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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頁     黃千千    


  余家琪看著白秋虎的樣子,覺得他應該是被蒙在鼓裡,知道他不是那種搶人家女朋友的沒品男人,這麼想著,原本的怒氣這才稍稍緩和。

  「家潔的確說過她和謝以之是相親認識的,難怪那天謝以之的臉色怪怪的,我還以為他喝酒喝多了,還有馬郁琴也是,感覺她特別的緊張。」白秋虎仔細回想那天在熱炒店跟余家潔及謝以之碰面的情形。

  「那天家潔撞見你和馬郁琴在一起,她氣到想找馬郁琴算賬,不過謝以之拉住她。那個謝以之是個好男人。」

  「我前陣子有和家潔碰面,她怎麼都沒跟我說?」

  「謝以之不讓家潔告訴你這件事。馬郁琴既然選擇了你,就代表了他的失敗,他不想再多生枝節;況且,家潔跟你又沒什麼交情,萬一你深愛著馬郁琴,這太雞婆的下場可就不好了。」余家琪有意探問,就是想知道白秋虎心裡真正的想法。

  「我真的不知道馬郁琴有男朋友。認識她之後,隔天她就透過朋友來約我,如果我知道她有男朋友。絕對不會跟她在一起。」白秋虎口氣很硬,沒想到這背後還有這等牽扯。

  「你是堂堂營造公司的總經理,謝以之只是個科技新貴;你可以滿足馬郁琴一切的物質需求,謝以之卻得天天努力工作賺錢。我只是站在朋友的立場提醒你,馬郁琴不是個好女人,不過卻是個帶得出場的漂亮女人。」她不否認自己的話很酸。

  「帶馬郁琴出門交際應酬的確很有面子,她不僅個性溫柔,應對進退也很得宜,是個很好的女伴。」白秋虎沒否認,端起熱茶喝了一口,潤潤喉嚨的乾澀,想著可惜馬郁琴不是他心裡的那個女人。

  余家琪十分氣惱。白秋虎果真膚淺,喜歡的是漂亮的女人。當年他年紀小,才會說出喜歡她的話,經過這幾年的社會歷練,他哪會喜歡她這種清粥小菜。

  她也端起茶,猛灌一大口。

  她明白,白秋虎喜歡的是像馬郁琴那種帶得出場的漂亮女人,畢竟他現在的身份及地位已不一樣了。

  余家琪起身告辭,白秋虎並沒有挽留。他感謝她的告知,說他一定會妥善處理馬郁琴這件事。

  他送她到電梯口,目送電梯門關上,才轉回辦公室。

  他掏出皮夾,皮夾裡放著一張經過護貝的相片。

  相片是他和她臉貼臉的大頭照。

  分離的那一夜,雨勢滂沱,他和她自拍這張合照,成為他排解思念的良藥。

  他之所以會一眼認出她,全是這張他看了不知幾千幾萬遍的相片。

  她沒什麼變,只是少了稚氣多了歲月曆練的成熟,她那雙靈活的大眼雖然常用眼尾睞著他,卻是時時閃著黑白分明的晶亮。

  他仍記得吻在她唇上那種涼涼又飽滿、甜進心坎的滋味;這幾年來,他吻過薄的唇、豐滿的唇……卻都沒有她那帶著厚實的菱唇來得令他悸動。

  當年他想要用生命守護的女生,現在仍是如此。

  他不會讓她知道他的心意,因他身上有這麼多不確定的因素,他怎麼能拖她下水。

  忍了這麼多年,如果沒有遇見她,他絕對可以再忍下去;只是如今遇見了她,要他如何不想她?要他如何可以無情無緒地面對她?

  在這社會上走跳,就算白秋虎不想害別人,別人也會來害他。

  尤其這兩年經歷過金融海嘯之後,建築業呈現一種蓬勃發展的局面,大財團搶地、營造廠搶建,房市以三級跳飛漲,在大發利市下,其實背後暗潮洶湧,有些上不了檯面的手法正在黑暗中被人為操弄。

  白秋虎步步為營,自己陷入險境沒關係,但他不能連累她,他應該要跟她保持距離。

  只是,他真的有辦法承受這樣相見卻無法相愛的距離嗎?

  第三章(下)

  *  *  *

  杜友發覺得自己一定是最可憐的下屬。他哀怨地站在辦公室一旁,看著神情嚴肅、眼神卻放空的自家老大。

  「老大,馬小姐在公司外,她說要找你。」杜友發一臉為難。

  自從余家琪來過之後,他家的老大就開始遠離馬郁琴,不僅手機把她設為黑名單,還通令全公司只要她打電話進公司,就說他不在,逼得馬郁琴親自找上門。

  「說我不在。」白秋虎連頭都沒有抬。

  馬郁琴像是紅樓夢裡柔美的林黛玉,風一吹就有幾分脆弱,讓男人看了心疼,女人看了憐惜。

  杜友發實在不忍心。「老大,你為什麼要躲著她?我看你對她很好,你不是送她很多東西?而她也對你百依百順的啊。」

  「什麼時候我的事輪到你來管了?」白秋虎抬頭,瞪杜友發一眼。

  「我哪敢管你。只是你若不喜歡馬小姐,總也要跟她說清楚,讓她天天這樣為吵也不是辦法。」

  杜友發跟在白秋虎身邊已經很多年了。

  國中時,杜友發不學好,跟白秋虎大打一架之後,才瞭解兩人都是因為父母離婚而變成單親小孩,於是那相似的脆弱心靈從此彼此互相依靠。

  杜友發家境困苦,在白秋虎金錢的協助及鼓勵下,才能順利半工半讀的念完高中;後來,白秋虎轉學到高雄念高中,兩人還是繼續保持聯繫;等到念大學時,在白秋虎的逼迫下,杜友發也考上南部一所技術學院。

  看似卑躬屈膝的杜友發其實是白秋虎的特助,兩人一路從高中到現在,建立起深厚的友情。

  在白秋虎退伍之後,打算從南部回台北時,杜友發也一路跟隨,甚至跟著他進入家族的營造公司,過起看似白領生活,其實跟藍領沒什麼兩樣的日子。

  白秋虎的職稱是總經理,但他負責的卻是營建部,包括推動專案工程、掌握工程品質進度狀況,也就是工地大小事情,都是這個部門包辦。

  黑道是明著來要錢,白道卻不花力氣的想分一杯羹,講好聽點是要贊助從政經費,其實是龐大的工程利益人人都在覬覦。

  商業建築大樓、高科技廠房工程、道路橋樑工程,都在吉安營造的工程範圍內,做這行靠的是人脈,更多的是大把的錢堆積起來的。

  搶土地、搶政府標案、搶法拍、搶工程,連都更案都在搶,搶到最後,各種糾紛緊接而來。

  黑道明著要求承包或轉包工程,若不從,則會有人不斷向主管機關檢舉工地,讓工程進行不下去。

  暗地裡恐嚇威脅的事層出不窮,若協調未果,三不五時就有黑衣人在工地鬧場或強行阻止各式車輛進入工地。

  當個營建部的總經理可不是那麼好當的;而當總經理身邊的特助,更要有十八般武藝。

  杜友發明白白秋虎是面惡心善,話講得凶狠,其實根本沒有混黑道的本事,那其實只是一層保護色,先聲奪人,不僅要保護自己,也要保護跟他一起工作的弟兄。

  雖然這麼多年來白秋虎身邊也有女人陪伴,但都是女人主動貼上來的居多,從沒見他對哪個女人死心塌地,感覺比較像是風花雪月一場,過去之後就沒了。

  「我幹什麼跟她交代?我為了那個工地的事已經煩到一個頭兩個大,我現在不想見她不行嗎?!」白秋虎咆哮。

  「好啦!我知道,我讓人叫她走。」杜友發摸著鼻子,只好去當壞人,委婉地告訴馬郁琴,他家老大去國外出差,剛好手機又掉了,所以沒辦法跟她聯絡。

  不是杜友發愛說謊騙人,實在是他不忍傷一個女人的心。萬一這個女人尋死尋活,那可就糟糕了。

  之後的幾天,馬郁琴仍不死心地拚命打電話到公司詢問白秋虎什麼時候回來,直到某日下午白秋虎拖著一身疲憊從工地返回公司時,一眼就看見守候在櫃檯旁的馬郁琴。

  馬郁琴已失業一段時間,不過她最想找的是長期飯票;能夠嫁入豪門,是她今生最大的夢想。

  「秋虎。」軟軟的叫聲喊得令人全身酥麻。

  馬郁琴有著男人最愛的典型——體態苗條、膚色柔白,小巧瓜子臉,柔美的長髮飄飄。

  「你怎麼來了?」白秋虎濃眉一皺,細長單眼皮一橫,有著幾分桀驚不馴。

  「你這麼久都不理我,我想你呀。」馬郁琴大眼眨著水霧,不顧白秋虎的臉色,要不是還有其他人在場,她一定會偎進他懷裡。

  「到我的辦公室。」白秋虎率先走進自己的辦公室,馬郁琴尾隨進入。

  「秋虎,你突然不理我,是我做錯什麼了嗎?」馬郁琴在沙發上坐下。她絕不能被拋棄得不明不白。

  白秋虎對女人一向出手闊綽,認為女人是生來讓男人疼惜呵護的。才初認識,只要馬郁琴開口,他的禮物就到,光是價值高漲的黃金他就已經送給她成套的耳環、項鏈及手鏈。

  白秋虎不僅長相性格,更是溫柔體貼,對她幾乎百依百順,有求必應;她為了他拋棄交往三年的謝以之,夢想當上建設公司的老闆娘,她不能讓這一切化為烏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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