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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頁 簡薰 李氏低聲道:「媳婦懂得不多,能做一點是一點,說到底,都是媳婦心軟,當初盛杏便不同意讓那女人住進來,早知道聽女兒的話就好了。」 陸盛杏怕祖母怪罪,連忙道:「母親怎麼這麼說,這年頭好心還出錯了?都是爹爹太好騙,沒這個李娟娥,也會有下一個李娟娥的。」 大房孩子這樣少,卻只有三個姨娘,並不是因為陸大禮克制,其實前後也有幾個丫頭爬過床,大老爺這麼容易上鉤,不騙他騙誰,只不過丫頭好打發,季娟娥難纏。 「祖母若吃不下飯,喝碗湯也好。」 午飯雖然已經撒下,但湯品卻留了下來,陸盛杏打開湯盅的蓋子,「祖母喝些吧陸老太太一推,眼淚一下子又湧上,「想到你那傻爹還在大牢裡,給我什麼都吃不下。」 陸盛杏一歎,她本來不想這麼早講,但看樣子不說也不行,祖母年紀大了,總不能讓她不吃不喝還一直哭,「有件事情一直沒跟祖母和母親說,我從福泰郡主府出來時,除了離緣金,蘇榭還讓人來傳話,若是以後需要他幫忙,又不違反律法,可命人傳消息給他,孫女早上已經寫信過去了,只是不知道他好不好出手,所以剛剛沒跟你們說。」 陸老太太一下子來了精神,「真、真的?」 「自然是真的,只是我們陸家不過平民百姓,那信要傳到他手上,不知還要幾天時間,也說不定半路就被管家當成不重要的廢信給扔了,但不管怎麼樣先試一試。」 李氏一聽只覺得有話想問,但婆婆在場又不好開口,只好先忍著。 母女兩人伺候了陸老太太喝湯,又扶她到美人榻半臥,李氏掮風,陸盛杏給按太陽六跟鬆鬆肩膀,許是放了心,陸老太太一下子就睡著了。 李氏吩咐丫頭,老太太昨晚睡不好,今天午睡久一點沒關係,未正時分再喊起來就好。 母女出了遂心院,李氏心急,等不到回春和院,便在半路上問了,「蘇榭真跟你那樣提了?」「當然,這種事情能拿來騙祖母,只是我沒把握信能不能傳到他手上所以不敢先講。」 「你爹打了官爺這事情不算小,他怎麼會願意幫我們家這個忙?!」 陸盛杏靈光一閃,「母親是不是也知道勝順的事情?」 李氏一時錯愕,沒藏住,「你也知道了?」 母親果然也是知道的,難怪了——她在大喜前一日重生,顧著在離家前跟母親撒嬌,還要母親像小時候那樣摸她的頭,拍她的背,重溫起幾十年沒享受過的溫暖懷抱,母親沒怎麼管她撒嬌,卻再三叮嚀她順從丈夫,好好侍奉公婆,還說丈夫不管怎麼對妻子都是對的,讓她不准有怨言。 原來母親也知道勝順惹了那樣的事情,莫怪會懷疑蘇家怎麼還願意幫忙,對蘇家來說,陸家可是十足的麻煩親戚。 「不瞞母親說,我在福泰郡主府上沒見過蘇榭一次,可這兩個月來,卻是意外在外頭見了三次。」 李氏大驚「三次?!」 「一次遊船,一次便是我跟盛梅出去,一次就是我前幾日出門去訂製瓷器,最後一次他認出我是誰,主動跟我說了,不是女兒多心,他是真的對我有好感,女兒是知道這點,才敢寫信過去。」 雖然說利用人家的好感有點不道德,但爹爹在大牢,也顧不得這麼多了。 「你有什麼打算?直接跟他借銀子嗎?」 「當然不是,就算他有也願意借,我可還不起,總之我有打算,當然前提是信真的順利到他手裡。」 想想又覺得自己真是傻了,蘇榭都說有事情可以找他了,當時她怎麼沒想過跟他求個紙條在身上,有他的字條,信一入府肯定就直接送往他的書房了,還用得看她在這邊搖心吊膽的等著。 李氏見女兒不說,也沒辦法,只好問起另外一件事情,「你剛剛說蘇榭見了你幾次,有了好感,是不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 「那他有沒有提過,再迎你入府?」 陸盛杏馬上把自己想好的那一套說詞端出來,「哪這麼容易呢,以前還算有指腹為婚的緣由,現在可連那緣由都沒有了,再者,福泰郡主跟郡馬也都不喜歡我,他是郡主獨子,上次娶我是為了跟祖父交代,想再成婚,總不能不管父母親的意。」 難得人生能夠重來,她想學白絲繡坊的何掌櫃,或者金嵐茶莊的齊掌櫃,雖然是女兒身,但不比男子遜色,她不想再被困在宅子裡,被迫溫良恭儉讓的過一生,她想飛出這高牆,看看天下多大,才不會枉費老天給她這樣神奇的命運。 所以短時間內她不想再成親了。 李氏聽女兒似乎也對蘇榭有好感,大喜——女人家終究還是要有個歸宿才對,婆婆也真是的,同意她開什麼鋪子呢,難不成真讓她學那些個女掌櫃?那都是命不好才要在外頭奔波,女人啊,還是待在大宅子裡才是正經。 至於郡主跟郡馬,老實說吧,身為人母,她能懂福泰郡主的心思,的確不會喜歡麻煩親戚,肯定想要門當戶對,只是,若兒子喜歡,母親總是會退讓的,就像她對女兒退讓,就像趙氏對勝順退讓一樣,魯姑娘哪有祁姑娘好,不過就是勝順喜歡,趙氏拗不過兒子。 若這次蘇榭真的出手救了老爺,婆婆即便對蘇家再有微詞,都不會有意見了,想到女兒可能會八人大轎再度被抬進福泰郡主府,李氏突然覺得沒那樣悶了,若好事能成,她那只會惹麻煩的夫君也算對孩子有點貢獻了。 第4章(2) 「大小姐,有人來訪,說是您的客人,姓蘇,馬車在角門處等著。」 聽到丫頭通傳,陸盛杏一口茶差點噴出來,她連忙起身,帶著舜華舜英往角門去。 等了好幾天,還以為信真的被管家給攔住,現在看來是終於到了蘇榭手上,他一拿到信便上陸家,這心意也是…… 陸家不大,很快走到角門,舜華道:「牛婆子,快點開門。」 牛婆子不明所以,連忙拿出鑰匙打開門鎖。 陸盛杏走出角門,便看到郡主府的黛帳雙頭雕花大馬車,蘇榭在旁邊背著手站著,她忙過去行禮,「見過蘇科士。」 「別跟我這樣客氣,什麼事情這樣緊急?」 「角門不好說話,我讓人開大門迎你吧。」 「角門挺好的,我沒這麼多規矩。」 蘇榭說完,低了低頭,過了那小小的角門陸盛杏連忙跟了上去,引路讓他到自己的院子。 舜英奉上茶跟點心,很乖覺地退了下去。 人來了,陸盛杏卻尷尬了,這事要怎麼開口?兩人才訂婚,她爹就仗著蘇榭的名義擺威風,現在兩人是前夫前妻了,她爹又進了大牢要人家救命。 唉,雖然二叔沒用又懶散,但比起自家爸,都不知道好上幾倍,跟外室的事情居然還要女兒來收拾殘局。 蘇榭見她為難,也沒催促,喝茶等著。 過了好一會兒,陸盛杏這才厚著臉皮開口,先說了李娟娥當初如何到陸家被收留,又如何趁著她母親在玉佛山吃平安齋時搭上她爹,然後她祖母拍定外室名分,最後李娟娥跟個遠房堂哥李至學好上,還被她爹抓到,她爹把兩人打個屁股開花,沒想到李至學有進士頭銜,她爹就這樣進了大牢。 蘇榭聽完,露出小事一樁的表情,「這不是不能疏通,不過你爹恐怕還是要在牢裡待上一陣子才行。」 李至學那種人他見得多了,表面讀書人,但骨子裡是個無賴,他要捐官,那就照律法走。 「李至學雖有進士頭銜,卻未正式發派,打傷他最多就是關上個三年,不是死人的罪,若是在開審時拿出誠意,表示願意賠償,通常又會判得更輕,況且李至學告你爹打,陸家也能反告李至學勒索跟偷妾,這一來一往,誰吃虧還不知道。」 「不過因為我祖母不太喜歡李娟娥,我爹跟李娟娥沒有訂下契約,只是名義上的外室,不是正式的外室,李娟娥在律法上只是我爹的妻妹。」 蘇榭扇子一展,道:「那也簡單,宅子誰的,下人誰的,例銀誰給的,衙門自然能查,不是外室,誰讓你住在宅子裡,還使用人?打傷迸士罪名雖大,但進士偷人罪名也不小,枉讀聖賢書,這要是鬧開了,打回白身都不無可能。」 陸盛杏想想,心情突然好了些——如果因為自己重生打亂了命運,導致她爹進大牢,那她就太不孝了。 她只想好好過這一生,不想傷害任何人,她爹雖然很一言難盡,但對她的疼愛卻也沒話說,她始終記得當時勝崎跟她說「他這幾年老念著你,還說萬一哪日自己先走,讓我也得繼續找。」 雖然她爹總是被女人騙、被朋友哄,但不妨礙他疼愛子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