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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頁 小陶 「基本功很重要,橫平豎直,掌握重心,這條做不到,字永遠練不好。或許是你在蒙古時沒老師指導你,才讓你有這毛病。沒關係,你就從頭學吧,等基本功紮實了,才好臨帖。」 「馬上就臨帖,不好嗎?看著字帖臨摹,應該才能寫得漂亮吧?」她是有點心急。 「那不行,練不成氣候。先要練基本功,然後再臨帖。」這點任她如何撒嬌,秦逸磊也要堅持。「臨帖其實也只是基本功而已,真要練到家也不容易的。」 「我又不是以賣字畫為生,不用練得那麼出神入化。」他這個大才子可不能要求她這小女子太多,她反而比較想看他的即席揮毫。「相公,你先寫一幅給我看好不好?」 秦逸磊抵不過仁娜的要求,拿起筆,抬高手,在宣紙上大幅度龍飛鳳舞起來。 「寫字畫,要有了氣韻旨趣,才算成功。古人云:點曳之功,裁成之妙,若斷還連,勢直反曲……」他的手停下來,平平情緒,然後嘴唇努起,滿意地看著自己的作品。 「這個龍字,很有氣勢,也很像一條龍喔!」仁娜興奮地讚歎著。即使她不懂評論,也真心認為這字寫得很好。 「只要你多加練習,有朝有一日你也能寫得出來。」她聰明伶俐,相信不難達到。 她扯扯秦逸磊的衣襟,小聲而靦腆地說道:「我會練習,但不要今天行不行?」 「為什麼?」 「我唱歌給你聽好不好?我們蒙古人最擅長唱歌了。」她圈住他的脖子,晶瑩剔透的大眼瞇成一線,親暱的撒嬌著。 見到這麼難的字畫,她的腦就更靈活不起來,她寧願唱歌。 「好啊!」反正他也沒聽過她的歌喉。 「在廣闊的大草原上,天上的鳥啊,地上的花啊,你們的朋友我來啦……」 她既溫柔又蒼茫的歌聲,在秦逸磊耳際盤旋不去。直至她打了一記呵欠,中斷了歌聲,他才回神過來。 「我有點累了。」仁娜不好意思地笑。 她向來作風大膽,真是倦了,索性整個人往他懷裡擠,跌坐在他大腿上。 「怎麼累了?你身體不舒服嗎?」秦逸磊伸長手臂將仁娜攬過來,對她小心翼翼像呵護一朵花兒似的。 她身體向來健康,人也活活潑潑,鮮少在太陽還未下山,便昏昏欲睡,他擔心她是否生病了。 「我今天去洗衣……服……」在相公的懷裡好舒服,舒服得她好想睡喔! 「什麼?我沒聽清楚。」淺淺的呼吸聲從他懷中傳來,秦逸磊低頭一看,當場發現她小口微張,胸脯起伏有致,呼吸聲緩緩勻勻,明顯是睡著了。 他苦歎一聲,低頭抵著她的額,黑瞳如炬般注視著沉睡中的可人兒,憐惜地輕道:「仁娜,你到底是什麼時候,偷偷跑到我心裡的?我該拿你怎麼辦?」 「少夫人,老夫人她——」蘇銀正要過來找仁娜,沒料到看到秦逸磊抱著她的親密畫面,一臉通紅的站在那裡看著他們。 秦逸磊看到母親的貼身侍婢蘇銀,臉也一下子紅了起來,原本要斥退她的句子也止住了。 「什麼事了?」他問。 「回少爺,老夫人請少夫人過去見她。」蘇銀始終未嫁,雖年紀不小,但仍不敢直視摟作一團的夫妻倆。 「知道什麼事嗎?」他不想驚動睡了的妻子,也好奇向來忙碌程度不下於他的母親,怎會突然召見。 蘇銀仍未趕得及說,仁娜便醒了。 「啊,對不起,我不小心睡著了……咦,蘇大娘,你來了啊?」仁娜認得來人是婆婆身邊的婢女。 「少夫人,老夫人請你過去見她。」原本要用來冷譏仁娜的話,都因為秦逸磊在場而吞回蘇銀的肚子裡。 原來她跟少爺感情好到這地步啊,難怪會仗著有少爺的寵愛和庇護,在府內開始作威作福起來! 「婆婆找我?好,我馬上去。」仁娜從他的腿跳下來,準備離開,卻被他拉住了。 「我跟你一起去。」 「少爺,老夫人沒有說要請你一同過去。」 「當兒子的向親娘請安,理所當然。」秦逸磊瞄蘇銀一下,眼中是淡然和威嚴。「難道整個秦府還有我不能去的地方?」 他要告訴她,誰才是這個家的主人。 「小、小人不是這意思。」蘇銀嘴巴張了又合,最後無奈的退出去。 對,她怎麼忘了,向來溫文好脾氣的少爺,其實也是不好惹的人物? 向來有云:平日不吠的狗最凶,少爺大概就是這種人了。 ☆ ☆ ☆ ☆ ☆ ☆ ☆ ☆ ☆ ☆ ☆ ☆ ☆ ☆ 臉色鐵青的蘇芳郁,終於等到仁娜的身影出現在大廳,只是連兒子也來了,令她有點意外。 「磊兒,你今天怎麼有空在家啊?」 「今天宮裡要辦宴會,翰林院特許下午休假,孩兒便提早回來了。」秦逸磊走向母親,向她行拜見家禮。「孩兒向娘親請安。」 「好好好,還是你懂得規矩。」蘇芳郁一語雙關。 聽不懂的仁娜來到老人家跟前,問安見禮後問:「婆婆,您找媳婦有事嗎?」 「嗯,有事才能找你嗎?」蘇芳郁刻意拉長尾音,挑剔的瞄她一眼,皮笑肉不笑地道:「也對,你是格格,不是我這種老太婆隨隨便便就能召見的,是不是?」 仁娜嬌軀瑟縮一下。「婆婆,我從來沒這個意思,我只是怕打擾您休息,便盡量不來打擾了。」 「好一個怕打擾!」老眉立即打結,語氣也變硬。「那你心知肚明,我今天因為什麼事叫你來吧?」 「娘親,究竟發生什麼事了?」秦逸磊感到這婆媳間,有不尋常的火藥味。 「磊兒,這是咱們的事,你要是還把我當作母親的話,便不要插嘴。」蘇芳郁權威地命令。 「婆婆,我真的不知道您的意思。」仁娜對老人家的火氣,感到莫名其妙。 「你沒有請示過我就私下調配僕婢,干涉家裡的事務,這是擺明要讓我這個當家主母沒面子,還是想向下人宣告我這婆婆老了,再也不該管事,以後秦府上下都必須聽從你的安排,是不是?」 秦逸磊臉色變得凝重,不發一語。 「我沒有這個意思!」聽完婆婆的指控,仁娜一愣,猛地回過神,忙替自己叫屈。 「沒有?你敢說自己今天沒有調人去廚房和洗衣房?」 「原來是指這事啊!我是有調配更多人手去廚房和洗衣房,那是因為……」她想解釋,可惜話被打斷了。 「承認了?」蘇芳郁勾起冷笑。「仁娜,我告訴你,這個家雖然最後還是會由你來當,但不是今天!你還有沒有把我當作婆婆看待?尊重我,敬重我?」 「婆婆,我當然有尊重您,但我也不認為我有錯!」她嬌柔的身軀微微發顫,悶聲說:「就算我是調配人手了,又有什麼問題?蒙古婦女婚後就要當家,我現在只不過學習辛勤持家的活兒而已!」 「仁娜!」秦逸磊的臉色僵硬,苦口婆心地道:「娘親畢竟才是當家,我把家中的事都交給她處理,你要管就管我們自己園子的事,做回你的本分就好,其他事不用你操心。」 「這裡是我的家,我關心一下也不行嗎?」仁娜怔住,轉頭望向不幫自己說話的丈夫。 「我只要求你先向娘親交代一聲罷了。」 她看向蘇芳郁射來的敵視目光,和秦逸磊那責備的目光,身子不禁瑟縮了一下。 她根本沒有半點心機,為什麼要被人罵成這麼不堪?瞬間一個念頭,使她滿腹委屈辛酸,她眼眶裡淚珠開始滾來滾去。 「對不起,我不舒服,失陪了!」說完,她就調頭跑開,無視其他人的愕然目光。 「仁娜,仁娜!」秦逸磊喊叫道,但她第一次沒有回頭,為他停住腳步。 「磊兒,這就是你娶回來的好妻子嗎?」蘇芳郁向兒子埋怨。「我教訓她一下也不行嗎?」 「娘親,我知道仁娜在這事上冒犯了你,但她是無心之過,我相信她也不是蓄意要搶什麼當家之位,我先代她向你道歉。」接著,秦逸磊的黑瞳閃耀著兩簇捍衛擁有物的光芒。「可是,我希望娘親你以後不要再為難仁娜了。」 「這是什麼意思?」 「娘親,我回房看看仁娜,恕我先告退了。」 看著兒子離去的高大背影,蘇芳郁霎時覺得,這場角力賽,她並沒有勝任何人,反而令她更瞭解兒子對媳婦的在意。 ☆ ☆ ☆ ☆ ☆ ☆ ☆ ☆ ☆ ☆ ☆ ☆ ☆ ☆ 仁娜本來沒打算要哭的,但她獨自趴在房裡的大床上,想著想著,便不禁傷心起來,一直猛掉眼淚。 他們會這麼生氣,這麼怨她,全因為他們根本沒把她當自家人看待,才會介意自己的領土被人觸及了! 沒想到,連相公也叫她不要多事,不要理家事,這不就代表他也不把她當妻子看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