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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頁     喜格格    


  「我爸在我五歲時就過世了。」他不看她,只看著照片。

  「五歲?」她微微蹙局。

  向天馴定定看著她,眼神極為冷硬。「上吊自殺。」

  偲彤被他冷怒的模樣嚇到,他怎麼了,為什麼一臉冷肅的樣子?

  「我不知道……」她一直以為他可能和父親關係不好,才總是不提起父親的事,原想等他自己願意說時再探問他家的事,沒想到竟是因為這樣……

  「沒關係,這些事遲早也要讓你知道。」他抬起一掌,捧著她的臉,感覺自己一分為二,其中一部分已經抽離,正冷眼看著眼前這一切,至於另外一部分,正在慢慢枯槁。

  「少爺,少奶奶的父親突然來訪。」徐媽站在書房門外報告。

  偲彤不禁感到困惑,連忙起身去開門。「我爸怎麼會突然跑來?」

  「少奶奶,你父親看起來不太對勁。」徐媽的臉色看起來怪怪的。

  「我出去看看。」她急匆匆想往外走。

  「我們一起去。」向天馴快步來到她身邊,握住她的手,並吩咐徐媽,「你跟何叔都先回去吧。」

  「可是少爺……」徐媽皺眉,她明明是第一次跟少奶奶的父親見到面,可不知怎地,她總覺得他有些眼熟。

  「回去。」他冷硬的又說了一遍。

  徐媽不得已,只好點點頭,便快步離開別墅走向車庫,找到何叔後,兩人一起下山回家。

  偲彤看著向天馴冷酷的模樣,心頭隱隱泛起層層不安。

  為什麼他似乎一點也不訝異她父親今晚會來,他……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三人坐在客廳裡,聽著錄音筆裡的內容,偲彤面前的桌上還攤著他跟趙秘書的親密照片。

  她閉上雙眼,必須深呼吸兩口氣,才有辦法睜開雙眼,把話問出口,「你想跟我離婚,娶趙秘書?」

  向天馴不動聲色,冷冷的視線飄向憤怒卻又心虛的陳續慶,嘴角泛起冷笑,他敢拿這些東西來,卻不敢把自己幾十年前幹下的骯髒事告訴女兒?

  基本上他根本無需多費力氣,只要偶爾弄出一些假象,陳老頭便會製造出許多事端。

  明天就是父親的忌日,陳老頭偏偏今天找來,莫非是父親冥冥之中的安排?父親是不是也對當年的事,感到憤怒和不甘?

  此刻,向天馴雙眼中只有積壓多年的仇恨,父親當年懸空搖晃的那雙腿又出現在他眼前,與陳續慶令人作嘔的臉重疊在一起。

  「女兒,不用跟他多廢話,他根本只是耍著你玩,既然他要跟你離婚娶別人,你就跟他離婚!  」陳續慶氣得滿臉通紅,視線到處轉來轉去,偏偏就是不敢多看向天馴一眼。

  他這才發現,向天馴跟當年的向富國長得很像,只是向天馴又多了一股可怕的霸氣,眼神也更為犀利,今人不寒而粟。

  他當年不過耍弄了點手段,向富國就真的相信他了,這能怪誰?要怪就怪他自己蠢!

  現在他兒子倒好了,居然找上偲彤?只要他還有一口氣在,這小子休想傷害她一根寒毛。

  「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偲彤看著向天馴,眼前突然一片模糊,她用力眨眨雙眼,沒發覺眼淚一滴滴滑下臉頰。「你說過你愛我,你還保證過你跟趙秘書之間根本沒什麼,難道你都是在騙我的?」

  第8章(2)

  向天馴冷瞪著陳續慶的目光裡,突然闖入她落淚的樣子,惹將他的心隱隱抽痛,本想開口說點什麼安慰她,卻被陳續慶搶白——

  「女兒啊,別哭,他就是要你傷心難過,別上他的當!」陳續慶氣得渾身發抖,站起身,把女兒從沙發上拉起來,推到自己身後。

  瞬間,向天馴眸光裡的溫暖散去,只剩下冷冰冰的憎恨,全身緊繃。

  「告訴我,你是不是從來沒有愛過我?」偲彤隔著父親望著他,不斷洶湧上來的眼淚,饃糊了眼中的他。

  「只要你說是,我馬上、馬上跟你離婚,讓你可以跟趙秘書快快樂樂在一起。」

  錄音檔還有照片,逼她不得不相信父親的話,可現在她心裡還留有一絲希望,只要他否認,她就相信這其中一定有什麼誤會。

  他不是那種卑劣到會說謊的男人。

  「女兒!」陳續慶轉頭,衝著她大吼,從手抓著女兒肩膀,用力搖晃,企圖把她搖醒。「你這是何苦?」

  「說啊!」偲彤抬起手,用力抹去臉頰上的淚,眨眨眼,擠掉多餘的眼淚,她要把他看清楚。「你告訴我,我要聽你親口說。」

  向天馴雙眼盯著正在粗魯搖晃她的陳續慶,心裡除了恨,塞不進其他東西。

  爸,你正在看著這一幕嗎?眼前這個氣得滿臉通紅,情緒激動的男人,就是當年惡意併購公司,害你上吊自殺的兇手。

  「陳偲彤,我從來沒有愛過你,你只是我手中的一顆棋子,你父親比我更清楚為什麼。」向天馴眼中只有兇手,神情空洞,一字一字冷靜而無情地回道。

  「你說……你從來沒有愛過我?她雙眼失焦,搖搖頭,又搖搖頭。「不可能……不可能……」

  看著女兒撕心裂肺的痛苦表情,陳續慶滿是心疼,憤怒的瞪向人高馬大的向天馴。「你這個卑鄙小人,要報復衝著我來!」

  「卑鄙?你當年幹了什麼骯髒事,到現在還不敢告訴你女兒嗎?」向天馴諷刺冷笑,眸中一片冰涼荒蕪。

  「你、你——」陳續慶伸手指著他,氣到說不出話來。

  「你毀了我的家,我現在這麼做,只是回敬你而已。」向天馴冷眼瞪著越來越憤怒的陳續慶。

  為了錢,這個男人讓他們一家三口陷入人生最大的痛苦裡,至今仍難以釋懷。

  「你說什麼?」陳續慶氣憤低吼。

  「看著自己最愛的親人失去所愛的滋味,喜歡嗎?我媽當時看看我爸上吊自殺,不斷尖叫、哭喊,最後昏倒,如果你在現場看到,還會做出一樣的事情嗎?」向天馴眼神極冷。

  聽著他們說著自己聽不懂的話,偲彤很是疑惑,但巨大的痛苦衝擊著她,讓她無法思索究竟是怎麼回事。

  「你、你這個混帳,居然敢傷害我女兒?我真是瞎了眼,沒看出你真正的目的!」陳續慶胸口漲痛,臉部肌肉扭曲,怒聲咆哮,「從今以後,你給我離她越遠越好!」

  「告訴你,我不希罕。」向天馴睨視著他,嘴角一板,露出殘忍又不屑的冷笑。

  「你、你——啊!」陳續慶雙手捂著胸口,表情痛苦,張口想要喘氣,沒想到身體一僵,肥胖身體傾斜,頓時昏倒在地。

  「爸?爸——」偲彤看著拮在身前的父親倒地不起,赫然瞠大雙眼,連忙蹲下身,先從他外套口袋裡倒出藥,餵進他嘴裡,隨後快速起身拔打119,這才回到父親身邊,一聲聲焦急的喊著,「爸、爸……」

  向天馴冷漠的看著這一幕,一會兒之後才默默回到書房,拿起桌上的照片,眼神空洞的注視著照片裡的父爸,這算不算現世報?看見當年惡意併購你公司的人如此痛苦,你在九泉之下,是否能夠安息了?

  經過連續十小時搶救,陳續慶仍舊生命垂危,還曾一度發出病危通知,偲彤趕忙致電給遠在美國的母親,請她盡快回國一趟。

  經過兩天兩夜的醫治,陳續慶雖從鬼門關前撿回一條命,但依舊昏迷不醒,幸虧母親回來了。

  偲彤辭去爾文的工作,和母親輪流照顧父親,半個多月後,陳續慶終於清醒過來,雖然身體依然虛弱,但生命跡像已趨穩定。

  袁崇仁知道她的情況後,曾來醫院探訪過一次,並再次提出到他飯店工作的事,還允諾不管多久他都會等。

  對於他多次的誠意相邀,偲彤終於點頭答應,不過前提是要等她父親的身體好得差不多了,她才會到飯店工作。

  袁崇仁二話不說,馬上一口答應。

  相比之下,向天馴的態度讓她心寒不已,這段時間他從來沒有到醫院探望過父親,而他那天無情的話,言猶在耳,可她已經心死到再也流不出淚來。

  這一天,偲彤請母親在醫院照顧父親,她要回他家收拾自己的東西。

  她事先傳過訊息給他,表明會回去一趟,同時也會把他要的離婚協議書籤妥。

  下了計程車,她拉著大型行李箱,抬頭看著眼前漂亮的別墅,腦海中快速閃過兩人相處的點點滴滴,從剛開始的相遇,工作上再次碰面,郵轉上相戀、結婚,冷戰……她突然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他今天應該會避開,不會在家吧?

  偲彤拿著家裡鑰匙,猶豫幾秒鐘後,還是按了門鈴。

  從今以後,這裡不是她的家了。

  「誰?」徐媽的聲音傳來。

  許人沒聽見徐媽的聲音,她怔了一會兒,才想起要回答,「我是偲彤,回來收東西。」

  「少奶奶,你不是有鑰匙?」徐媽先是困惑,隨後熱情地道:「我馬上出去接你,你等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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