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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頁 綠痕 什麼?乾脆直接去把那幾座礦山搶過來? 碰上那一族實打實的天生強盜,人人都惡狼似的,打不死你咬也咬死你。近幾年來無國不知無國不曉,以武立宗的狼宗乃是一支驃悍的草原民族,且全是武者的狼宗,全宗上下武力超強,敢上門去討伐去興師?沒被咬死算便宜你的了。 那個叫湛朗的狼宗宗主,七年前建立了狼宗後,便開始了一連串不止息的強盜行為,北方草原全被他大剌剌地給強佔也就算了,他還把北大荒處的礦山全都包攬到麾下,日後誰想要鐵料,就得跟他買。 鄰近狼宗的北蒙國,大體算來,實力與原國不相上下,可北蒙國卻拿這個立宗才七年的部族沒有辦法,因狼宗的武力整齊得可怕,全宗清一色都是武者的士級中高階,或許那些士級中高階的武者是打不過北蒙國的相級大人物,可一個打不過,十個、百個、上千個一起上呢? 上回北蒙皇帝在聽說鐵料又漲價後,氣沖沖派去狼宗搶礦的那支軍伍,就是最佳範本血例。他們可說是被狼宗善用的人海戰術給活活拖死的,別說根本就沒能給狼宗半點顏色看了,還東掉一塊肉西缺一塊骨頭地給轟出狼宗領地。 沒討到臉面,反倒被殺得落花流水,這口氣,北蒙國皇帝怎嚥得下?於是北蒙國皇帝上個月又派出一支全是武者的暗隊前去狼宗,暗殺狼宗宗主,不料卻被宗主湛朗給硬是翻了船,殺了那一支暗隊不說,湛朗還親自夜襲北蒙國大都皇宮來了個下馬威,順便對北蒙國來個鐵料制裁,揚言三年內絕不賣鐵料予北蒙國,氣得北蒙國皇帝當下掀翻了御案。 到底該怎麼解決狼宗這群強盜的搶劫行徑呢?小皇帝頭大萬分地一手撐著下頷思索。 首先,在有了北蒙國的前車之監後,他是絕對不會幹殺人放火這事的,但既是不能走北蒙國的路子,他還有啥明道可走? 難不成學西苑國的路線,拚命送西域美人過去色誘? 他搓搓下巴努力回想,嗯……記得探子回報,狼宗那票鐵石心腸的傢伙,好像是直接拿美人去餵狼。 嘖,這什麼胃口?軟硬都不吃。 難道他們這些個大大小小的國家,若不眼巴巴地捧著金子去求人家賣鐵料,就真要退化至無鐵可用的木器時代? 「皇上……」哭訴了半天卻不見他有啥反應,諸位大臣好不可憐地望著他。 剛滿十三歲,還一臉稚嫩的小皇帝暴躁地擺擺手。 「吵什麼吵?沒帶眼睛不會察言觀色沒瞧見朕正煩惱著嗎?」 「咳咳。」枯站了兩個時辰的太師終於挺身而出,「啟稟皇上,那狼宗--」 斐藍瞬也不瞬地盯著這位近來盡找他麻煩的太師大人,冷不防地問。 「太師,你今年幾何?」 太師愣了愣,隨即拱手答道:「回皇上,臣今年五十有八。」 「咱原國官員告老的年紀又是幾何?」既然官員能夠告老還鄉,那皇帝也能夠卸職歸山吧?他要到什麼時候才能擺脫那些永遠都沒完沒了的國務,以及這票天天只會對他哭訴的老臣? 不明所以的太師被他幽怨的目光嚇了一跳,滿心緊張地道:「六、六十……」 六十?竟然還有那麼多個年頭要挨? 小皇帝頓時在心中淚流三千里。 「皇……皇上?」皇上該不會是認為他年紀快到了,所以想將他逐出廟堂? 斐藍端肅著小臉,問得再認真不過,「朕今年十三,能告老了嗎?」 一殿的文武百官頓時悚然而驚,全被皇帝開口的這金言給嚇飛了三魂七魄。 「皇上!」 「皇上您三思啊--」 「皇上--」 轉眼間跪了一殿的官員們又哭又嚷,刺耳的噪音吵得斐藍兩耳直犯疼,他火冒三丈地抄起一本本摺子往下頭扔。 「閉嘴閉嘴統統都閉嘴!」成日就只會又哭又跪,偏偏就是沒一個會幫他想法子出主意的。 「皇上,您得想想法子,再讓狼宗如此猖狂繼續無法無天地漲價下去,一旦皇上您同意了狼宗的高價之後,國庫日後恐將會因此而告急……」 斐藍使勁地將粉嫩嫩的掌心往御案上一拍,「想想想,沒見朕這不是在想了嗎?」 想他原國境內,黃金門的蓬萊號稱天下無敵鐵公雞,而他在納蘭先生的調教下,硬是修煉成了不但一毛不拔,還更上層樓摸了就得沾走幾兩銀子的糖公雞一隻!偏偏這狼宗就是神來殺神魔來斬魔,一整個兇猛無比,沒天良地逼迫鄰邊諸國統統都得把金子給它吐出來,還不吐就不給鍋! 居然心狠手辣地掐著諸國的三寸不放,這簡直就是太殘忍太無情太無理取鬧了! 備受六部請托的宰相大人,振振衣袖自列位走出。 「啟稟皇上,依臣看,總這麼讓狼宗以鐵料為刀架在脖子上要脅,不如我國就向狼宗宣戰,藉此擺脫此等野蠻的--」 「戰你個頭!腦袋出門忘了帶是吧?」小皇帝心頭的火藥馬上被他全數點燃,「原國休養生息了十年才好不容易能有今日,這仗是你說打就能打的?你以為打仗不必花銀兩?兵器要買、馬匹要買、糧草更是要囤要備,軍用花銷哪一樁哪一樣不必自國庫裡頭挖銀子?你以為軍員上陣不必支軍餉統統喝露水就成?若是戰死朝廷不必給軍屬遺後補償安家?而戰後原國物價不會高漲,百姓們不會因此得陪朕勒緊褲帶過三年?」 誰敢動他國庫的銀子,他就跟誰拚命! 宰相大人被一長串開銷給砸得頭昏眼花外,還被罵得灰頭土臉大氣也不敢喘上一個。 意猶未盡的小皇帝高聲一吼,「況且!」 殿上眾臣戰戰兢兢望向糖公雞氣勢全開的小皇帝,就見他氣勢漲得快消得更快,轉眼間就已一臉頹唐地捧著腦袋瓜。 「況且咱原國還不見得能打得過人家……」整整一宗都是士級的武者啊,沒入武道的平凡軍人哪會是那票高人的對手?去了也只是送菜。 原來是怕打不過狼宗啊,諸位大臣莫不吁了口氣拍著胸坎,在列其中的兵部尚書隨即信心十足地走出列位,揚起頭驕傲地道。 「有斷皇爺在,咱們原國豈會懼於區區狼宗小族?」當年大殺四方威赫眾鄰國奠定國業的斐梟,可是罕見的相級高階的武者,放眼天下,哪有什麼人會是他的敵手? 斐藍陰惻惻地瞥他一眼,「二堂兄是你們請得起、拖得出山的嗎?」 性子跟土匪沒兩樣的二堂兄,都高掛戰袍五年了他們還這麼念念不忘,嫌被虐得不夠是吧? 「可皇爺他乃原國戰神……」 他凶巴巴地吼,「戰神又怎麼樣?不能退休告老啊?不能頤養天年啊?不能天天窩在府裡泡美人先生嗎?」 兵部尚書還不死心,「臣相信只要皇上您去請求斷皇爺出山為國效力……」 「你嫌朕屁股挨的板子還不夠多是不?」哪壺不開提哪壺? 小皇帝青筋直冒地抄起案上的御硯朝他擲過去,一硯正中他的額頭,在他附近的官員們皆動作俐落地一閃,任由他直直往後倒下毫不施以援手。 瞧了瞧被殿上侍衛拖走的某人下場後,諸位大臣同一時間皆體悟到,陛下金臀的尊嚴神聖不可侵犯,誰犯到這上頭誰就倒大楣,因此他們一個個都將兩手攏在官袍袖中,規規矩矩地站在自己的列位上,低下頭專注進行著眼觀鼻、鼻觀心這一大業。 被鐵料一事煩了一整年,愁得就快生出白髮的小皇帝自龍椅上跳起,瞇細了眼瞪向一個個又在他面前不長進地練起烏龜神功的眾位大臣,他的指尖用力朝某人一指。 「你說!狼宗之事你有什麼主意?」又想統統都把問題扔給他?他是一朝天子,不是名臣不是謀士,當然更不是請他們來這混水摸魚吃皇家閒飯的! 「臣……」不幸被點中的工部尚書忙將脖子一縮,「臣惶恐,臣不知……」 「那你說!」他再挑一個。 「臣也不知……」兵部侍郎的屁股扭來扭去,一個勁地將身子往同僚的身後躲。 「換你說!」 「臣臣臣……」硬是被擠出人群的某位將軍,蒼白著臉忙轉身想躲進諸位同僚之中。 小皇帝氣得直跳腳,「躲躲躲……都躲什麼躲啊你們?今日狼宗之事若是再拿不出個章程來,朕就將你們都拉出去砍了!」 「皇上饒命啊--」 「再哭就統統都抄家充國庫!」 當皇宮中正一片淒風苦雨之時,斷皇爺府中卻是一派截然不同的景況,府中上下一片清閒安寧。 坐在書房中的納蘭清音一手拿著密摺,頭也不回地問向剛從朝堂上逃回來的斐思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