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置:首頁 > 作家列表 > 千尋 > 村花原來是個寶(下) > 上一頁 返回 下一頁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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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頁 千尋 阿五道:「你到底知不知道,鍾姑娘是主子心尖尖上的人?」 「知道。」 他愁眉苦臉,就是知道,他才報喜不報憂,就是怕主子知道潛山先生的宅子被燒,姑娘大慟,又從戰場上跑回來…… 「你知不知道,公文和你的信送到軍帳裡,主子會先看哪一封?」阿四也提點他幾句。 「我的信……不會吧?!」錯錯錯,他錯得太離譜啦! 「就是!尤其裡頭要是夾帶了鍾姑娘的信,主子會接連看十幾遍,一面看,一面笑。你能夠想像,那是怎樣的心情?主子是恨不得把自己的一顆心給刨了,送到人家跟前啊!主子把這麼重要的人交給你,你居然丟下任務跑到戰場上?阿六,你死得半點不冤枉。」 阿六摀住臉,臉上的表情用哀怨已經不足以形容了。 看信會看到發笑?主子是中毒了嗎?中了鍾子芳的毒! 鍾凌捧著臉,在日期下面畫一個叉叉,又過完一天。 對啊,她很無聊,居然畫一本五年份的年歷,每過一天就打一個叉,看著空白處又少一格,竟會感到些微的小確幸。 真是無可救藥了。 今天華恩公主讓康嬤嬤來幫自己裁製嫁衣,聽說嫁衣必須閨中女子親自繡成,但她這手手藝,康嬤嬤只看她落了幾針就說:「小姐,您歇歇吧,這種事老奴來就好。」 嘴上說得客氣,但鍾凌確定她的言下之意是:求您別再糟蹋好東西。 身為古代女人,她還真是連及格分數都拿不到。 取一本書,鍾凌跳到床鋪上窩著,其實認真想想,當米蟲的日子也不賴,持續這種生活吧,日後進入二皇子的後院,了不起多一雙筷子,那位由側轉正的二皇子妃應該不至於對她太不爽…… 歎一口氣,百般無聊。 身後一陣風吹來,吹得她的髮絲迎風飄揚。 窗戶忘記關嗎?現在是夏天,窗戶開著比關著舒服,只是身為現代人的鍾凌,有強烈的隱私需求,老覺得那麼大一扇窗有被人窺伺的危機感,因此非得把門窗全鎖上才能安心睡著。 很懶,但她還勉強自己下床關窗,只是一個轉頭……傻了! 她呆站著,不敢出聲,不敢大口呼吸,更不敢眨眼睛,因為……那張金賢重的帥臉。 這是因為過度思念,以至於產生幻覺?還是閻羅王通融,讓金賢重返回陽間,做最後一次巡迴? 腦子裡的念頭轉三圈,她放大膽量朝他走去,鍾凌不知道自己的表情很怪異,她的嘴巴在笑,眼角的淚水卻汩汩流個不停,她小心翼翼走到他跟前,輕輕柔柔地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戳戳他的臉。 每個動作都輕得像浮雲掠過,她不敢用力,萬一鬼魂屬於氣體形態,一戳就灰飛煙滅,她不是連想多看幾眼都不行? 但,她的手指居然有戳到實體的感覺? 不會吧,她的幻覺進入新境界? 一隻手指無法確定,那就兩隻、三隻、四隻……慢慢地,她小小的掌心全部貼上他的臉。 他的胡碴剌剌的,不過還沒長成蒙面俠,雖然有些粗獷卻無損他的帥,她的末梢神經感覺到他微笑時臉部肌肉的震顫,可以確定她摸到的是固態不是氣態。 「你還活著?」淚水還在掉,可是嘴邊的笑容更大了,她整張臉呆呆的,卻問了句讓人聽到會很不爽的話。 然而他沒有不爽,反而是笑著點頭回答,「我沒死,我承諾過你的,會平安回來。」然後拉起她另一隻手往自己臉上貼,以前不知道,現在才曉得,原來臉被喜歡的女子捧著,會有這麼濃的幸福感。 她被暫停了! 仰頭,她看著他,脖子很酸,但她感覺不到,她還以為酸的是眼睛,而且不光是酸還有微熱感,淚珠子越滾越多,她這才曉得自己的眼皮底下藏了座翡翠水庫,並且處於洩洪狀態。 沒有哽咽啜泣,只有淚水嘩啦啦流個不停,如果水漫金山寺代表的是白娘娘的悲怒,那麼洩洪的翡翠水庫便代表了鍾凌失而復得的快樂! 「別哭。」 心疼了,他一把將她納進懷裡,她柔軟的身軀在他的夢境裡出現過幾百次,終於擁入懷中的這片刻,他這才曉得何謂滿足。 他輕輕撫過她的背,一下下慢慢順著,可她還是哭得盡心盡力,好像沒哭完這一場,他的出現就不算數。 上官肇澧無奈,捧起她的臉,認真問:「我回來了,你不開心嗎?」 她點頭,又搖頭,甩下一堆淚珠子。她問道:「你怎麼辦到的?你為什麼能夠避開禍事?為什麼能夠活著?」 是不是因為她對他說了實話,他知道自己的將來會變成怎樣,所以處處小心,而她從未對娘和阿靜提起他們的命運,以至於大意失荊州? 這幾句話問得更欠扁,要不是他清楚她有多擔心,真會以為她在詛咒自己。 「因為你,你是我的貴人。」 他的掌心搭在她的肩膀上,帶來安慰人心的溫暖,再次擁她入懷,他突然間發現,他實在愛極了這樣抱著她的滋味。 「貴人?」她推開他,迎視他的目光。不懂,她怎麼會是他的貴人? 滿臉滿眼都是疑惑的鍾凌,傻里傻氣的模樣很像可愛的狗崽。他摸摸她的頭,像對待小狗那樣,掐掐她沒肉的臉頰。 她不計較他這戲弄的舉動,她比較介意為什麼她會從朋友變成貴人? 「義父找到師祖了。」他解惑道。 「他為你開壇作法?」 「並不是,義父找到師祖後,他為我卜卦,卦象顯現我本該死於今年六月的戰事中,但戰事提早開打,四月戰事便告捷,魯國呈遞降書,於是我的劫數化解。 「鍾凌,是你一句『出其不意,攻其不備』讓皇上改變心意,將原本預計三月開打的戰事提前三個月的,記得嗎?」 「就這樣?」 「對,就是這樣,為了見你這個貴人一面,師祖這才鬆口,隨義父下山,他們已經來到京城,聽著義母口口聲聲道你的手藝……鍾凌,提起勁,給義父和師祖烤個香噴噴的蛋糕好嗎?」 「乾娘也來了?」 「對,都來了?」 太好啦,賀大娘沒有哭倒在泥濘中,他全須全尾站在自己面前,生命的齒輪終於出現轉變,無數感觸湧上,一下子把她的心給塞得滿滿。「好,我做,做蛋糕、蛋撻、披薩,所有我會的通通做。」 見她興奮不已,上官肇澧拉著她的手走到床邊,兩人並肩坐下。「猜猜,這次回京除義父、義母和師祖之外,我還帶誰回來?」 「阿六哥哥?」 「他?!」上官肇澧「嗤」的一聲,想剝掉他一身皮的怒火還沒消。 他的怒氣顯而易見,鍾凌縮縮脖子,柔聲問:「你在氣阿六哥哥?」 「不要提那個背主的傢伙。」 鍾凌拉拉他的手臂,撒嬌地將頭靠在他身上。「別生他的氣好不好?是我以死相逼,說他如果不去保護你,我就要自殺,要在棉被裡面給自己放血,那個時候我有點瘋狂,我又叫又跳、又拉又推,他是真的磨不過我才去找你的。」 這話傳進在窗下把風的阿二耳朵裡,他咧嘴一笑,阿六還真好運,有鍾姑娘替他說項,這會兒主子的怒氣可以熄火了吧?這些日子阿六那副窩囊樣兒看得人難受。 「你們套過話嗎?為什麼講得一模一樣?」上官肇澧問。 「有嗎?我和阿六哥哥這麼有默契?」難怪他讓阿六留下來保護她,他總是替她設想周到。 這念頭讓她心頭的血糖指數飆高,糖分在她的血管裡面奔竄,甜蜜充塞她每個細胞。 他回來了,有他在身邊,風雨打不進來,世界有高個兒頂著,所有不幸都會在瞬間遠離,就算她作怪使壞,老天爺也不會懲罰自己,真好…… 「別提他,我先告訴你正經事,聽清楚了,這次我把阿靜、阿志和劉爺爺都帶回來了。」 身體中彷彿有什麼被抽離,她停頓三秒,不敢確定似的問:「你說,你帶阿靜、阿志和劉爺爺回來?」 「對。」他鄭重地望著她。 「人類阿靜、人類阿志、人類劉爺爺?」 她的問話讓他笑出聲,她的腦袋裡都裝些什麼不明物體? 「不然呢?我千里迢迢帶幾塊神主牌回來向你炫耀?」覷她一眼,上官肇澧話音裡飽含笑意。 想起過去幾個月,他忙得腳不沾地,卻滿腦袋想著阿六的話。 他說:鍾姑娘要回安平王府了,她和我約定,會好好乖乖的,在那邊等主子回去。 阿六安慰他的話,卻讓他夜裡輾轉。 她不是為鍾子芳抱不平,厭惡安平王和華恩公主,怎麼會願意住進王府?是因為阿靜的死,讓她向上天妥協?她已經無所謂了,決定隨波逐流,任由命運將她帶向任何地方? 每個問號都讓他心驚膽顫,她是個不輕言放棄的女子,怎樣的打擊會讓她再也提不起勁,讓她對生命無所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