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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頁 芳妮 「對你來說那只是個鑰匙圈,對我來說它的意義卻不只是如此,姊,你要那個也沒用,求你還給我吧。」 「看你這樣重視它的樣子,想必這個鑰匙圈應該有什麼值得收藏的地方,難道裡面藏了顆大鑽石?看來應該把它拆開來好好研究研究才是。」白依婷邊講邊自口袋掏出鑰匙圈打量。 「不要!」白於涵臉色倏地大變,「你快還給我,否則……」 「你敢威脅我?真是好大的膽子,我不還你又能拿我怎樣?」白依婷驕傲的揚起下巴,高高的舉著鑰匙圈炫耀。 她受夠了,她再也不要忍受這種不平等的對待! 「還給我!」大吼一聲,白於涵朝她撲了過去,強力的強奪鑰匙圈。 「你想幹麼?!救命啊,於涵想要殺我!」白依婷沒料到自己的妹妹敢對她動粗,拚了命的嘶喊。 沒半晌,白志文便衝了上來,就連剛從宴會返家的白氏夫婦也焦急的跟了上來。 「住手,現在是怎麼回事?我們不在你就要把家掀了嗎?」白博彥朝著坐在大女兒身上的小女兒喝道。 「爸,媽,救我,白於涵她瘋了!」白依婷披頭散髮,可憐兮兮的朝父母求援: 「於涵,快點從姊姊身上下來。」邱沁怡驚呼了聲,趕緊上前拉起小女兒。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們誰來解釋解釋?」白博彥板著臉問。 「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她莫名其妙就撲上來打我,你們看,我的手腕都紅了!」白依婷舉起手腕告狀。 白於涵則是抿緊了唇,沉默的站在一旁,握緊的拳頭中躺著她搶回來的鑰匙圈。 「於涵,你姊姊說的是不是真的?」白博彥一臉怒容的瞪向小女兒。 「爸——」才想開口,白依婷又搶話了。 「爸,媽,我跟你們說,自從她跑出去上班之後,整個人就變得粗野不堪,我看她一定是教了壞朋友了。」她根本不讓妹妹有辯解的機會。 「爸,媽,不是這樣的,是姊姊她——」 「你閉嘴!爸爸一向都採取開明的教育方式,你姊告訴我你在打工,我也沒有多做干涉,可現在你從外頭染上一堆壞習慣,早出晚歸,我早就想叫你把工作遲了。」白博彥板著臉斥喝。 「於涵,我看你就不要再去打工了,聽話。」看丈夫臉色難看,邱沁怡趕緊勸。 「爸,媽,你們是不是也應該聽聽小妹的解釋?」白志文忍不住開口。 「沒錯沒錯,一個巴掌拍不響,吵架這回事,一定不會是單方面的錯。」邱沁怡連忙附和。 「我不管誰錯。」白博彥強硬的瞅著小女兒,「總之你明天開始不許再去上班了,好好專心的給我考上國立研究所。」 一直都是這樣,爸爸總是聽姊姊的謊言,完全沒有想要聽她解釋的念頭。 「我不要。」她的拒絕讓空間霎時凍結沉默,每個人都不可置信的瞪向她。 「你竟然連爸爸的話都敢違抗,難怪你敢打我了!」白依婷首先嚷嚷了起來。 「你說什麼,再說一次?!」白博彥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這個女兒還是第一次反抗他。 「我說我不要辭職。」鼓起勇氣,她再次強調自己的決心。 「好、好,你翅膀硬了是嗎?」白父氣得全身發抖,舉起手指向外面,「你若是不聽我這個一家之主的話,就給我滾出去!」 邱沁怡見事情鬧大了,趕緊打圓場,朝女兒使眼色,「於涵,你就乖乖聽你爸的話,叫你爸不要生氣了,快。」 可她卻拗著性子,悶不吭聲的站著,絲毫沒有妥協的意思。 「好,你還是不肯聽話是嗎?」這丫頭,什麼時候變得這麼頑固了?真是氣死他!「你現在馬上給我出去!」 「老公……」再怎麼說都是自己的骨肉,雖然有偏心,但總不會完全沒感情吧?邱沁怡懇求的看著丈夫,希望他打消趕人的念頭。 其實白博彥也有點後悔自己的狠勁,可話都說出口了,如果女兒不低頭,他哪有面子把話收回? 「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上班還是在家,你選一個吧。」 這次,白於涵沒有再開口,握緊了手中的鑰匙圈,她往外走去。 「白於涵,你這次要是出去,就不要再回來了!」發出咒罵聲的是幸災樂禍的白依婷。 忍著在眼眶中打轉的淚水,白於涵咬緊了牙關不再回頭,直直走下樓,走出這個她生活了二十三年的家。 *** 這是個飄著雨的秋天夜晚,白天雖然因為太陽而感到溫暖,可一到晚上,那剌人的涼意就隨著暮色緩緩瀰漫,讓人忍不住打哆嗦,更別說加上飄著冰冷的雨絲了。 當柯書培騎著摩托車回到家門前時,看到的就是像只落難小貓似的,一身濕冷蹲坐在路邊的小女人。 「你怎麼會在這裡?!」他倏地一凜,跳下車朝她走去。 眼前的白於涵因為雨水的淋灑而全身濕漉漉,烏黑的鬈發貼在臉頰,看起來既可憐又落魄,尤其是那雙原本瑩亮的大眼睛,此刻又紅又腫,看起來似乎哭了一段不短的時間。 「走,快進來。」暫時不去問她緣由,柯書培拉著她往屋裡沖。 山上的氣溫本來就比山下低,又加上淋雨,白於涵早就凍得嘴唇發紫,渾身不斷顫抖著。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明明下午他們分開時,她還好好的啊! 柯書培滿肚子疑問,可還是暫時按捺了下來,丟了條毛巾跟自己的乾淨運動服給她,命令她先去泡個熱水澡,自己也拿了條毛巾擦了擦微濕的頭髮,換掉濕透的衣服,然後去廚房準備替她煮碗熱湯暖身。 等他煮好湯時,她也剛好自浴室走了出來。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這麼晚還來打擾你的,可是我實在不知道能去哪裡,所以……」尷尬的低垂著頭,就怕他會不高興。 「先把湯喝了。」他乾澀著聲音下令,原本下定要遠離她的決心,此刻全都拋到了腦後,天知道看到她出現在他家門口,他有多開心又多心疼。 「我知道你不喜歡我纏你,等過了今晚,我一定會想辦法找到住的地方,絕對不會打擾你。」他果然在生氣,聲音這麼冷硬…… 「該死,我什麼時候趕你了?」他是在生氣沒錯,可卻是氣那個造成她落難至此的原因。 「可是你看起來好像很不高興。」她怯怯的說。 「你再不快點把湯喝掉,我真的要不高興了。」他威脅的擺出一張惡人臉。 雖然他的聲音是嚴厲的,可聽在她耳中卻充滿了溫暖。 她聽話的坐下來,將湯慢慢喝完,原本冷到骨頭的寒意也逐漸被熱氣驅離。 看著她蒼白的臉蛋跟唇瓣慢慢有了血色,柯書培原本緊擰的眉頭也跟著鬆開。 「現在可以說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你這麼晚還在外面遊蕩?」柯書培忍不住開始追問。 白於涵咬咬下唇,遲疑著該不該把自己這些不堪的家醜說出來。 「快告訴我,如果有人欺負你,我一定幫你出氣!」現在他才知道自己有多憤怒,他絕對不允許任何人傷害她。 這番護衛的話語讓她的眼眶又紅了起來,握緊手中的幸運四葉草,她哽咽道:「我不需要你替我出氣,有你這些話就夠了。」 「傻瓜。」她的絕對依賴讓柯書培的心緊緊擰了起來,胸口有股氣猛地一衝,讓他情不自禁的將她攬入懷中。 接觸到他溫暖厚實的胸膛,讓白於涵終於無法克制的低聲輕泣,彷彿要將心中的委屈藉著淚水宣洩。 他用手輕拍著她的背安撫,讓她更無法自制的流淚。 「不要哭了。」她哭得他的心都快碎了。 該死,到底是哪個人敢欺負她? 「對不起,你一定覺得我很麻煩。」吸了吸鼻子,尷尬的看著他胸前被自己哭濕的一大片淚漬。 「是啊,我快要沒衣服換了。」見她已不再流淚,他稍微放心下來,開口打趣。 「真的?那怎麼辦?我這件還你。」她信以為真。 「傻瓜,我雖然窮,不過還不至於只有這兩三件衣服。」她就是這麼容易相信人,叫人擔心。 「你騙我,討厭。」她破涕為笑。 「這樣你才不會繼續哭。」他微微扯唇。 白於涵終於也彎起唇,被家人傷害的難受彷彿煙消雲散。 「謝謝你。」她真心的這樣想。 「你累了,去睡吧。」要是再這樣跟她相處下去,他實在不敢想像自己會做出什麼事來。 點點頭,看著他站起身,她突然開口問:「下午……你為什麼——」 「不要問。」他還不知道要怎樣面對自己的感情。 「為什麼,為什麼你要逃避?」難道真的都是她的一相情願嗎?如果真是如此,為什麼他要對她這麼好? 「我今天睡客廳,你去睡房間。」不理她的疑問,他強硬的將她帶到房間,自己隨手自塑膠衣櫃拿了件羽絨外套走出去,還不忘反手將門給鎖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