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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頁     銀心    


  母親直到臨終前,才將他的身世告知,他心中並無怨恨,只是為母親的遭遇不平,且又好奇難耐。

  「他是我血脈生父,我母親一生鍾情之人,我當然想見他。」

  吉蒂點點頭,又問:「那現在呢?」

  他苦惱地攢起眉心,思索半晌,才答,「進入宮廷後,便不知不覺想要生存下來,沒什麼特別的打算。」只是為了生存,便不知不覺玩起了爾虞我詐的遊戲,漸漸也習慣了鉤心鬥角,他不否認自己正在轉變,未來將是如何……他也不能預料。

  只是,現在的他,多了一層顧忌。

  他已經不是孤身一人了,如今身旁有了吉蒂,有了想要相伴一生,相依相偎的伴侶,她一再因他而涉險,他也會心驚膽戰,也會心生恐懼……

  若是失去吉蒂,他就算生存下來,贏得一切,又有何用處?

  吉蒂聞言,喟然歎息著。

  明明知道凶險,他仍要苦讀至狀元,仍要入宮隨侍在皇上身邊。

  這一切,絕不可能是毫無理由的,也許他還不明自己想要什麼,也許他心頭仍有未解的心結,但無論他真正的意圖是什麼,她只知道一件事——

  「朝廷也好,山林也罷,我只要跟著你就行,別的都不要緊。」

  「像現在這樣生活,不害怕嗎?」他遲疑地盯著她。

  「不害怕。」吉蒂衝著他笑。

  蘭樕目眩神迷地凝視她,彷彿不敢置信。

  為什麼?我到底為你做過什麼,值得你對我這麼好?

  吉蒂抱著他的手臂,無聲道——

  沒有為什麼,我是你的妻,我愛你啊!

  蘭樕靜默地與她相視對望,胸中有一股悸動正激烈顫動著。

  無法開口言說,心頭卻有道不盡的千言萬語,有感激、有慚愧、有歉疚、有憐惜,各種複雜的情感湧至心頭,翻攪著、燃燒著,最後化成深刻的柔情,他傾身落下一吻,彷彿抽乾自己身上所有的感情,如此深深深深吻著。

  「吉蒂,起床了。」

  蘭樕的聲音隱約鑽進耳裡。

  吉蒂立即皺起眉頭,苦哈哈地唉嚷,「才不要……我腿廢了,要起床你自己起來!」身子才動了下,陣陣酸麻隨即傳遍四肢百骸。

  痛痛痛痛痛,痛死了,她就知道會這樣,臭蘭樕,都是他害的!

  他莞爾盯著她。「你不是想習武嗎?」

  「什麼?」她聞言立刻睜開眼睛,以為自己聽錯了,不敢置信的瞪著他大叫,「你說什麼?」

  這下瞌睡蟲跑光光,她急得翻坐起來,渾身酸痛也不管。

  怎怎怎麼回事?是她聽錯了吧?他不是整天嫌她坐沒坐相、站沒站相,舞刀弄槍,沒個姑娘家的樣子,怎麼還肯教她武功?

  蘭樕沒好氣的哼了聲。「與其看你糊里糊塗的,老和那些不入流的拳師、鏢師、護衛廝混,倒不如我正正經經的教你算了。」

  想到她提著劍,巧笑勾引侍從的模樣,到如今仍是餘怒難平。

  他拉下臉來,沒好氣地負手冷哼,「如何?我身手應該比那些不入流的傢伙好多了吧?」

  「你你你你你,你是認真的?」

  「怎麼,不願意?」

  「你你你……不是老叫我姑娘家要有姑娘家的樣子,別穿男裝、別練什麼拳腳功夫嗎?」吉蒂簡直激動得熱淚盈眶。

  「我想了又想,畢竟伴君如伴虎,與其派人守著你,倒不如教你一些自保的功夫,也許……說不定某日真能救你自己一命。」

  蘭樕無奈地長歎。

  「派不上用場當然最好,既然你對習武如此熱衷,那麼練來強身健體,似乎沒什麼害處……你到底起不起來?」說罷,橫她一眼。

  「來了來了,我馬上起來。」她趕緊掀被下床,眼神閃閃發亮,一瞬間,什麼酸啊、痛啊,統統不藥而癒了。

  蘭樕難掩笑意,打趣地瞅著她。「你這還算姑娘家嗎?」

  「嗤,你自己要教我的,嫌棄什麼呢!」她一邊嬌呼,一邊七手八腳的整頓衣裳,摩拳擦掌的等著練功。

  蘭樕意味深長地警告她。「到時受不了,我可不理你。」

  「少囉嗦!」未免太小看她了嘛!

  第9章(2)

  *  *  *

  數日後

  「習什麼武,根本騙人的,只是叫我當苦力而已嘛……」

  兩隻手一左一右提著兩桶水,又是天寒地凍的,吉蒂氣得哇哇叫,嘴裡抱怨連連,腳下卻越走越快,絲毫不見丟下水桶的打算。

  「回娘家我定要跟爹爹和姐姐告狀,你光會欺負我!」

  蘭樕一路悠閒地跟在身旁,莞爾說道:「肩不能挑、手不能提,還能學什麼?難道只想學些花哨的套路嗎?與其練個十年八年,只能唬唬地痞流氓,那不如回頭當你的官夫人就好。」

  吉蒂聞言跺了跺腳,氣呼呼地罵道:「我手都凍成冰了,你還說!」

  蘭樕聽見她抱怨,指尖一彈,她立刻尖叫起來,回頭怒瞪。

  「好痛,又欺負我!」

  「痛你可以躲啊。」他抿嘴笑說。

  「這樣天天練挑水、練劈柴、練打掃,到底要做到什麼時候啊?」她咳聲歎氣的繼續往前走,真不懂蘭樕到底是何居心。

  為了練體力嗎?她體力明明好得很,像天一樣高的霧隱峰都爬上來了不是嗎?還要證明什麼?

  「滿意了就告訴你,或者你要放棄也行。」他不答,只是笑。

  「好,好,我練!我練!」她認命順著階梯飛快往上爬,「挑水、劈柴,你叫我做什麼我全都做,到時候你敢騙我就完了!」

  「威脅我?」蘭樕指尖又一彈。

  「好痛,痛死了,」橫眉豎目狠瞪他,「你到底用什麼東西打我?」

  他展開手心,讓她瞧瞧手裡的幾片枯葉。

  「換做小石子,你已經頭破血流了。」他笑。

  她怔了怔,真是用這枯葉打的?她頭真的很痛耶!

  「別埋怨了,無論你做什麼,我不是一直陪著你嗎?」

  君蘭樕知她不信,羊便當她的面,耳故意把葉片彈向一枝伸展至台階上的樹枝,卯樹枝應聲折落,制吉蒂看得咋舌,作所有不情願也就煙消雲散了。

  「嗚,我好命苦……」即便對蘭樕心悅誠服,一路上仍不停地哀叫——她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像蘭樕這樣,成為世上一等一的「武林高手」哇?

  蘭樕搖頭苦笑。

  想他從小練功,不知承受多少磨練,哪有人習武像她這樣的,嘴裡嘰呱個沒完,還吵著要人亦步亦趨跟在旁邊伺候——這妮子,得了便宜還天天賣乖,她挑一天水,他也陪走一天路,同她有說有笑的,她還有臉抱怨呢!

  「哎呀!」吉蒂身子忽然一歪,兩隻水桶不偏不移的往他身上砸去,「哎呀呀呀……瞧我手滑的……相公?我的好相公?你沒事吧?」

  嘿嘿嘿,她得意地直起腰桿兒回頭看,兩隻水桶早就滾到路邊去,水珠落地結成一片白霜,蘭樕卻沒站在那兒,咦?咦?他人呢?

  她攢起眉心,後腦忽然被人敲了一下。

  「想謀殺親夫,你還早得很。」他臉色不悅地瞪她,「浪費了一桶水,知道得重挑吧?」

  「唔……」她摸摸頭,無辜地眨巴雙眼,「人家只是不小心滑了一跤,說什麼謀殺親夫啊,真小心眼……」

  蘭樕突然回眸往山峰底下看去,兩道秀眉聚攏,肅然道:「我得離開一會兒,你把事情做完前,不准摸魚。」

  「要上哪兒去?」

  「有貴客臨門。」

  「誰?」吉蒂好奇地順著他的視線望去,放眼所及,只有一片白茫茫的雲霧。

  霧隱峰上雲氣繚繞,怎看得到人影?難道說武林高手,眼睛也比常人厲害嗎?好……好帥氣喔!

  「真的嗎?哪裡有什麼人啊?」她滿臉景仰的望著「自己的男人」,簡直樂得心花怒放。

  原來,這就是他的實力嗎?

  想不到她居然這麼幸運,隨隨便便就嫁中一個身懷絕技的武林高手,這可是她從小夢寐以求的願望啊!

  呵呵呵,想當初,還差點被他陰柔的臉孔騙倒了呢!

  「你,不准過來,繼續做你的事,我去去就回。」蘭樕認真叮嚀一番,便縱身消失在白霧裡。

  *  *  *

  「太子殿下。」

  穿過重重雲霧,灰衣灰袍的蘭樕從迷霧中緩緩步出,停在霧隱寺前的雲石階前。遠遠的,一行人列隊而來,太子居其首,氣喘吁吁地踏上山寺,俊秀的五官隱隱發紅。

  「好個清靜之地,蘭大人可真能享福。」總算爬到了目的地,回頭俯瞰群山萬壑,只見頂峰冒出雲層,美得廣闊而孤絕,高峻而奇險。

  蘭樕垂首站在一旁,太子便主動過來拍拍他肩膀,笑說:「不招待我喝杯水酒嗎……皇兄?」

  兩年前,一名太監忽然手捧著一片尊貴非凡的寶玉入宮,並且直達皇后娘娘之手,這塊玉,便是皇上當年逃至江南,遺落於民間之物。

  更精確的說,這玉,早已賞給了皇上心愛的女子,下落不明瞭。

  那麼,為何它會出現在京城,落入太監手中呢?

  細問那名太監,卻只知道這是塊賊贓。一名小賊從萬千人群裡扒下來賣,卻根本不知究竟是取自何人,恰巧太監在玉市閒逛之際,認出這是皇室之物,便把它帶回宮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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