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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頁     銀心    


  「是嗎?」書季綾仲伸舌頭,試著釋然微笑,「其實……他並不是什麼壞人嘛!」

  聞言,他也跟著點頭附和。「我打聽過這個人,以他的性情,居然能夠每天來看你,你可以放心嫁給他,不會有問題的。」

  「嗯。」她羞澀的低頭不語。

  「你心裡其實很高興吧?」范含征又湊上前,不懷好意的咧嘴微笑。

  「才沒有呢!」她支支吾吾的推他一把,連聲嬌呼,「我只是想,他那麼堅持要娶我,婚後應該不會太討厭我才對。」

  他還是笑,笑得古里古怪,笑得一臉欠揍,她見狀,便不客氣的伸手捏住他的臉,困窘不已的嚷道:「你不要取笑我嘛!」

  「嘶——好痛!」

  范含征齜牙咧嘴的拉開她的手,書季綾便咯咯嬌笑起來。

  這兩人呢,一個玉樹臨風,一個嬌麗無邪,舉手投足,脾氣性情,都有幾分相似,如此親匿的打鬧在一塊兒,真是萬中無一的一雙絕配。

  粉兒端著茶來回來,見張寂黯一個人默默站在園外,靜悄悄的毫不作聲,便走過來,乖順的揖了一禮。

  而還在打鬧的兩人,直到此時才發現張寂黯的存在。

  張寂黯對粉兒點點頭,便一臉寒霜的轉身離開。

  「你不解釋?」揮扇低笑,范含征眼看著那人越走越遠,不禁若有所思的瞥向眼前人。

  「解釋什麼啊?」

  書季綾瞪他一眼,表面上毫不在乎,語氣卻悶悶不樂,冷哼說:「我才不理他呢!」

  范含征挑眉看看她,又看看走遠的男人,笑意始終停在欠人海扁的俊臉上。

  照他看來,這對冤家呀,要走的路還長得很呢!

  第五章

  皓月當空,夜迷離,范含征一邊整頓衣袍,一邊隨著持燈引路的下人,匆匆趕到門口。

  書仲綺神色匆忙,一見到他,劈頭便問:「季綾不見了,她來找過你嗎?」

  「沒有,」他一怔,「什麼時候不見的?」

  「今天傍晚,是粉兒發現的。」書仲綺愁容滿面,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眼看再過三天就要成親了,白天還見她笑嘻嘻的抱著鴛鴦枕,和大夥兒有說有笑,怎麼會一轉眼就溜得無影無蹤?難道她真要逃婚嗎?

  「不可能。」范含征搖頭,「她沒有來找我,便不是逃婚。」

  始終站在書仲綺身後,不發一語的張寂黯,這時突然開口。「你們昨天見過面,不是嗎?」

  「是沒錯。」他露齒微笑,直認不諱。「但不是你想的那樣。」

  張寂黯冷冰冰的黑眸,瞬也不瞬地直盯著他,厲聲問:「季綾不是為了逃婚才離家出走嗎?」

  「絕不可能。」

  范含征頑皮的捏捏鼻子,忽然衝著他惡劣的咧嘴一笑。「我承諾過季綾,如果到了成親之日,她還是無法嫁給你,便上門劫走她。」

  「什麼?」書仲綺聞言一驚,「你怎能承諾她這種事?」

  咧著笑臉,他狂妄的對好友聳聳肩,意即:我范某人想幹麼就幹麼,世上哪有什麼不能承諾之事?

  書仲綺微微皺眉,卻礙著未來妹夫也在,不再說話。

  范含征淡淡笑了笑,又轉向張寂黯,快人快語道:「那大我去找她,正是為了確定她的心意。當時她已明白告訴我,她願意出嫁,若真想逃婚,大可以放心依靠我,我絕不會推辭的。」

  張寂黯怫然冷哼。「那好端端的怎麼會消失無蹤?」

  「你有什麼仇家嗎?」他挑眉反問。

  張寂黯面無表情的望向別處,不屑回答。

  「好了!」書仲綺見氣氛不佳,趕緊跳出來圓場。「既然她不在你這兒,我們還要去別處尋找,如果季綾來找你,請你一定要知會我一聲。」

  范含征點頭應允,書仲綺便拉著張寂黯離開。

  只是兩人走了幾步,張寂黯忽又停下來,神色陰鬱。

  「照你看,他會不會把季綾藏起來,故意說那些話擾亂我們?」

  「這……」書仲綺聞言一呆,不禁皺眉思量。

  事情如果牽涉到范含征,那麼什麼異想天開的情況都可能成真。他倆雖說是摯交好友,但,就連他也常常摸不透他真正的意圖。

  張寂黯的考量,不能說是絕無可能。

  「我沒辦法相信他。」晦澀的眸子隱隱透著寒意。

  書仲綺難以置信的搖搖頭,忍不住順著好友的話又問了一次,「你確定你沒有任何仇家嗎?」

  「沒有。」張寂黯咬牙道。

  「你……你再想想看。」書仲綺頭疼的歎了一聲,擺手說:「我回頭再問他一次,這回你別跟來。」

  言罷,便急急撇下他,回頭尋人去了。

  ☆ ☆ ☆ ☆ ☆ ☆ ☆ ☆ ☆ ☆ ☆ ☆ ☆ ☆

  任誰也沒想到,這一回,書季綾確確實寶是被綁走的。

  待她幽幽轉醒,發現自己眼睛嘴巴都破綁著,手腳緊縛在一把椅子上,不禁嚇得花容失色,沒命的掙扎扭動。

  不一會兒,開門聲呀地響起,接著傳來一陣腳步聲,她害怕不已,但苦無他法,只好屏息等待。

  這些綁架她的惡人,究竟有何目的?

  「還不快鬆綁。」

  「是,少爺。」

  一個男人發出命令,接著兩雙手接近她,一個人鬆開她手腳,一個人解開她嘴巴、眼睛上的布條。書季綾眨眨眼,重獲光明後,一見綁架她的人,訝異的說不出話。

  「是你?」她瞪著眼前溫文儒雅的男子,沒想到……竟然是他?

  「書小姐,一路多有得罪,適之先向小姐陪罪了。」安適之慎重的向她揖了一禮。

  綁架她的兩個男人退出房外,接著丫鬟們端來茶果點心,一一佈置妥當,這才退開,留下她和安適之兩人待住房內。

  書季綾莫名其妙地看著眼前這一叨。綁架她的不是歹徒,安適之家大業大,又是張寂黯的朋友,如此勞師動眾的「請」她過來,究竟意欲為何?

  「有什麼事,得這樣找我過來?」她毫無懼色的迎視對方打量的目光,以他的身份,不可能傷她分毫,倒不妨聽聽他目的何在。

  安適之神色淡定,臉上雖然掛著和煦的微笑,卻有種冷肅威嚴的氣質,比照張寂黯的孤傲寡言,確有幾分相投的氣味。

  「聽聞再過二天,書小姐就要成親了,適之思前想後,還是希望小姐重新考慮這門婚事。」坐在她對面,他謙和有禮的開口。

  她不解的皺眉。「奇怪了,我的婚事,跟你有什麼關係?」

  那張溫潤如玉的俊顏霎時露出一抹苦笑。

  「書小姐,在你結識寂黯之前,安家和張家本是世交。我妹妹安柔甫一出生就許配給寂黯,十幾年來,我們三人總是一起結伴讀書,一塊兒生活,寂黯和安柔情投意合,原是人人稱羨的一對。」

  書季綾臉色微變,暗自屏息。

  安適之不動聲色的瞥她一眼,接又說:「可惜……寂黯的父親經商失敗,欠下了大筆債務,張家變賣了全部財產仍然不足以還債,我爹認為張家沒落,把安柔嫁給寂黯後半牛恐怕吃苦,於是出錢幫張家還清剩下的債款——以兩家退婚為條件。

  「這定婚和退婚,都是兩家長輩的意思,卻讓安柔和寂黯承受了極大的痛苦,我夾在妹妹、朋友和爹娘之間,自然也不好過。

  「到如今,我仍然記得當時寂黯數度求見安柔,都被嚴詞拒絕,但他始終不死心,我爹最後只得動用家丁把他轟打一頓,讓他臥床數月,才能阻止他上門,他對安柔的執著,由此可見。」

  書季綾靜靜聽著,不笑不動,安適之歉然望著她,卻一臉篤定的說道:「我敢擔保,就算時至今日,寂黯心中除了安柔,不可能還容得下別的女子。他中舉之後,我原以為他功名在身,必會上門向我爹重提婚事,沒想到他為了報答令尊,卻必須娶你。

  這件婚事,注定造就你們三人的不幸,安柔沒有寂黯不行,寂黯也不可能愛上你,這樣,你還要嫁給他嗎?」

  書季綾還未聽完,便冷笑起來。「我不相信,你以為我爹是什麼人?如果張寂黯真的心有所屬,我爹才不會強人所難呢!」

  安適之搖搖頭,冷靜的回答。

  「也許寂黯沒說出真心話,也許他對我爹還有埋怨,也許是他太過固執,拉不下無謂的自尊,回頭向安柔求親,不過……他不是個容易對人敞開心房的人,這樣的男人,一生之中,也許只能對一個女人傾心,安柔便是他從小認定的女子,這,我從不懷疑。」

  書季綾聽了,美眸流轉,眼眶登時紅了。

  是嗎?原來他心中早有一名女子,卻為了過往恩怨無法成親。

  他那個人,驕傲又霸道,被人退婚,又慘遭難堪羞辱,因而無法回頭尋覓舊愛,才轉而娶她,順便報答爹爹的知遇之恩……

  以他的性情,並不是沒這可能。

  所以,他對她強勢而固執,卻沒有真正的男女情愛。

  所以,他才總是如此冷靜冷淡。

  水氣在淚眶中打轉,書季綾氣苦不已,安適之見了也只能負手苦笑,又道:「書小姐若執意要嫁,安某自然不便勉強,不過,反正離成親之日還有三天,若不嫌棄,不妨暫時留在此處,好好思量一番。當然,您可以隨時離開,適之只有一個厚顏無恥的請求——請您別把我們私下見面的事告訴寂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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