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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頁     千尋    


  是咩,皇子都惹不起了,何況是皇上?!

  轉身,鍾凌滿面笑容,幾位大官過來同她說話,企圖套出她是怎麼和皇上搭上線的?

  鍾凌語帶保留,留給眾人無限大的想像空間,空間越大,他們買糖就越不手軟,轉眼,架子上的東西少掉一大半。

  名人效應啊!不管放在哪個時代,都是最好的行銷手法。

  她太快樂了,沒發現一雙眼睛緊盯住自己不放,那雙眼裡湧著激動,數不清的情緒隱藏其中。

  那是個三十幾歲的瀟灑男子,身穿月牙白長袍,寬袖大襟,腰束五彩鑲琥珀腰帶,烏溜溜的長髮束在半月冠裡,用一根銀簪扣住。

  他很有技巧地問阿興一些話,阿興也傻傻地被套話了。

  「白玉糖去年京城裡就有人賣,可味兒比不上你們這裡的。」

  「可不,我們小姐說那是山寨版,真正的好糖只有在唐軒買得到。」

  沒人知道山寨版是什麼意思,可小姐的話對他們來說比聖旨還重要,所以就算不懂,務必要把它給記起來。

  「除了這裡,其他地方也有唐軒嗎?」

  「有的,我們小姐在井風城也開一間唐軒,堂少爺在那裡主持呢。」阿興樂津津地回答。

  男子捻起一塊餅乾嘗嘗,問:「這餅有一種說不出來的香味,是什麼味兒?」

  「是奶油,小姐說那是邊關百姓才會做的,咱們這裡買不到,為這東西,小姐還在秀水村蓋了牛棚,專門養牛做奶油和起司。大爺,您信我一句,踏出唐軒您絕對嘗不到這個味兒。」

  「秀水村?你們家小姐是秀水村的人?」

  「是啊,我們小少爺還留在那裡。」

  「你們家小姐貴姓?」

  「姓鍾。」

  幾句話,對方套出鍾凌的出身來歷,而在聽見她的姓氏時,他的身子微微一震,隱在袖子底下的手微微顫抖。

  最後,他買下十個禮盒,以及一堆的餅乾甜食後,走出唐軒,他的臉色凝重,一上馬車便給管事下令——

  「你親自去一趟秀水村,我要知道關於鍾子芳的一切!」

  第二十三章  不想認親(1)

  一千盒耶!鋪子上下沉醉在生意興隆的幸福感中。

  鍾凌找來幾個臨時工幫忙包裝、縫製袋子,眾人輪班休息才把貨給趕出來,為感激好客戶,她還附贈了原本在臘月中旬才打算開賣的蛋糕。

  當一張張銀票貼在鍾凌懷裡時,她終於明白為什麼人願意為財死。

  這陣子除訂單之外,鋪子的生意也越來越好,舊雨新知全來了。

  經驗告訴鍾凌,生意會一直好到過年前,這段時間大家都要送禮,而且過年期間家裡也得備下一些甜食。

  忙是一定的,忙是好事,讓鍾凌沒時間被太多的負面情緒困擾。

  只是她沒想到,她忙,上官肇澧更忙,一道聖旨,原本明年三月才要開拔的大軍決定提前出發。

  因為,從來沒人想過滴水成冰的季節也可以打仗,這個攻其不備,讓皇帝和上官肇陽、上官肇澧興奮極了,他們日夜在御書房裡開會,沙盤推演。

  當然,他們想出來的法子,不像鍾凌說的那樣兒戲粗糙。

  這日,滿臉麵粉的鍾凌正把一整盤剛烤好的蛋塔送進鋪子裡,天氣越涼,這種高油脂的甜食越受歡迎,到了夏天,就沒有這麼好賣,所以抓準時機是件很重要的事。

  蛋塔才擺上,就有客人上門,只是……客人站在櫃子前卻半天不吱聲。

  鍾凌皺眉,抬眼,當她看清楚眼前的男人時,一朵笑花漾上。

  「徐大哥。」她的聲音裡帶著一點點的害羞、歉意再加上罪惡感。

  誰知徐伍輝一語不發,繃著臉,像是她欠了他多少。

  也是,她可以體會他的心情,如果男友搬家,她是最後一個知道,恐怕就該談分手了。

  鍾凌滿眼笑,挑出幾樣甜點,對他說:「徐大哥,我們到樓上說話。」

  沒徵求他的意見,她轉身就走,他只好跟著她一起登上階梯,直到上了樓,兩人面對面,他才開始發作。

  「為什麼到京城沒告訴我?」

  他非常生氣,居然要在朋友那裡吃到進士榜,才曉得唐軒在京城開了分號。她是他未過們的妻子不是?為什麼這麼重要的事可以瞞著他?!

  鍾凌低頭,答案有兩個,官方說法以及實際想法。

  後者肯定會讓他心生不悅,但前者……如果他真的會變成自己未來的丈夫,鍾凌不想用謊言敷衍他。

  見她悶聲不語,徐伍輝的眉頭皺得更緊,「說話。」

  她皺皺眉頭,深吸氣,反問:「徐大娘告訴你,我娘的事了嗎?」

  「鍾三嬸怎麼了?」徐伍輝問。

  她就知道徐大娘不會說,眼下任何事都沒有他考試來得重要,她不怪徐大娘自私,這次的春闈將是他人生重要的轉捩點,半點都疏忽不得。

  她搖頭,聳肩,沒了說話慾望。

  「什麼事都等你春闈結束後再講吧,徐大哥現在不能分心。」

  「你什麼都不說,我才會擔心、掛心、分心!阿芳,你到底有沒有把我當成自己人,為什麼碰到事我不是你第一個求助的?為什麼我們離得這麼近,你卻不肯找我?」

  他口氣很差,好像錯全在她。

  鍾凌當然知道自己有錯,可要不是因為他有那樣一個媽,她需要拿他當小偷防嗎?這樣就覺得委屈,那他娘在她母親墳前說的那些話,難道就沒讓她委屈,家人?哼哈!吸血鬼也不過如此!

  一個火大,她被激出實話,「我娘過世了。」

  「怎麼可能?」徐伍輝心驚,他進京才多久?

  那天鐘三嬸親手交給他百兩銀票時,娘還拉著他,笑得滿面春風,說:「瞧,娘給你尋的好親家,可沒錯吧!」怎麼會短短幾日便……

  「事情是怎麼發生的?」他問。

  「那日我和娘送你進京後,回城的半路上,我二伯父夥同李大戶劫持我們,劉爺爺竭盡全力、身受重傷才將我救下,我娘被擄走,為保全貞節,她刺胸自盡。

  「為此,我病了大半個月,我再不想待在秀水村,想遠遠離開那個讓我失去爹又失去娘的傷心地,所以辦完娘的後事,我來了。我要在京城立足,再把阿靜接過來。

  「你以為我不想找你嗎?可我敢嗎?萬一你娘知道、萬一你沒考好、萬一……我就是掃把星,我克爹、克娘,又克了你這個前途光明的未婚夫,我不想再聽到這些話,我只想好好的生活,好好把阿靜養大,所以求求你別再生事,就當沒在京城裡遇見我,專心考你的試,拚你的前途。」

  話說到最後,他聽見她的心酸,是娘……傷了她?

  「這些事我半點不知。」

  他很懊惱,為什麼幾封家書裡爹娘都沒有提到此事?只是不斷地表達對鍾家大房的不滿,說他們覬覦唐軒,埋怨阿芳沒把徐家當親人,不肯把唐軒交給他們經營。

  換言之,那些難聽話,全是出自家人嘴裡?

  羞愧上心,在她需要支持的時候,他的家人不給絲毫幫助,還要強取豪奪,他有什麼立場責怪她?

  何況阿芳說得對,倘若他真的出師不利,而爹娘知道阿芳和自己聯繫上,肯定會把所有的罪全怪到她身上。

  鍾凌看著他的懊惱,苦笑道:「算了,都過去了,無論如何,在科考這件事情上我的立場和徐大娘一樣,你不該分心,應該專心一意地把書念好,迎接明年即將來臨的春闈。

  「徐大哥,我不想身邊的人因為我而不幸,我想帶給別人幸福,不想耽誤別人,何況只有你好了,我才有機會翻盤,對不?」

  「你說錯一點。」

  「哪一點?」

  「我不是別人,是你未來的夫婿,為你分擔是我的責任,不是耽誤。」

  「好吧,是我想太多,但我希望你別為我分心,眼下我還有能力承擔,我們各自把事情給做好,哪天我累了、辦不到了,需要有人倚靠的時候,我一定會找你。」

  他不是傻子,怎麼聽不出她是想減輕自己的罪惡感,微微一笑,他柔聲道:「記住一件事,不管任何時候,只要有需要,我願意第一個站在你身邊。」

  「我明白,你是個不可多得的好男人,能和你結緣,是我的幸運。」

  她不求大富大貴,只求安定平穩,鍾凌很明白,除了徐伍輝,不會有更好的選擇,只是……

  搖頭,她不能多想,再想下去,她就會貪心,就會奢求,就會放手安穩去追逐……不該屬於自己的男人。

  她提醒自己,千萬別忘記,澧哥哥曾經說過的,他心裡有喜歡的女子,他對自己不過是好奇、不過是感激,不過是義妹加上朋友。

  可,想這些無用的事做什麼呢?也許他活不過明年,也許她注定要嫁給二皇子,也許她穿越的目的不過是把鍾子芳經歷過的再經歷一遍。

  「知道就好。」他笑道。

  「趁天色還不晚,早點回去唸書吧,我給你裝幾匣子甜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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