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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頁     香彌    


  「桃娘,咱們去找狐狸大仙和狐狸小仙玩。」擦完嘴,他興高采烈的拽著桃娘的手往外走。

  狐狸小仙是奚荷月命人再買回來的那隻狐狸,後來被牧荻爾取名為小仙,也一同養在王府裡。

  「王爺也真是的,怎麼上哪都要帶著桃娘一塊。」見兩人親密的一塊走出去,菊兒有些不平。

  「王爺中毒這段時日都是桃娘在照顧他,王爺對她較為依賴也是正常的。」

  「王妃,桃娘這麼得王爺的寵愛,等王爺恢復神智後,說不定會納她為側妃。」菊兒忍不住憂心的說。

  奚荷月輕抿著唇沒有答腔。

  察覺自個兒說錯話,惹自家主子不快,菊兒連忙再說:「不過也許王爺復原後,就不記得這段時日的事了。」

  奚荷月倏地站起身,「我出去走走。」

  「可王妃你晚膳沒吃多少……」

  「我飽了。」她頭也不回的走出房門。

  她一直要自己別介意桃娘的事,可他們兩人親密的模樣,就像一根刺不時紮著她的心窩。

  而教人無奈的是,這種情形怪不得桃娘,因為是牧荻爾纏著她。

  她只恨自個兒來得太晚,若是早一些來到他身邊,她就能親自照顧他,那麼此刻讓他惦記在心的人便是她,而不是桃娘。

  她歎息一聲,取出先前藏於袖中的那張紙條,看完後便朝東邊的廂房走去。

  來到約定的那株樹下,忽然有人輕拍了下她的肩,她正要扭頭查看時,後方傳來一道刻意壓低的女子嗓音,「別回頭,我問你答。」

  「你是誰?」她須先確定她的身份。

  「我是陛下派到旭王府的密探。」略顯低啞的嗓音答道。

  「密語是什麼?」嫁過來前,陛下曾派人告知她與密探確認身份的暗號。

  「鞠躬盡瘁。」聽對方說得沒錯,她點點頭,「你問吧。」

  「你貼身觀察旭王數日,可看出旭王是真傻還是裝出來的?」

  「依我之見,旭王是真傻了。」這是真話,她並沒有瞞騙對方。

  對方接著再問:「據說伍總管留下那個風清波是要為旭王清除餘毒,可有此事?」

  「確有此事。」奚荷月隨即再補充,「但看過那麼多大夫都治不好,他也沒把握,未必能治得好旭王。」

  「這風清波來歷不明,你多留意他,若是他真有辦法醫治旭王,你盡量從中破壞,別讓他治好旭王,陛下不希望旭王復原。」

  「我明白。」又等了半晌,身後都沒有再傳來聲音,奚荷月知道對方已經離開,便走出樹蔭下,慢慢走回寢院。

  秋夜裡的風帶著絲絲涼意,她垂眸思索著該如何避開那些探子的耳目,讓風清波治好牧荻爾。

  他當年雖然輔佐陛下登基有功,但如今陛下大權在握,容不下這些昔日的功臣,已有不少手握重權的朝臣被陛下藉故誅滅,如今朝中人心惶惶,生怕下一個輪到的便是自己。

  她第一次見到牧荻爾那時,便是他回都城參加陛下的登基大典。

  當年皇位之爭導致除了陛下外的所有皇子都死絕,連年幼的皇子都沒留下,從這裡就可看出陛下的心狠手辣,如今他想拔除旭王這個皇叔也不意外。

  若是牧荻爾仍是呆呆傻傻的模樣,陛下也許還容得下他,一旦他恢復了,只怕陛下就不會再讓他繼續活著。

  想到這一層,奚荷月神色凝重,不知該怎麼做才能保他平安。

  第4章(1)

  酬神祭這天,依禮需由當地身份最尊貴者出面主祭,但由於旭王出事後已不適合當主祭,便由身為王妃的奚荷月代為主祭。

  在一連串的儀式後,奚荷月身著一襲紫色長袍,神態雍容,緩步走上祭台,在笙樂伴奏下,張口吟唱祭文——

  「此吉日吉辰,奉上瓊漿蘭桂,五音齊鳴、香花為毯……恭迎眾神……庇護日耀,恩澤眾生……」

  奚荷月的嗓音清亮如鈐,吟唱的聲調悠揚肅穆,祭文透過她的聲音,清晰地傳到祭台下每個人的耳裡。

  隨著她的吟唱,侍者從兩側的高台上灑落一籃又一籃的茉莉花,花朵如雨落在眾人身上和地上,頓時花香四溢。

  站在人中觀禮的風清波,聆聽著她吟唱的祭文,墨黑的瞳中透出笑意,低聲讚道:「她倒是吟唱得有模有樣,每個音皆正確無誤。」

  祭文須配合固定的音律和腔調吟唱,而她只在伍總管的要求下學過一日,便已掌握住了每個音每個字的唱法,委實不易。

  他唇邊揚著笑,在她吟唱完走下祭台後,悠然出現在她面前,毫不吝嗇的誇獎她,「王妃方才吟唱的祭文真是動人,教我都聽得癡了。」

  見到他,奚荷月眉心輕顰,「多謝風公子稱讚。」她微一頷首便要離去,不想與他有太多接觸。

  他慢條斯理的叫住她,「王妃為何這麼急著走?難道王妃不關心王爺身上的餘毒了?」

  她停下腳歲,面帶薄怒,「你想拿王爺來威脅我?」

  他俊美的臉上帶著輕快的微笑,拱手一揖,「不敢,在下只是想向王妃稟告,我的藥配製到何種程度了,王妃若不想聽,那在下就不多言了。」

  她斂起怒色,「你說。」

  「這兒太吵了,咱們找個安靜點的地方談吧。」

  吟唱完祭文後,酬神祭典便算完成,笙樂奏起,鐘鼓齊鳴,接下來便由百姓們歡唱獻舞,因此附近十分喧囂嘈雜。

  她急於得知藥的進展,沉吟了下,吩咐菊兒先退下,跟著他走往僻靜之處。

  走了片刻,兩人來到一處僻靜暗巷,風清波停步面向她,視線恣意的上下打量著她,然後輕浮的伸手抬起她的下巴。

  「王妃這身打扮可真是襯得你清麗脫俗。」

  見他一再輕薄調戲,她冷冷揮開他的手。

  「若你叫我來這裡只是想說這些,恕我不奉陪了。」她發誓,等他替牧荻爾祛除了身上餘毒後,她一定要趕他走!

  「王妃可真是沒耐性。」他輕笑,對她擺出冷臉渾然不以為意,眸裡反倒流露出一抹興味。

  她憤而轉身要走,他立即握住她的手臂。

  「王妃,何必急著走,咱們有得是時間可以慢慢說。」

  她旋過身掙開他的手,怒罵道:「枉你還是王爺的好友,卻一再調戲我,你對得起王爺嗎?」

  聽見她的話,他忽然一改輕佻的神色,眼神專注的看著她,一張口便吟了首詩,「入我相思門,知我相思苦。長相思兮長相憶,短相思兮無窮極。早知如此絆人心,還如當初不相識。」

  他目光滿是柔情地開口,「那日王妃一頭撞進在下懷裡,讓在下對王妃一見傾心,明知你是王爺的妻子,還是情難自已,將一顆心全繫在你身上,朝思暮想,念念不忘。」

  她才不管他這番話究竟是出自真心還是假意,只是冷冷望著他,一臉嚴肅,「我心中只有王爺,這些話我會全部忘掉,希望你也忘了這件事,從此以後莫再提起!」

  但他突然將她摟進懷裎,「要我忘了這件事,除非我能忘了你。王爺已有寵婢桃娘,你又何必拒我於千里之外?」

  她氣得一把推開他。「你把我當成那種三心二意的輕浮女子嗎?我既嫁給王爺,便是王爺的人,你若當王爺是朋友,就別再對我糾纏不清!」

  「王爺都已變成這副模樣,你為何還一心向著他?」

  「因為我是他的妻,我這一生只認定他一人。」

  他臉色一沉,陰狠地道:「若是我說,除非你從了我,否則我不會替王爺解毒呢?」

  聽見他出言威脅,奚荷月胸中一把火竄起,厲聲怒斥,「王爺視你為多年好友,你就是這麼對待朋友的嗎?伍總管告訴我,王爺說你為人慷慨仗義,熱心助人,難道這些都是假的?你其實是個背信忘義的卑鄙小人,只想趁王爺神智不清時,勾搭他的妻子?!」

  她疾言厲色再罵,「朋友妻,不可戲。難道你連這個道理都不懂嗎?若是如此,你簡直枉為人,王爺錯看你了!」

  他被她罵得微愕,沉默好半晌後,仰頭大笑。

  「罵得好,我真是色慾薰心,被鬼迷了心竅才會做出這種事。」他神色一凜。「我會盡全力為王爺解毒,請王妃放心。今日之事,就請王妃忘了吧,以後我不會再糾纏王妃。」說畢,他躬身一揖,旋即掉頭離去。

  瞪著他離開的背影,確定他不會再回頭,奚荷月臉上的怒容才漸漸消去,喃喃念著他適才吟的兩句詩。

  「入我相思門,知我相思苦……」她可是思念牧荻爾整整五年,才如願來到他身畔,風清波對她一見傾心至今也才短短數日,所嘗到的相思之苦哪裡及得上她。

  思及牧荻爾,她喚回菊兒,快步走回旭王府。擔心牧荻爾亂了酬神祭的規矩,所以伍總管沒讓他跟去,她出門時他還在鬧脾氣,也不知這會兒氣消了沒?

  回到寢院,她在前頭的廳裡沒見到人,走進寢房,就見到桃娘正在服侍他穿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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