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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頁 心乙 就在她埋首於報表中的數字時,秘書忽然送來一個包裹放在她桌上。 「楊特助,這是守衛轉交您一位朋友要給你的禮物。」秘書說。 「喔,謝謝你。」雅立點頭謝道。 仔細看著那件包裹並沒有寄件人姓名,於是她當場拆封,卸下所有包裝紙後,出現在她眼前的是一面橢圓形的銅鏡,復古的鏡面上,印有穿著婚紗的她和楊文濤的合照。 雅立低頭怔怔的看著笑得一臉燦爛的自己。她原是那樣年輕無邪、對愛毫無保留…… 想到她平白被糟蹋掉的青春,她不覺紅了眼眶。 怕被坐在對面的齊天發現自己的失態,她起身躲到洗手間去。 但齊天還是發現了,他走到雅立的辦公桌前,看著那張甜蜜的合照,不解雅立的反應為何如此。 難道她還在意著他?還是她根本還愛著他,只是嘴裡不承認? 想起她見楊文濤以後種種奇怪的反應,似乎都印證了這個可能。 把那面圓鏡放回雅立的桌上,走回自己的座位,打開卷宗,雖然很想看清楚請購單上的金額,可他眼睛盯在那張紙上,腦袋一片空白,覺得空氣沉悶得快教人發狂。 最後,他扔下筆,拿起西裝外套,走出辦公室。 到停車場取了車,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裡,在街上漫無目的逛了幾圈,等他意識到自己把車開到哪裡的時候,他聳聳肩,走進林文棟的院子裡。 老人依然坐在客廳的椅子上,桌上仍是一盤擺好棋子的棋盤,他面無表情的抬頭望了他一眼,隨即又垂了下去。 齊天不發一語,在林文棟對面坐了下來。 「老伯,我上山跟您挑戰來了。」齊天說。 林文棟對他比了一個請的手勢,要他先下。 齊天走起中炮,攻勢又急又快。 不到五步,林文棟看也不看他一眼便說:「你不用下了。」 「為什麼 「心急則亂,亂則無譜,你,輸定了,走吧。」說完,林文棟自顧自的拿起茶杯,慢慢啜飲著。 齊天望著老人冷漠的臉,訝然無語,轉身走出客廳。 他必須承認,此刻他心裡的確是千頭萬緒一團亂。 剛剛不過是輸掉一盤棋,下次呢?下次他會不會輸掉雅立? 這念頭讓他打了個寒顫。 光想像就夠讓人難受了,他怎能讓它變成事實?不,他得冷靜!他不僅要贏回雅立,也要讓林文棟改變主意。看來,他得找個地方好好想想。 第九章 雅立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忽然間情緒崩潰。 她不僅要壓抑對齊天日漸深濃的感情,嚴守自己只當一年特助,期滿要全身而退的決定,一顆心已感到萬分疲憊,偏偏過去的事還如鬼魅般緊緊跟隨。 這是不是也算是一種提醒? 提醒她不要再重蹈覆轍,因為愛得深勢必也會傷得重。 洗手間陸續有人進來,她轉身抽了一張拭手紙,慢條斯理的擦乾自己的手,藏好自己的心事,接著挺起肩膀走回辦公室。 齊天不在座位上,見他久久沒回來,她起身問秘書,「總經理出去了嗎?」 「是,但沒交代去處。」秘書回道。 雅立撥了手機給齊天,電話很快就通了。 「總經理,你現在人在哪裡?」雅立問。 「桃園。」齊天答。 因為車子快沒油了,他正留意著路邊有沒有加油站,結果才講完,手機便像湊熱鬧般也跟著沒電,但他並沒把車充放車上。 他心想,反正就要直接回台北了,所以也就沒再試著聯絡雅立。 而在辦公室的雅立整理好報表後,發現再半個小時就要下班,卻仍聯絡不到齊天,撥打桃園林桑家的電話又沒人接聽,她不放心,決定親自跑一趟。 她把自己的紅色minicooper開進林桑的院子,只見他一個人在客廳裡看書。 「林桑,不好意思打擾了,請問我們齊總經理來過嗎?」她客氣的問著。 林桑打了個哈欠,換個姿勢繼續看他的書。 雅立確定他聽到她的問話了,他是故意不理她的。 齊天是個沒事做就坐不住的人,他來過也好,沒來過也罷。總之,應該是不在這裡。 「林桑,對不起,打擾了。」她很有禮貌的對他點頭,走出客廳。 走出門口,她很自然的轉頭看看籠子裡的鸚鵡,見它又無精打采的縮在一旁,裝水的容器又只剩三分之一,她想都沒想就動手幫它換水添飼料。 走到車子前,見幾株茶花冒了些芽苞,她又回頭,拿起水管澆起了水,通通澆過後,這才放心的收起水管,走向車子。 「喂!」林文棟喊住她。 雅立緩緩回過頭,望著站在簷下一臉不悅的林文棟。 「是!林桑還有事嗎?」 「未經我的同意,你喂鳥又澆花,會不會太多事丫點?」 「會嗎?我倒是沒聽到花和鸚鵡的抱怨。」 「哼!你們這些人,來我這裡獻慇勤,還不就是要我答應不把土地轉賣給大業百貨。」 雅立揚眉。「很遺憾,我們顯然並沒有成功取悅您。我不過就是順手給些水,就當是……對當初種下這花和養這隻鳥的那個人表示些許心意吧。」 「那人,已經死了。」林文棟的語氣冰冷不帶感情。 聞言,雅立噤聲,因為難過。原來他還有喪妻之痛。 這花和鳥鐵定不會是林桑種的和養的,否則他不會任他們這樣,對他們置之不理。 「被拋下的也就只能自生自滅了。」老人倚著牆,望著枯萎的茶花說道。 雅立回頭瞪著他,「那您不是太自私了,您沒有想過她看到眼前這景象,心裡會有多難過?」 「她看不到了,她狠心把我拋下,留下那不肖兒子來忤逆我。」 雅立蹲下來,摸摸茶花的枝條。 「我相信她一定在這附近,默默守候這一切,不然,這種品系的茶花很難照顧的,可它竟然還活著。」她說。 老人用種奇異的眼神望著她。「那株茶花是她生日時我買來送她的。」 一林桑的表情讓雅立動容。 「晚了,有點涼,林桑您還是進屋吧。我下山了。」雅立向他告辭。 林文棟還是沒理她,只不發一語的望著茶花。 她將車開出院子,放慢車速,轉頭等著,直到看到屋裡燈亮了,她才安心的踩下油門回台北去。 夜裡的台北,燈海一片,有種不易靠近的華麗。 她還是比較習慣她一向熟悉的冷清。 撇下對公事的牽掛,她還是……早點回去抱莎拉吧。 在路上,她打齊天的手機,仍是沒有接通。 對於他的失聯,她也一籌莫展。 齊天突然很想游泳,他把車開到一家會員制的高級休閒中心。手機就扔在車上。 他向服務人員要了杯淡酒,坐在大廳裡聽了一會兒音樂。 然後起身準備走進更衣室。 沒想到竟在通道口遇到楊文濤,他正摟著一個女人,很親密地從電梯走出來。 楊文濤見到他先是一愣,隨即換上笑臉迎上來。 「嗨!齊總,一個人來?」 「嗯。」齊天冷淡的應了一聲,越過他們離去。 楊文濤忽然伸手擋住他的去路,齊天不悅的望著他。 楊文濤低聲對女伴說了幾句話,那女人便先行離去。 楊文濤對皺著眉的齊天說:「齊總,我們可否借一步說話? 齊天深吸口氣。從這人出現,他就陷入一種「混亂」的狀態,正想一個人靜靜,他又冒失的跑來搭訕,真是讓人煩不勝煩 他坐回原本靠窗的座位,不耐煩的望著他對面的楊文濤,「說吧。」 「桃園那塊地,齊總不知考慮得怎樣?」 「我們會爭取到底。」 「與其訴訟浪費大家的時間,我們何下找個折衷的辦法。 比如說換地,由我來說服林老先生將北面那塊地賣給華福,取代東側這塊地,還請齊總成全。」 「我這人一向不做太麻煩的事,訴訟就訴訟吧,我不在乎。」 可楊文濤在乎。大業老董已警告過他,這件享沒擺平,他就得離開大業百貨,那無異是斷了他的金脈和人脈。他那間小律師事務所,哪裡能應付他的龐大開銷! 所以,他拼了命也得替大業拿到林文棟那塊地。 「就算訴訟,華福也不一定會贏。」楊文濤帶著不懷好意的笑。 他那副嘴臉教齊天看了就有氣。 「我聽說,你和雅立同一年考上律師?當年她排名第二名,你第十六名,而你這十六名有一半還是她幫你念的?她現在可是我的特助,你真那麼有把握,你能幫打大業打贏這官司?」 楊文濤臉色丕變。 他怎會知道這件事?!除非是楊雅立告訴他。 那賤女人,競連這種事都告訴他! 枉費自己還用盡心思,努力地想挽回她。 這該死、不知好歹的女人! 楊文濤冷笑,「難得你將楊雅立當作寶,她不過是我穿過的破鞋,承你不棄給回收了,說起來我還真該謝謝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