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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頁 綠格子 看來他們是會和好了,今天這一趟來算是沒有白跑,「小福,回去和文堯好好談談吧,我先回去了。」 總覺得該說點什麼的小福,見丁秋蝶要走,心裡著息,可又不知道該說點什麼才好,腳步跨了出去,想追,卻被那一堆雜亂的木材給絆倒,裙擺還被柴刀劃破了一道長長的裂痕,然後趴倒在地上。 捨棄慢吞吞的馬車,韓文堯騎著快馬一路奔到了如春客棧,將韁繩隨意丟給阿一,便快步走了進去,直達那個小房。 躺在床上的小福,實在是無法理解,她只不過是跌了一跤而已,腳稍微被柴刀劃出了些許血痕,那個有德醫館的劉大夫竟然為她塗上了一層厚厚的傷藥,然後把整個左小腿給纏實了,還吩咐她一定要躺好,不能動;可客棧裡不是只看帳簿就行,她還有別的事要做呢。 於是她費力地撐起身子,韓文堯這時剛好進來。 看到小福這模樣,立刻緊張地跨大步過去,鼻間聞的儘是濃濃的藥味,他把小福輕推了回去,「要喝水嗎?你先躺好,我去幫你倒。」不容小福反抗地把枕頭墊高,讓小福再躺了回去。 小福有一點點的害羞與不自在,順從地躺了回去,然後說道:「我沒有要喝水,只是躺著難受,想要起來。」她的身體又稍微動了一下。 韓文堯的眉皺著,關心地看著她,「別起來,聽秋蝶說,你被柴刀劃破了好大的口子,傷得都快見骨了,傷在哪裡了?讓我看看。」 小福的腳不自在地縮了一下,這個丁姑娘怎麼說成了這樣?劉大夫來的時候,丁姑娘也在場的啊!她急得想要說清楚。 從來不曾這麼心慌過的韓文堯,一見小福的腿一動,以為是傷口在疼,而小福又是皺得眉,他也顧不得什麼禮教之類的,一掀就掀開了裙擺,果見裡面圈著一圈又一圈的白布條,他心裡可疼惜得不得了。 對著隨後跟進來的尤俠,轉頭便罵:「你!平日木材的量不是都該劈足的嗎?如果不足也該是你去劈,怎麼可以讓小福去做!還傷成了這樣!你是想再從夥計磨練起嗎?」 少爺一向很講理的,即使生氣也會先問個清楚,絕不會像這樣暴怒地先定人死罪,這讓平日口舌滑溜的尤俠嚇得發不出一點聲音來為自己辯解。 韓文堯見他這樣一句也不說的,直覺地認為這是默認,心裡更有氣,「好,很好,我現在就找個人替——」換你。 見事情愈來愈往奇怪的方向走去,在這緊繃的氛圍下,董小福小心地拉了拉韓文堯的衣袖,很小心地輕聲喚道:「少爺……」 韓文堯以為她是傷口在疼,緊張地回身,仔細地看著小福。 董小福勇敢地將眼光迎上,稍微吞了下口水,「少爺,您是不是誤會了?柴是我自己要劈,然後是我自己不小心跌倒,也只不過是劃破了裙擺,擦破了些許的皮肉而已。」 韓文堯不信地再次觀察著小福,小福再次點點頭。 這時韓文堯才猛然想起,他們之間還處於不愉快的冰冷中,如此形於外的關心豈不是太尷尬了……覺得此生從沒這麼糗過的他,僵硬地轉過身。 精明的尤俠一想也知,少爺和小福姑娘最近好像處得不太好,是丁姑娘使計了,而少爺果真受騙,難得石到少爺這樣,頭也不是頭,臉也不是臉的,明知這樣很不尊重,可是他實在是沒有辦法控制……那個臉啊,雖不敢大笑,卻憋得整張臉都扭曲了起來。 韓文堯怒在心裡,然後瞪著尤俠,冷冷地喝道:「出去。」 怕一出口就會大笑的尤俠,只能不住地連連點頭,識趣地退了出去,把門帶上,再放聲大笑。 那笑聲聽在韓文堯耳裡再是刺耳極了,讓他站在原地是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雖然腳上包了那麼一大包,行動起來有些許不方便,可小福還是從床上坐了起來,但又不知該如何處理眼前的情況,怯怯地拉了拉韓文堯的衣袖,低聲地說得:「對不住,少爺,都是小福不好。」 韓文堯仰頭望望樓板,然後突然間就笑了,要不是有秋蝶騙他來這一趟,他和小福也不知道要彼此不說話到什麼時候,誤會擺在那,說開不就得了,畢竟他的過往小福未曾參與,再加上總是被撞見秋蝶倚靠著他垂淚,不誤會也難,這陣子的氣真是白生了,緩緩地將身子轉了回去。 董小福不明白他這笑的意義為何,眨了眨眼,再眨了眨眼,再拉拉韓文堯的衣袖,「少爺……」 韓文堯無預警地突然說道:「小福,我有沒有說過我愛你?」 小福一愣,然後那個皮膚黝黑的臉突然蹭蹭蹭地發熱了起來,那個紅啊,幾乎要透過那個黑了,根本就不知要做如何反應。 韓文堯與她並肩坐了下來,摟住了她的腰身,「秋蝶都跟你說了吧?」 小福不安地扭了一下,之前少爺也是這麼摟著她的,可是這回她卻覺得更害羞了,也覺得彼此的心都貼合在一起,她輕輕地答道:「嗯。」 「以後若遇到了不能解決的事,一定要跟我說,懂嗎?」 這話肖似一股魔力,深深地牽引著她,尋到了靠岸的港口,很是願意把扛在肩上的所有重擔分擔出去,「嗯。」 「如果你對我有任何的疑問,儘管來問我,不要再產生任何誤會了,好嗎?」 「對不住,是小福該先問清楚的。」 「你沒有錯的,小福,」 小福把頭抬起,與他對望,「少爺……」眼裡是滿滿的愛戀,就是羞得說不出口。 尾聲 出奇湛藍的天,些許絲狀白雲在那幾飄移著,底下一片碧綠草原,靜幽得沒有任何人煙,其中覺立著一棵古老大樹,大樹下盤腿坐著一個白眉、白鬚的老人家,看著眼前桌上一對對繫上紅線的小人偶,他慈祥又滿意地捋了捋那白鬚,然後突見他在虛空中用右手一劃,原本是一片綠地的景色瞬間全換了樣貌。 清晨的霧氣還未散去,雞也還未啼叫,在韓府裡,一股喜氣味兒正在不斷地醞釀行。 最是角落的灶房裡正不斷地傳出切切剁剁,食材下鍋的吱吱聲。 董母的額上因著忙碌而冒出了細細密密的汗珠,但她卻忙得非常快樂,只因今天是她此生最欣慰的日子。 雖說女兒要出嫁,韓府已包辦了一切,她是什麼力氣都不用出的,可至少灶房裡的準備,她是能幫上忙的。 董來福今天不在花園裡了,他不明所以地傻傻呆笑著,拉拉身上的嶄新衣物,再看看坐在妝台前讓人梳妝的姊姊,似乎也感染到了那喜氣味兒,一蹦一跳地走了過去,直瞅著姊姊的臉兒瞧,不知為什麼,他就是覺得姊姊今天好不一樣,好……脫口便道:「漂亮,姊姊漂亮,姊姊漂亮。」 一聽這話,董小福那不安、緊張、嬌羞的臉蛋兒,是很高興地想要露出一個笑容來,可是她真的沒有辦法,這種種的情緒加起來,她只覺得,她的心,一直不停歇地猛烈跳動,其它的部分就完全都是僵硬的了,以至於直到坐到了喜床上,她都不知道今天的自己到底是如何過的;依稀只記得,別人叫她如何做,她就全照辦就是,至於過程,她完全記不得了。 紅色燭光照亮房內那大小不一的囍字,還有那僵坐在床上的董小福。 她的手緊緊地交握著、糾纏著,連門被打開了,她都沒有發覺。 韓文堯帶了點微微的酒意,步伐穩穩地走了過來,俊朗的臉上儘是春風般的得意和眷戀的愛意。 不過這個小福怎麼一點都帶無所覺呢,他進來了啊,再看看她那雙手,他沒轍地揚唇,拿起一旁的喜秤,極慢地、一點一點地,挑起了那紅蓋頭。 董小福的反應也是極慢,直到蓋頭完全掀起,她才疑惑地把眼兒眨了一眨,這才發現,少爺就站在自己身前,只能犯傻似地笑著,嗑嗑巴巴地叫著:「少……爺……」 韓文堯故意挨著她身旁坐下,手好像在她背後摸著什麼。 這、這、這麼快?!娘雖然已告知了一切,她也知道這是必然的,可對於沒有經歷過的,她會緊張、會害怕啊,手突地往前一指,小小聲地說著:「少爺,我們還沒喝交杯酒呢。」 話落,她感覺到少爺的手已撫上了她的背,她嚇得身體又是一僵。 可那手貌似抓著什麼似的,已來到了她眼前,笑笑地說著:「小福,你看。」 原來少爺是拿東西,不小心碰到了她的背啊,她不解地望著少爺,有些好奇地想摸摸看。 韓文堯的唇角含笑,「你可以拿起來看看的。」 既然少爺說可以,她也就大方地拿了,那是一對小小人偶,一男一女,身上都穿著喜服,看起來好是討喜,但……少爺為什麼要拿這個出來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