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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頁     張靜日    


  每次只要提起余朗佑,她的話匣子好像就關不住,總有說不完、道不盡的趣事。

  「我猜呀,他現在應該不知道又帶了哪個妹,真的跑去S1遠遠地嘲笑我們呢。」

  順著她目光望去,果然可以看見那座高聳入雲的建築。

  「朗佑,你這個白癡,我在山上還是比你高啦!」林曼如忽然朝著那方向大喊,引來不少登山客的側目。

  她卻一點也不覺得丟臉,轉身拉住他,「你要不要跟著我一起喊?很暢快喔!」

  「難道你真的認為我會跟你一起?」

  「嘿嘿……雖然機率等於零,但我還是要試一試嘛!」她傻笑。

  下山的時候,剛好發現山腳下有個小市集,看起來頗熱鬧,他們也就順便逛逛。

  「這頂帽子很適合你。」

  走近一個攤子,她微笑舉著帽子朝他比對,「要不要戴戴看?」

  他點頭,戴上後照了鏡子覺得還不錯。正想回身找她,卻見她早跑到另一邊,正在試戴太陽眼鏡,嘴裡還唸唸有詞。

  走至她身邊,她也沒發現,注意力只集中在那副眼鏡上,兀自低喃著:「這個不錯,挺適合……」

  可在他看來,總覺得那副眼鏡太過於中性,便挑了一副比較適合她的,「這個……」

  林曼如正好回過頭來,發現他就在身邊,像遇到救星一樣,「你看看這個太陽眼鏡,適不適合朗佑?」

  他默默收回快要伸出去的手,藏在身後,沒讓她瞧見。

  「挺適合。」

  記得那時是他這樣回答的。

  最後她也真的買了當禮物送。後來有好一陣子,余朗佑總是戴著那拉風墨鏡到處招搖,拜此之賜,又添了無數風流債。林曼如也曾搖頭感歎,「還以為讓他戴墨鏡就可以少放些電,沒想到是助紂為虐,反而害了更多人。」

  直到期末考周來了,他才稍微知道收斂點。

  他們學校不管是什麼科系,期末考都占學期成績的百分之三十,向來沒有人敢不當回事。所以每當期末來臨,圖書館或大學城周邊的咖啡廳都會爆滿,一位難求。

  不過這與他無關,他向來是習慣在家溫書的;方便、自由、無拘無束,只是不怎麼清靜罷了。

  原因出在另外兩人身上。

  余朗佑身為房客,在家裡準備考試很正常,但是遇上了他青梅竹馬的事情就沒有那麼簡單了。自從林曼如硬要擠到這小小的宿舍一起溫書後,連續幾天,他們兩個不是鬥嘴、吵架,就是玩得幾乎忘了自己的目的是準備期末考。

  他偶爾出聲制止,偶爾躲回房間眼不見為淨;慶幸的是,只要使出這兩招,他們就會稍微安靜些。

  幸好他的讀書進度不至於被嚴重拖延。

  「哇——什麼形而上還是形而下的,我統統都搞不清楚啦!」林曼如從書堆中抱頭站起,崩潰似地大喊大叫。

  吃飯用的大圓桌不知何時起就被移到了客廳,成為了大家共同的書桌。上面堆滿了書本還有筆記,三人各自佔據一方。

  而她這般大的動作,自然引得其它兩人側目停筆。

  「我說曼曼大小姐,您這又是哪裡不痛快啦?」余朗佑指間靈活轉動著筆,斜斜看她。

  「還不都是哲學概論,快把我搞瘋了!」

  哲學概論是大一新生必修課,雖然三人科系不同。

  「嘖嘖,這麼簡單的東西,只要把助教發的講義背熟不就好了嗎?」余朗佑鄙視地努起嘴。

  「就是因為完全看不懂,才會背不起來啊。」

  為防止這二人繼續無謂的爭吵,他先聲奪人:「我來教你吧。」

  「真的嗎?」林曼如興奮地咧著笑。

  「你覺得我像開玩笑嗎?」

  「不像,當然不像……嘿嘿!」她討好地拿著講義湊向他,「陸老師,拜託你了。」

  「哼,還老師咧。」余朗佑冷哼幾句,繼續埋首原文書裡。

  陸諒則快速劃出一些可能出題的重點,從頭到尾仔細跟她講解:「首先你要知道哲學的定義,從希臘原文的字面上來看,是指愛好知識與智慧的意思……」

  「嗯。」她努力地抄著筆記。

  「……亞里斯多德認為靈肉是合一的,魂魄又分為生魂、覺魂、靈魂這三樣,因此人類具有理性,該為自己的行為負責。」

  「存在主義簡略上來說,就是尋找個人存在的意義與價值……」

  「啊!等等!」

  她突然喊停,揉著太陽穴求饒,「諒則對不起,你真的教得很好,也很詳細,但我可能真的太愚鈍,或是和哲學沒有緣吧!你剛剛說的那些,我還是有聽沒有懂。」

  「噗!哈哈哈——」余朗佑放下書本捧腹大笑,幸災樂禍道:「怎麼樣?第一次遇到這種學生吧,沒想到也有你沒辦法教的人啊。」

  陸諒則在期中考時曾經幫社團裡兩個英文很爛的同學補習,而他們之後雙雙通過了考試,於是陸諒則會教人的佳話一時廣為流傳。

  余朗佑就是故意說來酸他的。

  陸諒則也不生氣,只是聳聳肩,對她道:「可能是我解說得太沉悶了,你才會聽不懂。」

  「不是不是!」她激動地搖頭,「是我太笨才聽不懂。」

  「終於肯承認自己笨了啊?」余朗佑趁機揶揄。

  林曼如惡狠狠地朝他揮拳,警告道:「死朗佑,你給我閉嘴!」

  「唉呦,很痛欸!你最近是有在練拳頭哦?」

  「是呀,就是專門練來對付你的……」

  「停。」

  陸諒則出聲制止,又轉過來對她繼續說:「哪裡聽不懂?我可以再解釋給你聽。」

  她連忙揮手拒絕,「不用了啦,我不想浪費你讀書的寶貴時間。這樣吧,朗佑教我就好了,你不用管我沒關係的。」

  「曼曼呀,你差別待遇也別那麼明顯吧!他的時間寶貴,我的就不是哦?」余朗佑忍不住抗議。

  「吵死了,到底教不教一句話,別機機歪歪的!不過我先提醒你一句,敢不教的話你就死定了!」她凶神惡煞般地威脅,又繼續說:「教得好呢,本姑娘當然有賞,教得不好的話你必是死定!」

  她說完,立刻轉過頭笑盈盈地對他道:「不用擔心,我都這樣說了,朗佑會好好教我的。」

  「兄弟,你聽聽。」余朗佑可憐兮兮地躲到他旁邊,擺明著告狀,「怎麼會有這麼可怕的女人。」

  「你再胡說!」她伸手又要打。

  陸諒則沉下眉,淡淡道:「那就這樣吧。」說完,低頭繼續唸書。

  感覺他心情不太好,他們兩個還以為是太吵的緣故。互看了對方一眼後,就默契地拿了書和講義躲到余朗佑房間上課,留下獨立空間給他。

  可惜房門沒有掩好,時不時會有爆笑和嘻鬧的聲音從門縫傳出。

  甚至連他們的對話也能聽得清清楚楚。

  「……你是傻瓜嗎?一、二章根本是死背就能記住的東西,還要我教什麼,教你背書啊?」

  「好吧,那先跳過這裡——」一陣翻頁聲後,她甜甜的嗓音繼續說:「這裡呢?生魂什麼的,聽起來就好詭異。」

  「如果你有專心上課的話,就會知道這三個詞的意思,各別是指靈魂的生、感覺還有思想。喏,這三個記住了的話,整句話的原意不就變得很簡單了嗎?」

  「好像是這樣沒錯。」她似乎很開心,甚至還拍著手,「你好聰明喔,一看就知道我不懂的點在哪裡耶。」

  「哼,那還用說。這個世界上除了你爸媽,應該沒有人比我更瞭解你了。」

  「是、是、是——你最瞭解。」她說,似乎繼續翻了幾頁,「那這裡呢?形而上到底是指什麼樣的概念,真的搞不懂啊。」

  「你就想,到底是先有雞,還是先有蛋就好了。反正簡單來說就是這個意思。寫申論題的時候多瞎掰幾句,老師不會為難你的。」

  「哈哈哈,好,到時候我就瞎掰這個雞蛋論……」

  房間內仍不斷傳出交談聲,可是陸諒則已經無心再聽下去了。

  心裡從剛剛開始就有點躁躁的,完全看不下書,也不知道是為什麼,不過直覺告訴他,必須先離開這個空間。

  「我去買飲料!」他朝裡面喊,卻懷疑他們會不會聽見。

  或許是那個房間裡的笑聲太過於熱烈,讓人有種誰也無法介入他們之間的感覺吧。

  拿著飲料去結帳時,他忽然想要嘗試一種新的感覺,於是對著店員道:「麻煩給我一包煙,隨便哪一種都好。」

  僅僅是單純想要試試抽煙的滋味。

  煙的味道不怎麼樣,可他還是一根接著一根,連抽了三根才罷休。以新手來說,應該算多了吧!

  他並不是對煙上了癮,只是不想那麼快就回去罷了。

  至於理由呢,自己也不明白。

  當他回到了宿舍時,竟是意外的安靜;他好奇走到房門邊,往內看——林曼如已經躺著睡著了,余朗佑正輕手輕腳替她蓋上被子。

  很平凡普通的一幕。

  但那一瞬間,他好像忽然明白了什麼。

  他們之間,沒有外人插足的餘地……他轉身離開,像那一次藏起墨鏡當作什麼都沒發生,原因只有他自己知道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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