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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頁 慕楓 莫非旋開門把,大步踏進,身形看來從容。 「如果你是來告訴我,你想放棄花翎了,我竭誠歡迎。」狄闕率先開口。 他深知兩人都是不好應付的人,打開天窗說亮話是最好的方式,省掉了彼此猜測的麻煩。 「闕,我們一定要變成這樣嗎?」多年好友,他不想失去他。 「那要看你怎麼選擇?」他也不想這樣,所以他後悔,甚至恨自己,是他答應花翎的要求,讓她做莫非的保鏢,是他親手把愛的人送走的。 「我不需要選擇,感情也不能選擇!我來是要勸你放手,昨天我跟翎告白,她也答應了,這不是誰離開就能成全的問題,她喜歡的是我。」 拳頭緊得泛紅,狄闕仍不願意放手,就像他的心。「是嗎?感情是不能選擇的嗎?」 莫非回視堅定的眼神,更是深深刺痛了狄闕。 他笑了,意味深長的笑了,轉身走回辦公桌,從抽屜抽出一個牛皮紙袋。「殿下,記得要我謂查德爾親王的事嗎?」 莫非斂起眉頭,點頭。殿下?他不喜歡這個稱謂,似乎意謂兩人的疏遠。 「很好,我查到了,要找出他派人刺殺你的證據是不可能的,他在這件事上很小心,幾乎沒有漏洞。」這樣也好,他才有機會奪回花翎。 「這就是你查到的結果?」他不相信憑狄闕的能耐會給他這種答案。 「一半,我查到他另一個把柄,可以讓你利用,讓你免除他的威脅,但我不確定你是否想要。」狄闕將牛皮紙袋遞出。 他怎麼可能不想要?當初他就是為了這個來台灣的,闕不可能不知道。 懷著疑問,他伸手要接過牛皮紙袋,沒想到反倒是對方不放手。「闕?」 「離開花翎。」狄闕一字一字緩慢的說出口,眼神裡的堅定,莫非看得很清楚。 「這是什麼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你要德爾的把柄,就離開花翎;如果你選她,放手,牛皮紙袋還我,你怎麼選擇?」 莫非一怔,「闕,你一定要走到這步?我說過感情不能選擇的。」 眼神黯下,狄闕聲音很悶,「你認識翎多久?」 「我……」 「我認識她一輩子,我們師出同門,她是我護在手心長大的,她讓人欺負的時候你在哪裡?她讓師父罵的時候你在哪裡?牽著她的手去買糖的人是我,遞出手帕替她擦眼淚的人是我。」如果可以,他還想牽她走一輩子。 「我也希望那個人是我。」莫非真的希望。 「抱歉,那個人是我,所以憑什麼感情不能選擇?為了我,也該能選擇。」他恨,恨為什麼付出那麼多,最後讓花翎喜歡上的人終究不是他。這麼多年,他一直在等,想等她自己發現,難道是他錯了嗎? 如果是,那他改,這次不等了可以吧? 莫非放手。「如果你也懂愛,就知道我沒有辦法放手,也沒有辦法選擇,你這是為難我。」 收回牛皮紙袋,狄闕轉過身,不再看他。 「我給你三天的時間考慮,時間到了,你就會學會怎麼放手,就會知道怎麼選擇,就像你們給我的難題一樣。走吧,我暫時不想看到你。」太煩悶,他從抽屜的煙盒抽出一支煙,點燃,煙霧眼前瀰漫,如同他的心,深灰色。 「我希望三天後,是你學會。我走了。」他太瞭解闕,知道他的缺點就是太執著,得他自己想通。 轉身,開門,莫非腳步沉重的離開。 幾乎是同時,小房間的門也打開,走出來的花翎,臉上掩不住的驚訝跟為難。 「師兄,我不知道你……我對你就像哥哥。」她以為兩人是像哥們一樣的感情,沒想到師兄不是這麼想的。 「你不是我妹妹,以前不是,以後也不會是。」他不要當她哥哥,又或者該說,即使真的是,他的感情也收不回了。 「師兄,我很抱歉,就算你這麼說,我喜歡的還是莫非。」莫非讓她知道喜歡是怎麼一回事。她知道自己對師兄的感覺就像親人一樣,也是喜歡,但不一樣。 吸了一口煙,深深的吐出,如果可以,他想要連那股蝕心的痛也吐出。「翎,你這麼愛他嗎?」 愛?是愛嗎? 「如果那種不想失去的感覺就是愛的話,那是吧。」 「莫非是愛丁利亞的王子,但親王不想他繼位,一是為了奪位,二是為了某個原因,牛皮紙袋裡說的就是那個原因,只要莫非不退讓,刺殺行動就不會結束,我保證,有了牛皮紙袋,莫非就可以拿回主導權。」 花翎心驚,扯到王位繼承,她知道事情會有多嚴重。另一方也是王室的人,想要證據或是防範都有一定程度的困難,也難怪莫非要暫時離開愛丁利亞,要靠師兄找證據。 「翎,離開他。」 「你也要我選擇?」眼前這人還是那個最愛護她的師兄嗎? 「我可以告訴你,牛皮紙袋裡說的事,除了影響莫非,也跟愛丁利亞的人民有關,你不想讓莫非當罪人吧?翎,離開他,離開他我就把資料給你。」他看到她眼裡的失望,但不要緊,他要她回來,回到他身邊就好。 氣氛凝滯,花翎好一會不說話,兩人都沉默。 「師兄,你剛剛不是跟莫非說你認識了我一輩子,你很瞭解我是吧?」他點頭,她接著說:「你知道我這人是不會接受威脅的。挑戰度越高的事,越能引起我的興趣。就這樣,我走了。」 她轉身,用跟來時一樣的方式,門又開始哀嚎,像陣風似的,人走遠了。 狄闕笑了,笑裡滿是寵溺。 這就是他認識的粗魯鬼啊!這個絕不認輸的傢伙已經跟他下了戰帖。 他知道,她是想靠自己的力量幫助莫非,他最瞭解她的不是嗎……對啊,他最瞭解她,她是一定會走的吧…… 狄闕一動不動的站著,看著門口,卻像在看更遠的地方,直到花色的身影落入他的視線,她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你行動了?」 「你怎麼知道?」轉身,他繞過辦公桌,將身體枕進沙發椅。他跟花色也認識很久,該知道的她都知道。 「我在大廳看到我姊,她又踢碎你公司門口的花盆了,臉看起來也很臭。」 「怎麼?你沒跟她碰頭?」 「沒必要,我繞過了。真沒想到你做得到,弄不好,我姊會恨你的。」這點,她還挺佩服狄闕。 「無所謂,恨也是讓一個人記住另一個人的方式,我不在乎。」用手指拈熄了煙,手指的痛感,反倒能安撫他的情緒。「倒是你,來幹麼的?」 「來佔便宜的,但看來今天不是好時機,也不會有收穫,我要走了。」很率性,連踏進他的辦公室都沒有,她要走了。 「色,我做錯了嗎?」 腳步停頓,她轉過身,很認真的問:「如果我說我姊剛離開的時候哭了,你會成全他們嗎?」 「不會。我可以擦乾她的淚水,以前做得到,我以後也做得到。」他有自信,自己會是最愛花翎的人。 「愛著的人幸福,自己也會感到幸福,你懂不懂?」她視線裡的男人只懂得控制。臨走前,她說了,「狄闕,你愛誰勝過自己?」 他愛誰勝過自己…… 煙一根根的抽著,又是煙霧瀰漫眼前,他想撥也撥不開。 ☆ ☆ ☆ ☆ ☆ ☆ ☆ ☆ ☆ ☆ ☆ ☆ ☆ ☆ 「啊搭──」可憐的「替死鬼」終究承受不住這最後一擊,口吐「白沫」後,壯烈犧牲了。 「啊!慘了慘了,又忘記控制力道,被老媽知道,我就死定了。」花翎一邊碎碎念,一邊收拾殘骸,試圖將爆出的棉花塞回枕頭裡。 都嘛是莫非那個傢伙害的,三天了,竟然半通電話都不給是怎樣? 她可是堅定了心意在家等他想清楚,他要是敢選擇離開她,她就……她就…… 「嘶──」原以為要「枕死復生」的胖胖枕頭,沒想到還是躲不過清香三炷的命運,剛塞回的棉花以火山爆發之姿向上噴射。 所幸,在它橫屍遍野之前,她的手機響了。 花翎手忙腳亂的接起。「喂……嗯,我家附近的公園,好,知道了。」 掛完電話,不過五分鐘,她已經出現在社區公園裡,在抵達長石凳前緊急煞車,故意放慢腳步,悄悄往凳上的高大身影靠近。 她的人已經站在莫非身後,手緩緩的伸向前,無預警的,眼前的人突然抓住她的手,回頭,「翎,你來了?」 有沒有這麼厲害?她這次連樹枝都沒踩到,他背後長眼睛啊? 「你怎麼知道我來了?」 「你身上的味道啊。」有他依戀的味道。 「味道?不會吧,我有洗澡耶。」繞過長凳,視線對上他……他怎麼了?有些憔悴,下巴有新冒的胡碴。 沒放手,他站起身,帶著她往公園的步道走。「笨蛋,我是說你身上有我熟悉的味道,讓人安心的味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