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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頁 綺綺 謝謝你,名揚。 此刻,她眼底的冷漠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她往昔的溫柔與柔情。 只可惜,這樣的表情他再也看不到了。 冷著臉背著她的他,再也不願聽她、看她一眼,僅用滿是慍怒的沉默驅趕著她。 緩緩嚅動著兩片乾澀的唇,看著他孤單影只的背影,梁儀君輕吐了一句只有她才能聽見的祝福。 你……一定要幸福喔! 那一天之後,她果然將私人物品收拾個乾淨,頭也不回的就這樣離開了這個家,令他忿恨,卻也痛苦不已! 憶起當年妻子的堅決求去,展名揚皺了皺眉後,害怕心中早已結痂的傷口又再被眼前所熟悉的一切狠狠撕裂,於是他逃避般的重重鎖上了房門,並轉身離開。 然後臨離去前,她曾經開玩笑似對他說過的話,又在他心中迴響起…… 如果有一天,我們不在一起了,你會怎麼辦? 我不會讓那一天來臨。 如果,它就是發生了呢? 那麼我也決不會忘記你,會一輩子把你藏在心底。 那曾經是他對她不變的承諾。 可笑的是,這樣的信誓旦旦,就在她轉身離開他的那一天起,他便一點一滴的強迫自己去忘了她,忘了這樣一個傷害他如斯的女子。 心,明明沒有被刀子割過,疼痛卻還是那麼清晰、那麼深刻,原以為被傷害過的傷口,只要給予時間,總有一天它就會被完全治癒。 但都過了這麼多年了,這塊傷口仍還不時在他胸口間隱隱作痛,明明知道她的心中已經沒有了他,他卻還是遲遲不願說服自己,去忘了那個教會他痛的女人。 最荒謬的是……他愛她,至今如昔。 一開始,他很不能諒解妻子這樣拋夫棄女的行為,不相信她會單單為了不再愛的理由,便棄於他們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幸福家庭不顧,也丟下令她歷經千辛萬苦的產程,好不容易才順利產下的寶貝女兒。 剛離婚的那半年,他曾悄悄地打聽她,得知她未曾再嫁,於是為了自己與孩子的幸福,他數度鼓起勇氣、厚著顏面,前往拜訪岳父母家,請求老人家再給他一次機會,讓他追回他們的女兒,孩子的媽。 但老人家總是像說好似的,不是幾番拒他於千里之外,就是避而不見,讓他一再碰壁,無功而返。 就這樣,一年過了一年,每一年她的家人總是會編派諸多借口,讓他怎麼樣就是無法再見上她一面! 就連有一回,他滿懷希望,特地帶著女兒去見見孩子的媽,卻也讓岳父母面有難色的給請了出來,要他好好去追求其它的幸福,不要再來了。 面對這樣的結果,他痛苦,卻也相當自責,若不是當初離婚時,他一時急怒攻心,將話說得太狠、太絕,她也不至於連女兒都不想見了。 淺淺一聲歎息,他心底很明白,記憶裡的那個傷口,早已經隨著時間的沉澱而開始慢慢癒合,僅留下一道細細的疤痕,幾乎不可見。 他還愛她。 不管當初她離開他的理由是什麼?只要她還願意回到這個家,還願意當孩子的母親、他最愛的妻子,他一定全力呵護這個家,不讓她再感到一絲孤單與寂寞! 這時,窗外開始下起一場夜雨,他耳裡聽見的,除了雨聲,還有心底那一抹愈來愈清楚的……渴望。 第2章(1) 正值初夏時節,草地給太陽曬得很溫和,還散發著一陣陣青草和泥土的芬芳,走在兩邊都植有花苗的田埂上,放眼望去,一片絢爛的鮮嫩顏色,點綴了整個田間,美得像似仙境。 盪開視野,一名彎著腰,帶著斗笠,於田間除著雜草老者,在忽感田間有陌生客闖入後,挺起乾瘦的身子,微瞇著眼,往來人方向望去。 結果就這麼一望,老人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臉上忽而一陣青白,神情頗不自然的問了句。 「你還來這裡做什麼?」瞪著眼前許久不見的俊秀臉龐,梁清河眉頭緊蹙,一張清?而佈滿皺紋的臉先是沉了下來,接著別開目光,低著頭,繼續手邊的工作,不再理睬。 「爸……」為了再一次挽回幸福,鼓起勇氣回到岳家,請求岳父母諒解的展名揚,一字一句都是那麼謹慎小心,就怕惹惱了許久不見的岳父大人。 「我懇求您,就讓我再見儀君一面吧,我只是想跟她說說話。」都已經過了這麼多年了,就算當不成夫妻,難道他和她,就連朋友也做不成了嗎? 況且,她還是孩子的媽啊! 「名揚啊,前年我不就跟你解釋過了,我們儀君早就出國留學去了,短期間是不會再回到台灣的。」一旁的梁母勸道:「你今天還是回去吧,啊?」 知道岳父母有意刁難,為了再見儀君一面,展名揚只好硬著頭皮,坦承以道:「媽,我調查過了,這些年來海關那兒並沒有儀君的出境資料。」 聞言,梁清河停住了手邊的工作,一臉不可置信的瞪向他!暗暗心忖,這小子為了找出儀君,居然還特地去查了旅客出入境資料? 「爸,我知道儀君還在怪我,但這些年我已經反省過自己了,當初是我太忙於工作而疏忽了她,我沒有實時體會她的感受,還同意與她離婚……是我太欠缺考慮了。」他語氣裡透著懺悔的意味,又道:「我知道我錯了,真的錯了!只希望她能看在孩子的份上,讓我們還可以是朋友?」 「不可能!」梁清河斬釘截鐵的拒絕:「就當我家女兒福薄,與你展家無緣,你就放過她吧!」 「那我要聽見她親口跟我說。」他不死心,求道:「今天我一定要和儀君再見上一面,如果她還是拒絕我,我絕無二話!」 「你這孩子,脾氣怎麼就這麼拗呢?」他的固執令梁母既心疼又無奈! 聽出岳母的責備之中,還蘊含著一絲不捨,轉眸望嚮往昔就十分疼愛他的岳母,展名揚刻意放軟了語氣:「媽,您也有孩子的母親,難道您就捨得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孩子一輩子都沒有媽媽的疼愛嗎?」 光是這一句話,就堵得劉寶珠一時語塞,久久無法響應,最後只能低下頭來,連連輕歎。 唉……若不是自家女兒早有吩咐,這麼好的女婿,他們怎會不要? 真要怪,只能怪命運弄人,好好一對恩愛夫妻,卻不能一起走到終老,最後只能落得各分東西。 見展名揚仍是一動也不動,完全沒有要離開的意思,這時沉默許久的梁清河,用著一對銳利目光凝視了他半晌,這才冷聲一問。 「小子,你就這麼想再見到儀君嗎?」只見他那個無緣的前女婿,一雙堅定的眼睛,倒是眨也不眨一下,立刻就響應了他。 「希望您能答應。」 就這樣,兩個男人無言的波光交流了一晌,就當一股冷凝的氣氛幾乎要把四周的空氣凍結時,奇跡似的,梁清河像是妥協般,轉向望向身旁的小女兒:「馨怡,帶他去見你姊姊吧!」 「爸,我們確定真的要這樣做嗎?」 意外聽見父親的決定,梁馨怡先是露出一臉不解神色,並用眼神提醒父親,當初他們不是約定好了,這個秘密絕對要替姊姊死守到底的嗎? 看出小女兒眸底的疑懼,梁清河面無表情的走回田梗,彎著腰,又開始了手邊的農務。 「爸?」梁馨怡不放心,又喊了句。 「事到如今,這已經沒什麼好隱瞞的了。」只見梁清河臉上一向嚴厲的神情罕見地緩和了下來,不再像先前那樣冷漠,改以平靜的口吻道:「這個小子就像每年都會出現的颱風季節一樣,不管我們再如何阻擋,他永遠都不會有死心的一天!」 梁清河淡淡說著,低沉的聲音裡,有著一絲心疼與莫可奈何:「這就是你姊姊宿命,就算我們再怎麼替她隱瞞事實,這件事……總有一天他也該知道的,我們已經盡力了。」 聽完,梁馨怡點點頭,不再贅語,轉身領著展名楊離開,直到小女兒帶著前任女婿轉身離開花田時,梁清河始終都沒有再多說一句話,也沒有再抬起頭來…… 這些年來,他因為想一個人而寂寞,因為等待一個人而受盡思念的折磨,他比全世界任何人都還愛她,所以他放下了尊嚴,放下了個性,放下了固執與埋怨,都只是因為他的心……還放不下她。 她還是像以前一樣漂亮! 秀麗的臉龐,並未留下太多歲月的痕跡,只是原本就纖細的身子在這些年來又變得更加削瘦了。 「那是她嗎?」怎麼會瘦了這麼多?「這些年來,她過得好嗎?」 「都好。但……」一同看向對街角處的花坊,一抹忙碌於明亮櫥窗內的纖麗身影,在展名揚出現於姊姊面前之際,梁馨怡認為自己有必要向身旁的男人坦承一個天大的秘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