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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頁 沈韋 「娘,我跟過去看看,如果有事,我會幫著相公的。」華瀟湘學丈夫將話丟下,拎起裙擺,連忙跟在後頭出門去。 「瀟湘,太危險了,你別去啊!」等王婉如出言阻止時已然太晚,華瀟湘早領著丫鬟彩香前去為丈夫助陣,讓留下來的王婉如愁上加愁。 眼前的一團亂讓路蕙蘭再也抑制不住好心情,大笑出聲。她估計晚點兒瞿天問就會像只喪家犬,百般不願地回來告訴她,他錯了,從今而後再也不敢覬覦不屬於他的位置,然後雙膝下跪,雙手奉還實權! 路蕙蘭已等不及要好好奚落瞿天問一番了! 第四章 瞿天問與福伯火速趕到瞿家商號,只見商號門前由辛管事帶頭,領著夥計們大聲喧鬧,不做營生,也不管在人來人往的崇文門大街聚集的其他商家會如何看待他們的行為,瞿天問面色凝重地看著情緒激動的辛管事與夥計們。 「二少爺,你瞧瞧他們!果真像來順所說的,每一個人都不干正經事,似乎真的打算要走了!」福伯擔心地看著決定全體出走的辛管事與夥計,這些人是存心要給二少爺難看是不?什麼時候不走,當二少爺好不容易掌權了才嚷著要走,實在是太過分了! 「那辛管事跟了老爺大輩半子,老爺可不曾虧待過他啊!我得狠狠教訓這老小子一頓不可!」福伯打定主意,非得一拳打醒辛管事不可。 「福伯,別去。」瞿天問攔下福伯,不讓福伯去說。 「二少爺,為什麼不讓我去教訓那個忘恩負義的東西?」福伯不懂。 「待會兒不管我說什麼,你只要在一旁聽就好,什麼話都別說。」瞿天問搖頭,冷眼看待眼前正在發生的事。 「是。」福伯心想他心中應已有了主意,於是聽從他的話,不衝動前去揍人。 尾隨在瞿天問身後趕過來的華瀟湘見到他神情凝重,又見辛管事與夥計聚集在商號前大肆批評瞿家商號再也成不了氣候,且有意高揚音量,非要路過的行人與附近的商家全都聽分明不可,眼見如此情況,她的心頭就竄起一把火,替丈夫感到委屈。 她本想衝上前去幫丈夫的忙,隨即想到,現下不是她出頭的時候,況且她不明白事情始末,太衝動可能會壞事,不如先冷靜下來,看丈夫如何處理此事,再做打算。 「小姐,他們那些人看起來不好惹,姑爺他不會有事吧?」彩香可不想她家小姐在嫁人的隔天就不幸成了寡婦。 「沒事的,雖然相公他的外表看起來溫文儒雅,不過要應付那些人,相公他一定是胸有成竹。如果真的打起來,相公打不過,咱們也可以衝上去幫忙啊!」為了守護相公,她可是能變成當街打人的潑婦。 「小姐,我對打架很不在行啊!」彩香垮下臉來。 「不在行也得打!」華瀟湘白了彩香一眼,可不許她臨陣脫逃。 「……是。」彩香不想惹她不高興,愁著臉回答,悄悄在心裡祈求兩方人馬最好別打起來,否則他們這邊的老弱婦孺一定會被打得落花流水。 華瀟湘不敢干擾丈夫,和彩香主僕二人躲在後頭靜觀其變,假如事情有了變化,她隨時可以衝出為丈夫助拳。 「瞿家商號已成不了氣候,咱們再繼續待在這裡,一家老小可還有指望?不如離開吧!」辛管事煽動底下的夥計一道離開。 「辛管事說得對!」底下的夥計們聽辛管事如是說,皆情緒激動地附和,根本就沒細想他們在商號裡工作,到目前為止薪餉尚未被拖欠過,只知跟著辛管事準沒錯。 「瞿家商號要倒是遲早的事,咱們繼續留下,誰來養活一家老小?」夥計們你一言、我一語,彷彿瞿家商號已經倒閉。 附近的商家見狀議論紛紛,猜想瞿家商號真的不行了,不然怎麼會連待了大半輩子的管事都要離開? 辛管事煽動底下的夥計特意鬧得人盡皆知,帶給商號極大的殺傷力。 瞿天問慍怒地看著,心知辛管事之所以會如此,定是有人在背後煽動,雖然他沒有證據,但已猜出是誰在背後唆使。 路蕙蘭故意讓他不好過,想讓他視商號為燙手山芋,避之唯恐不及,無比懊悔地交出實權,屆時路蕙蘭便能好好地奚落嘲笑他一番。他得說,路蕙蘭打錯如意算盤了,她想斷他的活路,難道他就會傻得不懂再另尋活路嗎? 瞿天問冷冷一笑,自信滿滿,不疾不徐地步向辛管事及夥計們。 辛管事見他出現,神色不善地高揚下巴。不管待會兒瞿天問說了什麼,他都不會改變離開的主意! 大夫人路蕙蘭早跟他說好了,如果他帶著所有夥計離開,給瞿天問難堪,讓瞿天問一籌莫展,悔不當初地交回實權後,路蕙蘭便會給他更多好處,除了讓他再重新回商號當管事外,從今以後商號裡所有的買賣都可以由他自個兒作決定,不必再向她呈報,這其中牽涉太多利益,他很難不動心,於是便和路蕙蘭達成了協議。 其他夥計見瞿天問出現,紛紛站在辛管事身旁,為辛管事壯聲勢。一直以來他們和瞿天問並無接觸,直到現在商號突然變成由瞿天問所掌管,他們才和瞿天問見到面。正因為以前沒有接觸,又聽聞瞿天問在瞿家是個游手好閒的二少爺,沒有任何作為,所以他們壓根兒就沒將瞿天問放在眼裡,也不覺有尊重和敬畏的必要。 「想不到你來得這麼快。」辛管事對他的出現嗤之以鼻,而他的行為使身旁的夥計更形囂張。 在一旁的福伯見狀,氣得想破口大罵,可是一想到先前二少爺的交代,他再怎麼生氣也只得忍下來。 「發生這麼重大的事,我豈能不來?」瞿天問淡淡一笑,對他們囂張的態度並未放在心上。 「嘖!」辛管事看不慣他一派優雅公子哥兒的模樣,以拇指搓了下鼻頭,心想這小子肯定不曉得事情的嚴重性,以為他只是隨便說說,待會兒他就會讓這小子知道,小看他可是要吃大虧的! 「辛管事,咱們明人不說暗話,您從我父親掌管瞿家商號時就跟在他老人家身邊,您在瞿家商號可說是待了大半輩子,您捫心自問,瞿家人可曾虧待過您?可曾拖欠過該給您的薪餉?」瞿天問雙目如星,眼神清明地問著辛管事。 「……瞿家人的確不曾虧待過我,也不曾拖欠過該給的薪餉。」辛管事遲疑了會兒,選擇說實話。 「既然沒有,您今日領著一班夥計說要離開,甚至造謠大聲嚷嚷說瞿家商號成不了氣候,難道您在說這些話的同時,不會覺得對不起早已仙逝的家父嗎?」瞿天問語氣鏗鏘有力地再問。 瞿天問一番話說得辛管事無地自容,但一想到路蕙蘭答應給他的好處,利益與恩情讓他取捨,他把心一橫,捨棄瞿信佑對他的知遇之恩,冷硬起心腸來。 「老爺對我的恩情常存在我心中,但恩情歸恩情,瞿家商號不如從前也是不爭的事實。所謂良禽擇木而棲,我們並非要背信棄義,我們要的不過就是多掙口飯吃罷了。」辛管事說得慷慨激昂,企圖以圖個溫飽的理由來讓其他夥計繼續跟隨他。 「目前瞿家商號的確低迷不振,但不要忘了,現下已換我掌事,我會想辦法在半年內重振瞿家商號,讓你們能多掙口飯吃。」 「好聽話人人會說,你有沒有那本事誰知道?我們可沒心力花半年的時間陪你耗下去。」辛管事譏嘲他說的比唱的好聽。 「沒錯!沒錯!」其他夥計跟著附和。說到底,他們還是得顧及自個兒及家人的肚皮啊! 「我敢摸著良心說瞿家從來不曾虧待過各位,當初遭遇接二連三的沉船遇劫的打擊時,我瞿天問不曾拋下該負的責任,對頓失依靠的船員家屬不聞不問,當我想盡辦法籌出銀兩安置受難船員的家屬時,同樣也照顧著各位,並未讓各位少拿一文薪餉,我自認問心無愧。當然,我們並未共事過,你們會心存疑慮是理所當然的,可是只要各位肯給我一個機會,我會證明給各位看。」瞿天問特意提起當年的憾事,要夥計們明白他不是冷血無情的僱主,他不會只圖個人享樂,而不管受苦受難的夥計,他絕對會與他的夥計們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只要他們肯相信他。 瞿天問目光炯炯有神地看著在場每一個夥計的臉孔,臉上有著堅定的決心。 在後頭偷聽的華瀟湘已經感動得紅了眼眶,她很慶幸能嫁給瞿天問,他是個好人,是個能理解他人痛苦的好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