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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頁 沈韋 「二少奶奶……」 「我相公和我受到您諸多照顧,無法當面『感謝您』,我心下實在過意不去。」華瀟湘目露凶光,步步逼近。 「二少奶奶,我知道我錯了……你就原諒我吧!」婦道人家心軟好說話,辛管事相信只要好好跟華瀟湘求饒,他就能全身而退。 「原諒你?呵呵!您真是言重了!我不曉得之前大娘對您承諾過什麼,想來您為了大娘可是勞苦功高,大娘還沒打賞就太說不過去了。身為媳婦兒的我沒啥優點,但就是懂得替長輩分憂解勞,所以就由我來稿賞您吧!」說著說著,華瀟湘拔下髮髻上帶著尖端的鳳釵。 「二少奶奶要給我鳳釵?」不會吧?真對他這麼好?她是不是傻子啊? 「全祿!招財!給我抓住辛管事。」在華瀟湘一聲令下,全祿與招財再次架住辛管事。 「啊!二少奶奶,你要做什麼?」再次被架住,辛管事嚇得臉色發白。 所有人都睜大眼看著眼前這一幕,瞿天問由著妻子去懲罰辛管事,黔立雄不曉得華瀟湘要玩什麼花樣,雙手環胸,感到好奇。 「我要把你的嘴給縫起來,讓你往後再也不能造謠生事!只是辛管事,很抱歉呢!我匆匆出門,忘了帶繡花針,只好以鳳釵代替,您就委屈點,忍忍吧!」她佯裝歉疚,無辜地看著辛管事。 「不要!救命啊!二少爺,救我!黔鍋頭,救救我!誰來阻止她啊──」辛管事驚聲尖叫。 「對了,我忘了補充,我現在算的是之前您煽動張大哥來抓走我們夫妻那一回的帳,接下來還有我相公、張尋張大哥與黔鍋頭和他的弟兄們,他們要怎麼和您算帳,我就不曉得了。」華瀟湘笑得好不甜美。 「夫人,記得溫柔點,別急著把辛管事弄死,不然我們這些排在後頭等著算帳的人,玩起來可就不有趣了。」瞿天問跟著揚聲喊道。 「是,相公,我會記得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絕不會隨便把他折騰死的!」華瀟湘甜滋滋地回道。 聞言,辛管事雙眼翻白,「咚」一聲直接昏死過去,沒膽等候每個人一一跟他算總帳。 他的孬樣?!來在場所有人不屑大笑,出了口氣也順利解決難題的瞿天問與華瀟湘兩人俏皮地對對方眨眨眼,情意綿綿。 第八章 瞿府「碧靜廳」內燈火通明,路蕙蘭一如往常坐在老位子上,喝她的黃山毛峰。 她對瞿天問的怨恨日積月累一再加深,起初她並沒有想要瞿天問的性命,只想讓瞿天問認清自己的本分,別妄想不屬於他的事物,可是辛管事接二連三的失手與瞿天問的步步成功,兩者不斷地刺激她,使她失了理智,再也無法維持初衷,她怨恨得想毀掉瞿天問的一切,讓她的心能夠獲得平靜。 這回瞿天問找上黔家馬幫運貨,給了她永除後患最好的契機,一思及此,她忍不住笑了,坐等著辛管事傳回好消息。 而當她看見辛管事被瞿天問一行人押回府時,掛在嘴角的得意笑容不由地一僵。 「這是怎麼回事?」因過度錯愕,她手中的瓷杯摔落地。 「大夫人,他們全都知道了。」辛管事對著路蕙蘭搖頭苦笑,華瀟湘太恐怖了,一會兒說要縫了他的嘴、一會兒又說要割了他的舌頭,讓他往後再也不敢亂說話,再加上威脅要痛揍他一頓的張尋與黔立雄,他嚇都嚇死了,自然他們問什麼,他就回答什麼,所有事和盤托出,完全不敢有所欺瞞,因此眾人已完全知曉是路蕙蘭在背後搞的鬼。 所有人對路蕙蘭私下玩的小動作感到不齒,被耍得團團轉、還差點錯殺好人的黔立雄,更是怒火直竄,恨不得將路蕙蘭抓過來狠狠教訓一頓,教她往後不敢再犯,但思及這是瞿家的家務事,路蕙蘭的問題該由瞿天問親手解決,只好忍下對路蕙蘭的不滿,全交由瞿天問自個兒去處理。 「你在胡說個什麼勁兒?」路蕙蘭心慌意亂,矢口否認。 「大娘,事實已清楚擺在眼前,難道你還想否認?」瞿天問一臉遺憾地看著她。 「什麼事實?我完全聽不懂你在說什麼。」路蕙蘭挺直腰桿,口氣堅決。 「聽大娘言下之意,辛管事的所做所為與大娘無關?」事到如今,她竟想撇得一乾二淨? 「這是當然,我和他一點都不熟,他在外頭是殺人是放火,可和我一點關係都沒有。」路蕙蘭抵死不認。 「大夫人,你怎麼可以這個樣子?明明是你要我去煽動別人,讓我編了一堆謊話來陷害二少爺,你怎麼可以不認呢?」辛管事可不許路蕙蘭置身事外。 「胡說八道!我何時要你那麼做了?你胡亂編造這些話用意何在?」路蕙蘭瞪了辛管事一眼,力持鎮定。 「我有沒有胡說八道,你心知肚明,大夫人,你該不會是想過河拆橋吧?」她是不是太過分了點? 「哼!我不曉得你在說什麼,不過天問,你抓辛管事過來指控我,究竟想做什麼?不會是想為我添上莫須有的罪名,將我趕出瞿家吧?」路蕙蘭順水推舟,反過來指控此事全是瞿天問一手策劃。 「大娘,說話要憑良心,你怎能編造謊言?!」本來一直沒出聲讓丈夫去處理的華瀟湘聽不下去,跳出來捍衛丈夫的名譽。 「良心?媳婦兒說的好啊!我倒想問問你們的良心何在?是否欺我無依無靠,想趁著天啟不在,好將我趕出去。」做賊的喊抓賊,路蕙蘭口口聲聲指控瞿天問與華瀟湘要將她逐出瞿府。 「既然大娘與此事無關,我還是將辛管事送到官府,由官老爺判定到底辛管事是為何人效力賣命呢,抑或是他個人所為。」瞿天問淡淡一笑,示意押著辛管事的夥計將辛管事送到官府。 「不!我不能進官府!大夫人,你一定要救救我!」辛管事聽見要去見官老爺嚇壞了,若開堂審問,張尋和黔立雄及商號裡的其他夥計都會出面作證,說他曾煽動他們違抗甚至抓走傷害瞿天問,屆時官老爺會如何判他的罪?他沒錢沒勢,被關在大牢肯定不好過,他不想進大牢啊! 「住手!」路蕙蘭見瞿天問有意將辛管事交給官府心下一驚,害怕她在背後主使一事被識破,事情傳遍整個京城,使她顏面盡失,不及細想,便開口阻止。 她這一出聲阻止,擺明了此地無銀三百兩,若她真問心無愧,何需懼怕辛管事被押進官府,何必怕官老爺開堂審問,何必怕會東窗事發,免不了牢獄之災。 「大娘既然認定我和辛管事合謀陷害您,為何要出言阻止?」 「瞿天問,你夠了,我給你三分顏色,你倒是開起染房來,你究竟想怎樣?」事跡已敗露,想推托也推托不了,路蕙蘭乾脆承認,認定就算瞿天問知道所有事都是她在背後搞鬼,也是拿她莫可奈何。 「我只是厭倦了大娘在我背後耍弄小把戲,希望大娘不要再犯。」瞿天問語氣森冷不悅。 「如果我說不呢?」路蕙蘭惡意問道,她就是要成為他拔除不掉的肉中尖刺。 「倘若大娘執意如此,我也只好請大娘上山入廟,好好修身養性。」不到萬不得已,他絕不會強行送走路蕙蘭。 「你敢!」路蕙蘭怒喝。 「假如大娘執意任性妄為,就會知道我敢不敢了。」瞿天問定定看著路蕙蘭,要她明白,從始至終他不曾懼怕過她,之所以沒採取任何行動,是給她面子。 「好你個瞿天問,你現下是欺到我頭上來了?」路蕙蘭氣得全身不住發抖,又更加心生怨懟,若非天啟離家,瞿天問怎會有恃無恐欺她到底。 「天問不敢。」瞿天問字字鏗鏘。 「口是心非。」路蕙蘭反唇譏諷。 瞿天問與路蕙蘭相互瞪視著對方,在氣勢上,理不直氣不壯的路蕙蘭明顯不如瞿天問。 「碧靜廳」內燭火搖曳,同時照在瞿天問與路蕙蘭兩人晦明難分的臉龐。 相互對峙的兩人,一晦暗,一光明,各自盤算著。 「這是怎麼著?瞿天問,你跟天借了膽是不?敢這麼對我娘說話?」形色落魄的瞿天啟從外頭走進來,輕蔑地朝瞿天問咆哮。本來已經夠亂的「碧靜廳」,因為瞿天啟的出現,場面更加難收拾了。 路蕙蘭一見瞿天啟回來心上大喜,開心地衝上前,抓著兒子前前後後打量一遍。 「天啟,我的兒啊!你總算是回來了,你怎忍心一去多年,丟下娘不管,可知娘有多想你?你瞧你,在外頭定沒過上一天好日子,竟然瘦成這樣。」兒子回來了,路蕙蘭立刻感到踏實不少,總算不再是她孤軍奮戰,他們母子二人聯手,絕對可以殺得瞿天問片甲不留。 瘦?華瀟湘見突然出現的瞿天啟,無法苟同路蕙蘭的說法,她是沒見過從前的瞿天啟是什麼模樣,但是依現下看來,他只是黑了點,身形還有點壯,可不覺得瞿天啟瘦到哪兒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