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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頁     喬安    


  顏薰赫單手抱著汪祖懸,空出的右手牽起她,走往小巷底最後一棟五層公寓。

  她傻怔怔跟著他,傻怔怔看著他抱著孩子的身影,莫名地,她有種從內心深處湧出的感動,讓她的眼眶又熱了起來。

  天啊,她今晚怎會如此易感,簡直就是愛哭鬼上身了!

  「小祖!憶薰!」

  一聲急切的男性嗓音從巷底傳來,只見林欣怡和另一名長髮及肩的瘦高男子,氣急敗壞朝他們三人急奔而來。

  「施叔叔!」汪祖懸喊道。

  「小祖——太好了,你在這裡!」林欣怡著急道,兩眼已經哭得紅腫。「對不起,憶薰,我差點把小祖弄丟了……」

  「怎麼回事?我看到小祖一個人在巷口,真把我嚇到了。」汪憶薰問。

  「我不知道,我帶小祖去逛夜市,回來的時候在超商買東西,誰知道一轉眼小祖人就不見了。我到處都找不到他,嚇死了,又不知道該怎麼辦,只好去找你鄰居施先生來幫忙。」林欣怡急急解釋,好內疚好抱歉。平常大刺刺的她,只要一想到差點把小孩子弄丟的那種恐慌,又忍不住哭了出來。

  「沒事,人回來就好。」施庭朔上前一步說道,雙眼直勾著顏薰赫,有打量、有揣測,後者也以同樣的衡量回敬。

  無聲的戒備,在兩個男人的眼神交會中,悄然開戰。

  汪憶薰為雙方做了簡短的介紹,接著將汪祖懸接過來,對顏薰赫說道:「謝謝你送我回來。」

  「回家吧,很晚了。」施庭朔以手搭在汪憶薰肩上,領著母子二人走往公寓,儼然保護者的姿態。

  臨進公寓前,施庭朔特意偏過頭,不忘再多瞧今晚「拐走」汪憶薰的他一眼,那眼神——莫測高深。

  顏薰赫立在原地目送,自然沒放過最後那一道目光。

  有些人、有些事,都該是一一登場的時候了。

  這些圍繞在汪憶薰身旁的人,無論是敵是友,是真是假,他都會一一撥開他們設下的迷障,找回那份屬於他的愛——

  顏薰赫走回巷口,一輛黑色跑車早已停在路旁,等待著接他。他不疾不徐上了車,對坐在駕駛座上的凌御凡,道:「今晚辛苦你了。」

  「真是夠折騰的了。」凌御凡只能苦笑。他今天負責跟著汪祖懸,保護他的安全,誰知小鬼頭為了找媽媽,一個人到處趴趴走,一整晚下來,偷偷跟著一個小孩子到處轉,倒也不是件輕鬆的事。

  「那個男人認得我。」

  「你確定?」凌御凡訝異道。

  「嗯。」眼神騙不了人。

  以一位單純的鄰居而言,施庭朔看他的眼神除了防備之外,還有些微的驚訝與高度的興趣。

  「那麼我想,很快的,「祁老」就會知道你「回來了」。」凌御凡說道,從座位旁拿出一疊資料給顏薰赫。「這是今天從組織那裡傳來的資料,施庭朔和紀美聖以前在學校是班對,他們其實是情侶關係,兩人在學期間,都是受「祁氏企業」資助的,不過最重要的是——施庭朔的父親,很碰巧的是「祁老」御用的私人醫師。」

  果然還是和「他」有關,顏薰赫眼神冷肅,唇角有絲嘲弄的笑。

  祁氏企業是國內二十大集團之一,集團負責人是年過八十的創辦人祁傳軍,人稱「祁老」,他在業界向來以鐵腕經營著稱,商戰上對付敵人,更是冷靜冷酷冷情。

  當年,若不是這個企業鐵人的一意孤行,或許,不會發生那場車禍!

  而他的生活也不會被恨意與孤寂所啃蝕,更不會讓他唯一傾注生命去愛的女人,關鎖在黑暗的記憶中,不復存在……

  只是他想不明白,當年究竟什麼原因,讓祁老要如此大費周章地將人以這樣的方式「藏」起來?若他們的目的是為了防他,那他們就是低估他了。

  「我知道最近有些側面消息,說是祁老的健康出了問題,大家按捺不了多久的,麻煩你去跟「龍堂」申請支調一些人手,我想,近期內應該就會有人有動作出現了。」顏薰赫交代道。

  「是,我明白。」凌御凡接令。

  現在大家皆在暗處,顏薰赫率先對汪憶薰出手,無疑是將自己曝於亮處,當引爆炸彈的那根引信。

  五年多前的那場車禍,奪走了他的笑、他的夢、他的摯愛,更因此改變了他的人生!

  而今,他回來了,絕不會讓好不容易重新獲得的幸福,再度從他手中溜走,絕不!

  ☆ ☆ ☆ ☆ ☆ ☆ ☆ ☆ ☆ ☆ ☆ ☆ ☆ ☆

  翻滾,駭人的翻滾,巨響——

  她重重摔出車外,意識被狠狠抽離一回。再清醒時,頭、手、腳,全身都痛。

  「姊姊?」她忍痛爬起身,扯著乾痛的喉嚨,焦急地四處搜尋。「姊姊?」

  漫天黃沙中,一條筆直貫穿沙漠的公路上,沒有其他車、沒有其他人,只有她與一輛翻覆燃燒的藍色座車。

  「姊姊?小祖?」這裡定哪裡?熟悉又陌生,她忽然害怕起來。

  人都到哪裡去了?她似乎聽到了嬰兒的哭聲……

  強烈的黃沙卷風而來,刺得她睜不開眼。

  劇痛,從下腹部驟然傳來,她低頭.才發現自己微凸的腹部,正隱隱收縮,狠狠作痛。她……懷孕了?

  痛苦的呻吟聲,從翻覆的車內傳來。有人!

  她爬回車邊,瘋狂想找尋她的親人。血,好多的血,從車門內緩緩沁出,她害怕極了,害怕車體爆炸、害怕有人死去……

  她使出全部力量,獨力拖出車內昏迷的那個人……觸目驚心的腥血,沾滿她的雙手,染紅她的衣衫……那是……顏薰赫的血?!

  滿身浴血的顏薰赫……沉沉躺在她懷中,動也不動。

  他死了嗎?死了嗎?死了嗎?

  狂沙中,她開口想求救,卻只能發瘋似地放聲吼問,回應她的,只有蕭蕭風聲——

  他死了嗎?死了嗎?死了嗎?

  驚醒。汪憶薰一身冷汗。

  窗外,晨光尚未露臉,天色仍然灰蒙一片。

  這場夢,令人心慌莫名,想再入睡,卻怎麼都無法成眠,她在床上翻來覆去,心神不寧。

  好不容易挨到六點整,她再等不下去,急忙跳下床、換上外出服,不顧一大早鄰居還在甜睡中的可能,便急急去按施庭朔的門鈐。

  施庭朔是她的好鄰居、好朋友,是執業的心理醫生,也是她的心情顧問。每當她有煩惱、有情緒時,他總是能適時地給她建議和開導。

  在這樣心緒大亂的早晨,她覺得自己急需要找個人好好談一談,而這個人,當然就是非他這位「良師益友」莫屬了。

  「作惡夢?」

  施庭朔頭髮披散,一臉睡眠不足的模樣,替汪憶薰泡了杯熱牛奶,給自己沖了杯黑咖啡。在餐廳的吧檯前坐了下來。

  雖然是心理醫生,但他自認平時不是個很有耐心的人,只是對於汪憶薰,他總會符別——特別地關心、特別地耐心,也特別地小心,因為對他而言,她本身就是特別的,特別到他必須特別地對待。

  「是車禍的夢。」汪憶薰將夢境一五一十詳述給施庭朔聽。

  「是因為你姊姊的忌日快到了,所以你想起了姊姊的事?」施庭朔為她理出第一條可能的原因。

  汪憶薰頓了下,搖頭。「我想不是。」若非他提起,她還真沒注意到姊姊忌日快到了這件事。

  「那麼就是跟昨天那個男人有關了?」他提出第二條可能的原因,畢竟在夢境中,最後令她驚醒的——就是那個男人。

  「可能是……」這也是她所苦惱的。

  她不明白為何會突然作那樣的夢,莫非和前晚他們談及「死亡」的話題有關?

  「我聽你同事說,你昨晚是和他約會去了,那麼,你對他有何感覺?」施庭朔支著下巴,一雙細眼像是要看透人心似地盯著她,觀察她所有細微的表情變化和反應。

  「老實說……我對他……一直有種很奇怪的感覺。」她坦誠道。

  在她毫無任何心理準備下,顏薰赫就這樣硬生生闖進了她平靜的生活,這讓她有些驚喜,但更加驚慌。

  「怎麼個奇怪法?」

  「我昨天想了一晚……」汪憶薰停頓了下,湊上前,有點神秘兮兮地問:「其實我是想問你……你平常有沒有在幫病人做催眠?」

  「催眠?」施庭朔拿起咖啡,慢條斯理啜飲。「怎麼忽然這樣問?」

  「我在電視上看過,他們說有一種催眠治療,是可以催眠前世今生的——」說著,她都有點不好意思起來。「所以……我有點好奇。」

  施庭朔挑起眉,表情怪異地瞅著她,三秒後,才噗哧一聲爆笑出來。

  「拜託,我是心理醫生,又不是那種幫人做記憶回溯的催眠師或是通靈的,怎麼可能會催眠前世今生?」他笑不可抑。

  汪憶薰窘到臉紅。「我哪知道啊……」有必要笑成這樣喔。「你平常也這樣笑病人嗎?」

  他撥了撥長髮,朝她不太正經地眨了眨眼,玩笑道:「如果哪一天,你真的是我的病人,我保證絕不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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