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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頁     孟妮    


  他歎了一聲。「不能摸不能碰,這不是要憋死我嗎?」

  他像要不到糖的小孩,她笑著親他的臉頰。「乖,你是大男人了,忍耐點。」

  看著她恬然微笑,他咕噥抱怨,「蘇以綿,你把我整慘了。」

  秀致的眉揚起。「什麼意思?」

  他恨恨的抱怨,「我誰不遇到,偏偏遇到你,你看來溫柔賢淑,好像很柔弱,其實卻是步步都不肯退讓,比任何人都難搞定。」

  她莞爾一笑。「是你自己纏上我的,我又沒逼你。」

  「就是這樣才教人生氣,只有我一個人在發瘋,你卻無動於衷,實在太不公平了。」

  她的指尖畫過他的臉、挺直的鼻、堅毅的嘴,再用手摩挲著他的頰。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蘇以綿,我說過我不會永遠等你,你不要一再這我承認自己講的話是放屁。」

  她失笑。「你擔心什麼,你是女人心目中的白馬王子,應該是我擔心才是,白馬王子和灰姑娘只怕沒有好下場。」

  「事實上你是公主,我才是那個累得半死的騎士。」他重哼一聲,眉宇不滿的抒起。「小時候最常聽到的話就是那個蘇以綿如何如何,我十幾年的時間都生活在你的陰影下,上高中考大學我都拼得要死要活的,只有你,走得又穩又好。你總是知道自己要什麼,只有我傻傻的一直追著你跑,你對我不屑一顧,我對你可沒有半點驕傲,我是再卑微不過了,就乞求你大小姐發發慈悲,不要再折磨我了,我被你磨老了,再也沒有力氣追你了。」

  她咯咯笑倒在他懷裡,他又皺眉又歎氣的。「你還笑得出來,我可是句句都是眼淚,說起來就心酸。」

  她輕啄著他的臉笑道:「靖遠,我想見你爸媽。」

  她從來沒有為他努力過什麼,自己的幸福要自己去掌握,她欠他的很多,為他,也為自己,她該做些什麼了。

  他挑起了眉。

  「我想見他們。」她鄭重的重覆一次他的眉又挑高五度,笑意漸漸擴散。

  「是啊!醜媳婦終於要見公婆了。」

  她埋在他懷裡。「是啊!你都不嫌我醜了,我還怕什麼,見就見吧!」

  他低頭狠狠攫住她的唇,一翻身將她壓在身下,將她吻得幾乎要窒息。

  感覺他吻得越來越火熱,她連忙拍他的背制止。

  「醫生說……說不、不可以……」她抓住機會說話。

  「他沒有說。」

  「不行啦!」

  他狠狠的咬她肩膀一口。「我請我父母晚上來醫院。」

  她愕然,這也太快了吧!

  「不是說不要讓他們知道你住院嗎?」

  他慢吞吞的說:「不這樣,他們怎麼知道你對我有多重要?」

  看到她的遲疑,他一把將她按在自己的胸前,「我爸爸不會說什麼,比較麻煩的是我媽。」他略帶抱歉的看著她。「這麼多年了,我媽也不想管我了,只要他們兩人同意,我爺爺奶奶他們問題就不大了。」

  「我知道,你媽媽太愛你了,怕你被一個壞女孩給騙了。」

  他歎了一聲,緊緊的抱住她。「她提醒得太晚了,在我六歲為你摔下樹之前就該說……不對,是五歲時把我的鐵金剛給你的時候……應該是三歲的時候,我媽說要愛護女孩子的時候……她那時候沒說就再也來不及了。」

  她微笑。「聽你在胡說八道,三歲的事哪還記得啊!」

  「我記得,那時候我媽說,我比你大十天,是哥哥,是男孩子,要好好照顧你……」他歎氣。「我怎麼就沒有想到跟我媽說,我一直都很聽她的話。」

  晚上,她陪紀靖遠做完一項檢查回病房,剛一進門,就聽到紀揚廷和佟迎梅的爭執,聲音雖然不大,但她聽得很清楚。

  「從小到大你都不管他,才會慣得靖遠一副牛脾氣,什麼話都不聽。」佟迎梅不滿的說。

  「他就是一頭驢。」紀揚廷受不了的說。「你非要逼一頭驢喝水,不是也把自己當驢?」

  佟迎梅氣笑了。「好啊!你說我是驢,你才是驢,才會生一個驢兒子。」

  「你說的是什麼話?」

  蘇以綿噗嘯一笑,卻瞥見紀靖遠哭笑不得的瞪著她。

  爭執的聲音戛然而止,夫妻倆一臉遮尬。

  「紀伯伯、佟阿姨好。」

  紀揚廷清了清嗓子。「以綿,好久沒看到你了,這些年來也不見你回家,我聽你學校的校長說了,你一直很努力。」

  蘇以綿心中一暖,含笑點頭。

  「來,以綿,你陪我走走。」佟迎梅招呼著,偕同蘇以綿要走出去。

  紀靖遠抓住她的手臂,祈求的看著佟迎梅。「媽……」

  這一聲喊裡帶著著急,讓佟迎梅歎了一口氣。「靖遠,我不會吃了她。」

  紀揚廷笑了笑。「你媽頂多是一頭倔強的驢,還不是一隻母老虎。」

  佟迎梅瞪丈夫一眼。

  蘇以綿笑笑的拍了拍紀靖遠的手。「我和阿姨去聊聊天,桌上的藥該吃了。」

  走出病房就是一處雅致的空中花園。

  聞著花香,啜著茉莉香片,佟迎梅細細打量蘇以綿,幾年不見,昔日那安靜乖巧的女孩,已經蛻變成一個明媚的儷人,她坦然的迎視她的目光,眉目自信清亮,以往對她門戶的偏見,早在靖遠這麼多年來的堅持裡消耗光了,想不到她兒子竟是一個癡情種。

  這個女孩是靖遠一心一意要一起過一輩子的人,人說兒大不由母,她只能試著去接受她,這女孩有什麼不好呢?她堅強、努力、外柔內剛,沒有千金小姐的驕奢,做人平實認真,真難想像這麼文靜的女孩竟能牢牢拴住她那像野馬一樣的兒子。

  她看她的目光更柔軟了。「以綿,我也只是個自私的母親,捨不得兒子吃苦,以前我說過一些話傷了你,你還會不會怪阿姨?」

  「阿姨,你這麼說就見外了,那時你說的一點都沒錯,我從來沒有也不會怪你什麼,如果沒有這幾年的分別,我們也未必會像現在一樣。」

  佟迎梅頗感欣慰,「你能這麼想就好,以綿,我只希望兒子能幸福,你告訴阿姨,你能像靖遠對你一樣的對他好嗎?」

  蘇以綿沉默半晌,輕聲說:「人和人是不能比的,在你看來或許我對他不夠好,但那已是用盡我全部的力氣了,如果你真要我說什麼的話,是的,我對他的心不會比他對我的少,我愛他、不會傷害他。

  佟迎梅緩緩舒了一口氣。「那就好紀靖遠走來,拉過椅子,坐在蘇以綿身邊,一手擁著她。「你們兩個談什麼談那麼久?」

  佟迎梅笑罵,「瞧你那樣子,不知情的還以為是惡婆婆欺負媳婦。」

  蘇以綿臉一紅,而紀靖遠堆著滿臉的笑。「媽,你是世上最好的媽,也會是世上最好的婆婆。」

  「少來了,養你那麼大,就見你這時候說話好聽。」佟迎梅又好笑又好氣。

  「你也不小了,婚事不能再拖下去了。以綿,找一天我們去見見你叔叔和嬸嬸,你們的事也該辦一辦了。」

  紀靖遠點點頭。「爸也說等我出院就帶以綿回去見見爺爺奶奶。」

  蘇以綿不敢相信事情居然出乎意料的順利,只見紀靖遠眉梢眼角全是笑意。

  「我們還要去看蘇奶奶,我已經一陣子沒有看到她了。」

  蘇以綿微微一笑。「奶奶有些糊塗了,她每次看到我都問你怎麼沒去看她,以為我們吵架了。」

  紀靖遠摟著她的肩微笑,「上個月我去看她,告訴她你老是欺負我,要她主持主持公道,要你讓著我。」

  原來那不是奶奶的想像,而是紀靖遠真的去看奶奶了。

  想不到幸福也可以來得這麼容易,原以為她和靖遠永遠錯過了,卻在下一個轉角碰面了,那指間的紅線重新繫在一起,在經歷這些波折後,他們終於又走在一起。

  紀靖遠很快的出院了,等這些事告一段落後,她才驚覺已很久沒見到楊明澈了到處找不到楊明澈,她打電話給歐陽逸,電話是一個女孩接的。

  「請問歐陽在嗎?」她問。

  「他……他在外面,等會兒我請他回你電話。」

  這聲音好熟悉!蘇以綿遲疑地道:「小嵐?」

  「唔……以綿……」小嵐語帶尷尬。

  「你、你怎麼……」

  「呃,他來了,等一下。」

  「喂……」話筒那端傳來水龍頭關掉、浴室門打開的聲音。

  轟!實在是太錯愕、太難想像了,小嵐和歐陽在一起?這個消息炸得蘇以綿有點暈了,這麼多年了,他們發生了什麼?

  「你們……」

  她聽到話筒那端歐陽逸在說話,「去給我弄點吃的,兩個荷包蛋,一面熟,一面生……你到底是不是女人啊?連煎蛋都不會……」

  隨後聽到一聲慘叫,蘇以綿已陷入石化狀態,就算給她最好的想像力,她都無法想像小嵐和那個浪蕩公子哥兒是一對。

  現代版的馴漢記?

  歐陽總算接起電話,「以綿啊!什麼事?」

  她這才想起自己的目的。「我是想問明澈去哪了,這兩天都找不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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