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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頁 洛彤 直到現在,梁靖菱才真正瞭解,上輩子的傷,這輩子還在他的心裡,所以他選擇排拒她,不肯接受她,甚至……連讓她彌補都不肯。 她的胸口像是被人挖了個大洞,一個深不見底的大洞,耳裡不停響起那句話:不可能!那是不可能的! 他不相信她、他不要她、他也……不愛她。痛不欲生的感覺,頓時揪住了她。像是怕她還不夠痛似地,耿柏胤對著她直接吼道:「我們的合約,到此為止!我再也不要見到妳!」 那句話,梁靖菱彷彿聽進了耳朵,又像是沒有,她只是征怔地望著他,感覺胸口一陣撕裂,感覺眼前的水霧,接著……她昏了過去。 第九章 不准嫁!妳不准嫁!妳說了要留在我的身邊,我不會原諒妳的…… 男人嘶吼著,扯著喉嚨,撕心裂肺地喊著,用盡全身力氣,用僅存的一口氣詛咒著。 「原諒我、原諒我!我不是真的要離開,我是不得已的……不要怨我!」梁靖菱從床上驚坐而起,知道她又做夢了。 在遇到耿柏胤後,她的夢境一天比一天清楚,她夢到他們的相遇、相知,到最後書生的病痛纏身,因為無銀兩就醫,愈加憔悴,那一切都讓她好心痛。縱使她是為了他的痛而委身做人小妾,卻也改變不了他無法原諒她的事實,從前世到今生,他始終不諒解她,甚至……排拒了她。 梁靖菱的眸光移到床邊桌上,那裡放著他們所簽過的合約書,當然還有一張她曾經夢寐以求的支票,這代表他們的合約正式中止了。 心,痛著;淚,流著,卻改變不了事實,她再也提不起力氣,意興闌珊,被深深的失落感包圍著。 他說他要自由,但她知道他只是不想接受她,只是不想被傷害,所以狠狠推開她,任她一個人為曾經做過的事懺悔著。 只是……望著身上緊覆的棉被,他的溫柔仍然滲進她的髮膚,既然不要她,又為什麼對她這麼溫柔呢?罷了,如果她的勉強反而造成他的痛苦,那她就不該繼續糾纏著他,唯有放手才是最好的選擇。 梁靖菱緩慢地撐起身子,看著她曾住過好一陣子的房間,收拾著簡單的行李,也收拾著她的心。 只是無奈,她嘗到了愛情的甜蜜,也嘗到愛情的痛苦,但卻沒有辦法收回已經付出的真心。 走出房間,她知道耿柏胤不會在家,但她仍希望能再看他一眼。 想起他曾說,要不是他的財富,她不會留在他的身邊,她很想當面告訴他,這不是真的。 總有一天,他會知道,除了他之外,她誰都不要。 一步一步緩慢走著,她小心地呼吸,好怕過大的動作,會讓她已經遍體鱗傷的心,頓時破裂成碎片…… 一直到了深夜,耿柏胤才帶著八分酒意,重新踏進這個屋子裡。 空氣裡,還有淡淡的茉莉香味,叫他氣憤得皺起了眉頭。 難不成……她還沒走?!該給的支票都給了,難道她還不肯放棄嗎?! 「梁靖菱!妳還不想走……」他生氣地朝著她房間走去,用力打開門,房門因為碰撞而發出極大的聲響。 屋裡一片陰暗,茉莉的香味又更濃郁了些,但卻已見不到香味的主人。 走了,她聽話、認分地離開了,他的憤怒找不到宣洩的出口。 說不出是什麼感覺,但空無一人的房裡,給他的感覺卻談不上愉快,甚至還帶著濃濃的失望。 床上沒人,房裡沒有任何一樣屬於她的東西,只除了化妝台上,還留著一張紙條與一條銀製的項煉。 只是想說……我愛你。 那銀煉幾乎被耿柏胤的手握熱,似乎能感覺她的心,就要融在他的掌心裡。「一條項煉就要收買我,我不會相信妳!」他氣憤地衝到窗戶邊,打開窗戶,憤恨地將手舉高,一個甩手就要將銀煉去了出去。 只是,這個動作維持了好半晌,他仍舊沒有下定決心將它丟出窗外。 他氣,他恨,他卻也……不捨。 將跟飾在手中攤平,他仔細地看著那個設計,是個精緻的同心圓,他記得她曾經對他解釋過,這設計的理念是兩人同心,縱使有誤會分開,終究還是會在一起。他冷嗤一聲,不認為他還會想跟她在一起。 她欺騙了他,用那些可笑的前世今生來唬弄他,甚至還讓他不知搞什麼鬼的,也開始做起怪夢,在微醺下,他竟也看到那些幻影。 打從他開口趕她走,讓她昏倒在他懷裡之後,他心底感受到某種強烈的撕扯,似乎他也曾經感受過她要離開的傷痛。 明明就是他趕走她的,但他的心卻像是被自己硬生生掏空般,又痛又茫然。那時他將她抱回房裡,看著她蒼白的臉、緊蹙的肩、傷心的淚,還有不停的囈語,那些惡夢……一切的一切,全都讓他心痛不已,甚至讓他慌亂地從她的房裡逃走,以為只要不看就能不用感覺那一切。 不過只是個女人! 耿柏胤咬著牙,不懂自己為何要在乎。 「該死的梁靖菱!」他仰天憤怒地咆哮出聲,像是要反駁他自己心裡的聲音。不,他不在乎,他該死的,一點也不需要在乎! 原諒我、原諒我……我只是希望你痊癒…… 不要怨我,求求你,不要怨我…… 耿柏胤的雙眼猛地睜開,冷汗涔涔瞪視著天花板,耳中卻仍迴盪著那幾句話。屋裡一片陰暗,屋外正下著雨,空氣裡的茉莉花香,已經逐漸淡去。 她走了,連味道也沒留下,只留給他一些無法解釋的畫面,叫他夜夜驚心,無法成眠。 他仍一如往常地工作,甚至花上更多的時間與精力,卻常常在閉上眼的時候,看見她臨上花轎的回眸,用著令他心碎心慌的聲音,輕聲說著,要他原諒她。於是,在下班之後,他試圖用酒精麻痺自己,以為睡著了,她就會不見,但她卻仍舊在夢裡纏著他。 所以他努力保持清醒,用所有的精神去做事,甚至連雜事都處理得很好,讓秘書直擔心自己會在下個月失業。 成功的逼退了羅天妮,而母親則以為他交友正常,不再一天到晚逼婚,生意蒸蒸日上,一切都順利得不可思議。 他該高興的,他該愉快的,他甚至應該是驕傲的。 但是,他沒有。 他甚至無法在屋裡安坐,只因為他總是會在那個屋裡,看到靖菱為他煮宵夜的背影,枕在他大腿上睡著的模樣,想念著她灼熱的吻,甚至是她哭泣的模樣……瞬間,一股狂暴的情緒差點撕裂他,憤怒、挫敗、失望、傷痛全絞纏在一起。「都是騙局!都是騙局!我一點兒也不在乎妳……」他抓起一直放在床頭的銀煉,狠狠地朝牆上砸去。 他憤怒地衝進浴室,用掌心接住冷水不斷往臉上潑,想提醒自己清醒、冷靜。但待他望見鏡中那滿臉水滴的自己時,卻無法對自己否認,那深深烙在眸底的情緒就叫痛苦。 他臉色蒼白,瞪著鏡中的自己,想開口,卻說不出半句話,一股難以忍受的疼痛直擊他的胸,碎心裂肺,耳中不停地迴盪著她的話對不起,原諒我…… 回到熟悉的鐵皮屋裡,梁靖菱又回到以前的日子,心情卻怎麼地無法回復,心中某種自保的城牆,已經因為他的目光及言語而崩潰。 他殘忍無情的話語,不停在她腦海鼓噪,久久不曾散去,一次又一次傷害她。知道他不肯原諒自己,她也不想再去找他,因為她再也沒有勇氣去探知答案,她已經太過心痛了,禁不起更多的傷。 她痛苦地塢著臉,淚水終於滑出眼眶,心裡好疼、好痛。 能做的、能說的,她都試過了,但他拒接她的電話,用行動宣告著他的憤怒,讓她知道再怎麼努力也沒有用。 一思及此,她的心中再度浮現椎心刺骨的疼痛,無法自抑地泛開。 或許,真的只能算了。 都已經離開,沒有必要繼續留戀,屬於他的氣息太過溫暖,她怕自己會陷溺一輩子。 畢竟,這一切都是她的一廂情願,她再也不敢奢望,他對她有幾分真心。契約上寫得清清楚楚,他的溫柔、他的體貼,他的一切與一切,全都是一種商業行為。 是她傻,是她癡,無法分辨出兩者的不同,甚至妄想能得到他的愛,得到他的體諒。 那份合約書和那張支票,是他留給她的最後兩樣東西,然而可笑的是,兩樣都傷她好深,深刻到讓她再也無法留著那些。 或許,真該斷得一乾二淨,唯有如此才能讓她的心完全沈澱,不再惦記著他。錢,再賺就有了。但是……心呢?為什麼她那麼努力修補,心上的洞卻一天比一天大,一天比一天還要痛呢?那傷痛像是刻在骨子裡,想刨去它的後果,是更加刺骨的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