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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頁     佚名    


  早無力回應的戚千里自然無異議的任他隨意「得罪」,反正現在就是死馬當活馬醫,能早日擺脫這種半條命的困境,她求之不得。

  不過皇甫寄書這回的「得罪」確實比昨天名副其實,因為繼昨日的唇渡湯藥之後,他竟抽出了一把短劍,一把割破了戚千里身上的所有衣衫!

  而後,他又由包袱裡取出一個漆黑木匣,然後將裡面的墨綠色膏狀物由戚千里的藕臂開始塗抹,塗完用布條包裹後,又緩緩移向她身上的其他部位——小腿、大腿、小腹……

  當一股異香與清涼感沁入戚千里的鼻間與四肢百骸的毛孔中時,她訝異了。

  接續斷骨聖品、傷癒不留痕的「雨過天青」?

  這是江湖多少人夢寐以求、世間罕見的治傷聖品啊,他竟把這世間難尋的好東西拿來給她用,還一回用這麼多?

  會不會浪費了點啊……

  「雨過天青是由八十一種野生中藥材,加上七七四十九天的秋露水,經過九九八十一天小火慢熬……」

  咦,他幹嘛上起丹藥課來了?他平常話沒這麼多的啊……

  聽著皇甫寄書滔滔不絕地講解著「雨過天青」的歷史,戚千里不禁有些納悶:可當她發現他此時手上藥所撫及之處時,她再忍不住的在心中笑開了!

  他那在她雙\ru間上藥的手居然在發抖呢!真有意思……

  「別笑,我不是天天幹這行的人。」

  似乎是發現戚千里渾身不自在的抖動並非來自於疼痛,愣了愣後,皇甫寄書沉聲低斥著,只他的聲音裡卻隱隱含著一絲無可奈何,以及一抹淡淡的侷促。

  他非常非常感謝自己的先見之明,沒有在為戚千里療傷時點燈,否則,此刻他臉頰上的熱浪,早全被人望入眼底……

  當皇甫寄書終於將戚千里全身上下全裹上「雨過天青」,並細細包紮完畢後,戚千里聽著他仿若鬆了一口氣地走至床旁。

  而當聽到他在地面上鋪上鋪蓋的聲音,再聽著他由帶來的箱子中取出了鍋、碗、盆並開始在屋外生火時,她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

  喂,難不成你打算在這住下了?

  「抱歉打擾你,但我打算在此住下,」就見皇甫寄書頭也沒回地說道,「一直到你可以起身為止。」

  可以起身為止?

  那他可有得待了……

  *   *   *

  當戚千里終於有力氣開口說話之時,皇甫寄書已在靈宮中待了將近半個月的光景。

  這半個月來,他包山包海無所不包,無論是療傷、熬藥、砍柴、生火,甚至是洗衣、煮飯都無一不行,無一不精。

  所以這日,當皇甫寄書將戚千里扶坐在床上餵她吃飯時,終於能說話的戚千里說出來她這近半個月來的第一句話——

  「你的手藝會不會太好了點啊?」

  是啊,她這輩子還真沒見過粥熬得這麼好、菜煮得這麼棒、火候弄得那樣恰到好處,結果身份竟是個「劍客」的男人……

  「熟能生巧。」皇甫寄書毫不為意地淡淡回答,舉起手絹拭去戚千里唇旁的湯汁後,開始為她梳理一頭長髮。

  「要是知道被人服侍原來這麼舒服,我早該喚個式神出來用用了……」望著皇甫寄書那又一回「熟能生巧」地將自己的長髮紮成一條鬆鬆長辮,戚千里喃喃自語著,「不過現在知道好像也不晚。只是,我該喚竹精、花精還是蝶精好呢……」

  對戚千里所有的喃喃自語,皇甫寄書完全無動於衷。

  畢竟對於本就異於常人的她而言,她會說出任何話似乎都是那樣的天經地義、理所當然。

  唯一怪的反而是他自己,竟在明知她與他之間尚有恩怨未明,還是名女子的情況下,他還能與她聊得上天,並且一點都沒有萌生任何不自在、不習慣,甚或是人乖乖坐著,可心早逃之夭夭的狀況……

  「這附近有天然溫泉池嗎?」梳完頭後,皇甫寄書又取出一件大皮襖開始為戚千里穿戴起來。

  「溫泉池?」望著身上被裹上的大皮襖,戚千里納悶地問著。

  「覆過『雨過天青』半個月後,必須將傷處泡於天然溫泉池中,如此傷處便可加速痊癒。」

  「有的,竹屋後不遠處便是。」望著皇甫寄書又取出一頂羊皮帽,戚千里點點頭,「所以麻煩你把這身大皮襖幫我脫了,因為我快熱死了……」

  皇甫寄書愣了愣,依言將那件為她保暖的大皮襖脫下,然後小心翼翼地抱起她柔若無骨的身子。「會有些痛,你忍耐些。」

  皇甫寄書的舉動非常的小心,小心的就像在抱一個剛出世的嬰孩一般,只是當身子被人托起時,戚千里真的感覺到一種四肢百骸好像都被撕扯開來的疼痛!

  但她卻什麼也沒說,只是啞著聲為皇甫寄書指引著方向,「向東走……」

  第5章(2)

  望著戚千里咬牙、蹙眉,望著她的額旁明明痛出一滴滴的熱汗卻依然一聲痛也沒喊出口,皇甫寄書只能加快自己的腳步,大步在竹屋後尋找著溫泉池。

  「再向南……」

  「痛嗎?」聽著戚千里那幾乎破碎的聲音,望著她那蒼白至極的臉龐,皇甫寄書再忍不住地問了。

  「你非得這麼提醒我嗎?」就見戚千里虛弱的笑著,「我就算再喊痛……它也不會變得不痛啊……」

  「抱歉。」

  「你抱什麼歉啊……」望著皇甫寄書內疚至極的眸子,戚千里都想歎息了。「又不是你……把我打傷的……停!」

  一聽到那個「停」字,皇甫寄書不僅立刻停住了腳步更是閉上了嘴,然後低頭望向戚千里蒼白但淨致的臉。

  她的臉原來這麼小啊,幾乎都沒有他的巴掌大……

  而她的五官,也其實相當的細緻與秀麗,與他所見過的眾多俊美少男氣質相當,難怪當初的他,會把她當成了一個俊秀的翩翩少年……

  「這小樹叢後頭就是了。」

  當腦中不由自主的浮現出一些以往從未曾出現過的思緒時,戚千里的話,打斷了皇甫寄書的恍神。

  連忙點了點頭後,他繞過樹叢,望著一個小小的水池出現在他的身前不遠處。

  「這莫非就是那個有神靈守護的『天池』?」望著眼前那個熱氣氤氳的水池,皇甫寄書驀地想起了在茶坊中人們曾說過的話。

  「你也聽說啦?正是——」戚千里呵呵笑著,「如假包換的……天然溫泉池。」

  望著那個明明是苦中作樂、但卻調皮至極的笑容,皇甫寄書又恍惚了。

  因為這個笑容雖一點也沒有尋常女子的內斂,更不楚楚可憐,卻緊緊吸引住他的目光,讓他幾乎連如何眨眼都遺忘了!

  「喂,怎麼了?」望著皇甫寄書那副神遊太虛的模樣,戚千里懶懶問著。

  「沒事。」

  有些奇怪自己的古怪心情,因此皇甫寄書連忙抱著戚千里緩緩走入池中,找了一個平坦的地方後輕輕坐下,將她放在自己的腿間,讓她的背靠在他的胸前。

  「唔……」

  當身子完全浸入溫熱的池水中時,一股錐心刺骨的痛意立即蔓延至戚千里全身,痛得她再忍不住地蛾眉緊蹙,口中也忍不住發出一聲無意識低吟。

  「我現在總算明白疼痛轉移的至大功效了。」那陣劇痛終於緩緩逝去之後,戚千里輕吁了一口氣,「你的手沒事吧?」

  「小事。」感覺著緊握著自己大掌的小手鬆開後,皇甫寄書甩了甩手淡淡說著。

  比起戚千里身上的傷痛,他的手指折了一隻又算得了什麼?

  「得罪了。」

  待戚千里全身不再緊繃,皇甫寄書又開始了他的每日一「得罪」。

  就見他輕輕吐息、緩緩地靜下心後,便輕輕用小刀劃開她身上的繃帶,然後用池水將她身上的「雨過天青」一一洗淨。

  當他的手碰及她的手臂,也就是尋常女子守宮砂所點之處時,望著其上的皎白無暇,他的動作緩緩地停下了,而心,有些淡淡的抽疼。

  因為那裡原本不該如此皎白無暇的,若不是他……

  「我——」

  「別,千萬別搶著負責,那只是給我找麻煩。」仿若明白皇甫寄書要說什麼事,戚千里輕輕打個呵欠。「因為我非男亦非女,只是個介於人鬼之間、專門瞎唬弄人的巫覡罷了。」

  雖弄不清戚千里所言是實是虛,但皇甫寄書知道,若此刻的她不想談這個話題,那麼他就絕不會再提起。

  氤氳的熱氣,緩緩在兩人四周飄蕩,聽著那隨著自然風生的竹葉沙沙聲,望著天上靜靜落下的雪片,許久許久後,皇甫寄書輕問著懷中已全然放鬆的戚千里——

  「我可以談談獨孤鴻嗎?」

  「你想談就談吧。」早明白皇甫寄書總有一天會提起這事,因此戚千里毫不為意地平靜回答著。

  「他走火入魔了,是嗎?」

  是的,這就是皇甫寄書這些日子一來,回顧前塵往事後,終於得到的最可能答案。

  沒有人比他更明白,獨孤鴻那為了追求最深奧的武學,可以忘卻一切、無顧一切的「武癡」個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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