,是宇文懷燕低沉又好聽的笑聲。 兩人不時低聲交談,相視一笑,眼波流轉間都透露著暖心的情意,那副模樣讓一旁佇立的丫鬟們欣羨不已。 直到夜深了,獄寧兒才地宇文懷燕的陪伴之下回到自己所在的院子裡,她現在住的院子比先前住的還要大上許多,擺飾更加精緻,處處可見宇文懷燕對她的寵愛。 冬花服侍著她梳洗後,去到外間的炕上鋪上被子,確定四周圍沒人之後,悄悄地從懷裡掏出一小塊熏香,打開熏爐打算點上。 回到房間裡,獄寧兒腦子沒空著,這些日子她都在想著那個媚娘,甚至將這些年離開四季閣的女子都想過一遍,一一對照。 才躺上床閉眼假寐的她突然忽的一下坐起來,眼睛瞪得大大的,骨碌碌地轉動著,掀開被子就想下床。 「姑娘?」冬花見狀顧不得手上的熏香沒點著,拿過外衣趕緊為她披上。 獄寧兒等不及讓人幫她穿鞋,自個兒伸手拿近鞋子,「我要去見城主。」方才靈光一閃,她想起一個人來了!只不過那個人並不叫媚娘。 「姑娘,夜深了,這時候不便去見城主吧?」冬花眼神閃了閃,上前一步阻止主子的去路。 獄寧兒隨意地將衣服攏了攏,將長髮往旁邊一撥,疑惑地看著冬花的臉色,「我有急事要見城主,讓春花去通報一下,咱們一塊過去。」 「姑娘,夜深了,明兒個早上再去較適合。」冬花福著身子擋在前面沒讓開。 「冬花,你是怎麼著?我有急事一定要找城主。」獄寧兒不解地望著他,冬花平時絕對不敢這樣攔路,怎麼今天眼神也怪怪的。 不對!今兒個值夜怎麼只有冬花一人?春花呢? 在想到這陣子院子裡突然多了許多人,氣氛怪怪的,獄寧兒眼一抬,看著冬花閃躲的目光,「到底發生什麼事?」 「姑娘,您睡吧,真的沒事。」冬花後悔了,方纔她應該趁姑娘洗漱時就先點上熏香,要是壞了城主的事該怎麼辦? 獄寧兒想了想,「城主一切都安排妥當了?」她隱約猜到今晚會有事,但,她心底也沒有數,如果宇文懷燕已經安排好一切,那她最好就是照他原本的安排,才不會破壞他的計劃。 一聽她這麼問,冬花提到喉口的心安下了,「是,請姑娘今夜就待在房裡哪兒都不要去了。」 「嗯,我知道了。」獄寧兒點個頭,回到床上躺著。 許久,翻來覆去的她睡不著,心跳得有些慌,豎起耳朵仔細地聽著外面的聲響,但什麼聲音都沒有。 折騰了大半夜之後,迷迷糊糊中她睡著了,直到雜亂的打喊聲響起,她才又睜開眼,掀開被子下了床。 冬花也聽到動靜,拎了把長劍過來站在她身邊。 獄寧兒看她一眼,披著外衣走到窗前,聽到前院傳來的打殺聲,刀劍交鳴的刺耳聲音駭得她的心狂跳。 「城主的生命安危無虞吧?」聽聲音似乎不是她所想像的小打鬧,好像有很多人進攻這座別院似的。 「姑娘放心,季將軍在城主的身邊,城主萬萬不可能有閃失。」冬花安撫道。 獄寧兒抿嘴點頭,兩手抓著外衣的領子,就這麼站在窗邊等待著。 只是沒一會兒,冬花突然抽出長劍擋在她身前,而她屋子四周也不知什麼時候突然排滿密密麻麻的護衛。 「殺!」 外面一聲喊殺,頓時亂成一團。 冬花手腳利落地為獄寧兒穿上衣裳,拉著她躲到房間裡一根樑柱旁,一把長劍橫在胸口,緊盯著門口。 獄寧兒不自覺地冒著冷汗,緊張地看著門口,出事了,不對勁。照著宇文懷燕對她的寵愛,絕不可能讓那些賊匪進到她的院子裡,他該不會出事了? 越想她越害怕,臉色一片蒼白,外面不停傳來的慘叫讓她更心驚膽跳,小手握了又放。 轟的一聲巨響,一股波浪般的衝擊自門外傳來,震得冬花跟獄寧兒站不住腳的摔倒在地上,整棟樓閣搖搖欲墜。 冬花見情況不對,反手抓起獄寧兒就往外衝,衝出去的途中,只看到四散的斷肢殘骸,血氣蔓延開的味道逼得獄寧兒不住地反嘔。 一群護衛湧上前去要護著獄寧兒離開,冬花死死地抓著她的手,獄寧兒強忍著不適,心裡仍是震撼,她知道方纔那沖天巨響是什麼。 是轟天雷!那是一種殺傷力很強大的武器,點燃火引之後便擲向目標物,這是軍隊的武器,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她還來不及細想,就看到周圍的護衛讓一群又一群的黑衣人給圍起來,慘烈的廝殺再度開打。 冬花護著她,手中的長劍不停地揮動。 一旁的護衛長大吼著,「帶姑娘離開!替身已死!」 冬花心裡一緊,扯著獄寧兒一邊打一邊退。 第8章(2) 「站住!把人交出來!」那攻打的匪人之中突然竄出一個高大的人影,手裡還捧著一個東西。 獄寧兒瞪大眼睛看著他手上那捆轟天雷,四周密密麻麻的都是護衛,為了保護她安全的人。 「走!」護衛長大吼一聲,掄起刀就劈上去。 那個捧著轟天雷的人也不含糊,立刻轉身將手上轟天雷的火引點燃。「把人交出來,不然讓你們同歸於盡!」 那火引做得特別長,點燃之後還留有些許的時間,那些護衛也知道轟天雷的威力,頓了頓,沒人衝上前去,反而轉身手勾起手的圍在獄寧兒的身前,打殺聲一下全部安靜下來,只有對方手上的火引還嘶嘶地燃燒著。 那些護衛可以為她拚命,可是她卻不能眼睜睜看那麼多人為她死! 「住手!」推開冬花跟護衛人牆,獄寧兒昂首跨步走了出來。 「姑娘!」冬花著急地跟在她後面。 「寧兒!」在此同時,宇文懷燕也領著一批人趕到,他的衣服早被血給染成了鮮紅色,臉頰上都還帶著血漬。 「懷燕,別靠過來!」獄寧兒驚叫著,那轟天雷一扔出去,那麼近的距離根本避無可避。 「滅了火引,我跟你走。」她轉回頭冷冷地對著那個捧著轟天雷的男子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