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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頁 淺草茉莉 「我我我……不不不,臣妾不是故意的。」搬進玉兔宮後,晚霞替她惡補了許多宮規,這會差點又忘記在王上面前得稱自己為臣妾。 他丟下硃筆,不耐煩地望向她。「餓了?」 「沒……沒有。」她不敢承認,這場面已經夠尷尬了,這時小肥肚又補了一聲「咕嚕嚕」,似在抗議她的不老實,令她簡直想一頭撞牆,但又怕萬一沒死,吃上驚嚇王上的罪,不知是不是會罪加一等…… 「你晚膳沒吃飽?」他問。 「吃是有吃飽……就是……」 「就是貪嘴,難怪吃得這麼胖!」他一眼睨來,表情恥笑。 她登時漲紅臉,「您、您……」 「朕怎麼了?」 「您……若忙,不如允許臣妾先回玉兔宮去,等您哪日不忙了,再召喚臣妾過來。」她本想回嗆的,但面對天子之威,她哪敢,只好英雄氣短的自請離去。 瞧他這樣子根本沒想臨幸她的意思,既然如此,不如早一刻放她走,她還能回去吃頓好的,睡個飽覺。 「你想離開?」 「臣妾瞧您忙,在這只會擾您清靜,還是先走的好。」她低低側著臉,一副萬分體諒的模樣。 「你情願回去填飽肚子也不想等朕臨幸?」他是何等精明,馬上得知她在想什麼。 「這……臣妾只是……」 「你真敢這樣打算?!」居然有女人把吃看得比他重要!「後宮女人的前途,建立在朕有沒有臨幸以及受寵不受寵的上頭,而你不在乎這些?」他索性站起身的走向她。 她嚇得連忙後退,「在……在乎啊,怎麼會不在乎!只是王上,您仔細瞧瞧臣妾,又圓又滾,並非絕色美女,若死纏爛打的纏著您,只會惹您厭惡而已,所以臣妾有自知之明,不如自己老實安靜的待著,說不定還能博得您一絲同情的青睞。」 她心尖縮著,希望這麼說能讓自己就此抽身,逃過今晚的臨幸。 冶策聽完話,卻是冷笑以對,「說你有自知之明,不如道你以退為進,瞧不出你還是個會耍心機之人。」 他該不會以為她矯情,使用欲拒還迎這招吧?她煩躁的抓了抓頭髮。「王上,您想錯了,臣妾其實——」 第2章(2) 「你過來。」他沒興趣聽她說什麼,截了她的話,命令她靠近。 她呼吸一窒,很想拒絕,但天子命令哪能抗旨,只得小小的往前挪去一步。 他見了蹙眉,「再靠近點。」 她咬咬發顫的下唇,胖胖的腿再往前跨去,腳尖還沒落地,瞥見他眼神有火氣冒上來,連忙往前蹬蹬蹬跳了三大步,在僅離御案一步的距離停下。 他這才滿意的打量起她,眼光投在她身上,令她不由自主的渾身起了涼意。 「王上是在瞧什麼?」她緊張忸怩的問。 「你不是要朕仔細瞧你,朕正凝神在瞧……你……過去當真沒見過朕?」這話他第一次見她時就該問的,這回再瞧,仍是感到熟悉,可偏怎麼也記不起自己到底在何時曾與她見過面。 「這……咦?您這張擰眉的臉,再搭上壞脾氣……是好像有點面善……」她忍不住也認真瞄了瞄他,腦中忽然浮現一抹久遠的記憶。 「放肆!」他倏然喝聲。 她一驚,知道自己無意間又闖禍了,迅速往地上跪去,跪得急了,膝蓋磕地的一剎那,疼啊。 「臣妾該死,冒犯王上!」她低著頭齜牙咧嘴的忍痛說。 他瞧她抱著膝蓋忍著不敢呼痛的模樣,表情陰冷冷地,忽然對她面不面熟的事不感興趣了。「朕告訴你吧,今夜你得待在上弦宮一整夜,別想回去了!」 曹默默吃驚,顧不得膝蓋疼,怕被侵犯似的馬上抱住自己的身子。「您當真對臣妾有興趣?!」她驚恐的問。 「憑你?」他鄙夷的朝她嗤了一聲。 這一聲嗤反倒激出她些微的自尊,不禁將臉仰起來望向他。「憑臣妾當然是不可能,但您若想讓外頭那些等著向群臣報喜的眼線有戲可瞧,就一定得要臣妾配合才行,若臣妾心一橫,不玩了,您就等著再找人陪您演戲吧!」 他炯銳的雙目倏然瞇起,帶出一道利芒。「原來你也曉得自己是朕拿來擋煞的肥牆。」 肥牆?她越聽越火。「肥怎麼了?臣妾能吃能睡,興許還很能生,這身福泰有幾個人能勝過?您且瞧臣妾是肥牆也好、是胖桶也罷,要臣妾為您擋煞,就請別找臣妾麻煩!」她盡量忍住怒氣的提醒。 他唇邊浮出一道笑痕來。「曹答應不如外表的愚笨啊,你頗有腦袋,倒是朕小看你了。不過,朕可不是你可以威脅得了的,能陪朕演戲的人多得是,朕要封幾個答應就有幾個答應,而朕能讓你做答應,也能罷黜你,更能要你的腦袋!」他臉色一變,模樣嚇人。 曹默默聞言一驚,雙腳立刻站不住的發軟。 真該死,她怎麼被一激就忘了自己現在面對的是王上,還和他回嘴起來,而他隨便兩句就能讓她雙腿發軟,不愧是民間傳說冷酷又刁鑽難搞的皇帝。 「臣妾哪敢威脅王上什麼,臣妾只是……提醒您,臣妾雖不入您的眼,但起碼還是有那麼一些些的利用價值存在……」她低聲的說,方纔的那麼一點點火氣,這會全煙消雲散,一點都不留。 到此她是明白了王上的用意,她早先猜的沒錯,自己只是王上用來敷衍群臣用的。 然而他會挑上她,除了故意氣禮官之外,大概也是因為她「大」,就如同他的毒舌,肥牆厚實,能擋的地方廣,讓人也比較有「安全感」。 想著想著,自尊又受挫了一些,表情變哀怨了。 冶策瞧見她那哀怨相,驀然打從心底笑出來。 說實在的,他並不討厭這胖丫頭,相反的,這已經是自己有史以來除了母后之外,他同女人說最多話的一次。 而當日大殿上他之所以執意讓她進宮,其實說穿了,是因為雄的關係,她教訓雄的那情景讓他印象深刻,面對凶暴的雄,別說女人了,就是壯漢也會嚇破膽,可她卻能讓雄受挫不敢上前,大鷹一旦心懼於某人,等於降服,雄已然認定她是它第二個主人,就因如此,他才決定讓她進宮。 而今他發現,這胖乎乎的女人瞧來笨笨的,實際上可不簡單,既看得破他的想法,也有膽識,更有股魔力,能教人親近而不設防,他欽點她進宮雖只是一時的衝動,但這也許會是個不錯的主意,拿她對付外頭要他立後的壓力。 他離開御案,挪動腳步走向她,伸手托高她的下顎,一觸及她的肌膚後,不由一怔,這觸感竟是不可思議的滑嫩,他忍不住滑動手指來回輕撫起來…… 「呃……王上,臣妾的下巴怎麼了嗎?」她被摸癢了,難忍的開口問。 他這才像是大夢初醒般的鬆開手,但內心已經是微微的震驚,方纔那一瞬自己居然迷失了? 「你……」 「王上,奴才有事急稟!」小全子忽然在上弦宮外急道。 「說。」他皸眉。 「啟稟王上,今日劉男爵奉旨迎娶王仁甫大人之女,但於洞房花燭夜爵爺卻中毒了,而且命在旦夕。」 「什麼?!爵爺中毒了?!」曹默默聞言不住大驚。 冶策見她緊張驚嚇的模樣,神情驀然沉了沉。 「劉權昕為何中毒?」他問向候在外頭的小全子。 「消息傳來是誤飲毒酒。」 「毒酒哪來的?」 「聽說是誤飲王上所賜的喜酒。」小全子這時的語氣有些氣憤了。真是一派胡言,王上怎可能對劉男爵用毒。 「王上賜的酒有毒?!」曹默默表情震驚。 「朕要他死還需用毒酒嗎?一道聖旨他就能自盡在朕腳邊了!」他不滿她敢質問他。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她明白他確實不需用毒殺的手段就能令人死透。「臣……臣妾一時心急,表現過了些,請王上恕罪。」她認錯。 「你的心急朕瞧在眼底,只是身為朕的答應,卻心繫他人,你真該死啊!」一股說不出的怨氣由他胸臆中蔓延。 「任何人聽聞有人在新婚之夜飲下毒酒,誰能不吃驚呢,王上若以這治臣妾的罪,是不是有點不近情理?」 冶策微怔。這丫頭敢反過來指責他不講理,原本該更加高張的怒火卻因為她據理力爭的坦蕩神態,而莫名其妙的消火了。 「哼,朕這會沒空追究你這事。小全子,擺駕,朕要出宮探劉權昕!」他轉而對外頭的近侍吩咐。 「是,奴才遵旨。」小全子趕緊去備鑾輿。 曹默默頗訝異他竟然是親自去探。他這麼在乎爵爺的生死嗎? 還是,怕別人誤會人真是他毒殺的,所以要親自走一趟闢謠? 她凝思一會,抬首時卻撞見他審度自己的眼光,讓她頭皮一陣莫名的發麻。 「你跟朕一道去吧!」說話的聲音又深又沉,像深潭裡的黑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