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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頁 陽光晴子 「對,我買兇殺你,那個殺手殺了你之後還回來拿走另一半的酬勞。」他嘴角有著恨意,「但他騙了我,你根本沒死,所以在你回來看我時,我摸了你的臉,還想著『怎麼會是溫的』。」 袁檡難以置信的看著他,「我不知道……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我一直以為我們是好兄弟。」 他邪惡的獰笑,「是啊,但在千嫣愛上你之後就不是了,而最讓我生氣的是什麼你知道嗎?我告訴她你失蹤了,但她不信,還說就算你真出了意外,她也要和我解除婚約,因為她對我只有兄長之情,她不願意嫁給我。」他越說越火大,一張俊臉變得更為扭曲,幾近瘋狂的瞠視袁檡。 袁檡覺得眼前的人根本是個陌生人,那張陰狠的臉讓他感到渾身冰冷。 「我有這麼差嗎?!我火了,想霸王硬上弓,她驚嚇逃跑,一腳跨出樓台,然後滑倒翻落,『砰』地一聲,重重地摔在雪地上……那賤人,死了活該!」他大笑起來。 袁檡震驚得說不出話來,怎麼也沒想到事情的真相是如此。 徐戴龍笑得扭曲,「你以為我為什麼要娶她的牌位?生不能成為我的人,死也要成為我家的鬼,這一世,我是絕不許她逃開的。」 他根本就瘋了!袁檡黑眸燃燒著怒火,「混賬!那沁亮跟你又有什麼深仇大恨,你為什麼要陷害她?!」 提到她,徐戴龍斯文的臉龐再次變得猙獰無比,「沒理由讓你過得這麼幸福,你把我的幸福給毀了,應該要跟我一樣痛苦才是。」 「所以不惜毒害自己的妻兒,就為了讓我痛苦?你的心、你的良知何在?!」 「我的靈魂早已枯槁,每天只是行屍走肉的活著,早已無心又何來的良知?」他嗤笑,「但我知道你不該也不可以幸福的,只有奪走你愛的女人,才能消我心頭之恨!」 第10章(2) 袁檡火冒三丈,「我沒了幸福,消了你的心頭恨,那蘊潔呢?還有你來不及出生的孩兒,他們又何其無辜!」 他哼笑一聲,「是她自己要嫁的,也是她自己要上我的床!死了也正好,搞不好她還覺得解脫了,因為我心情不好就揍她,打在別人看不到的地方,再找人來盯著她,讓她不敢對外張揚……是嚴沁亮太多事,也是她倒霉,在不該來的時間過來,還拿了補湯,剛好讓我一次省了好多麻煩!」 再也聽不下去了,袁檡眼神一冷,狂怒地竄上前,狠狠朝他擊出一掌。 徐戴龍胸口一痛,整個人飛了出去,撞到桌椅後狼狽的趴地,「嘔」地一聲吐出一道血箭,但下一刻又被袁檡揪起衣領,整個人被粗暴的拉起來。 陰鷙的黑眸緊緊瞪著他,「她嫁給你是因為她愛你,就像你愛千嫣一樣,明知道要得到你的愛很難,她還是嫁了,多少苦澀往心裡吞,只盼你一個溫柔的回眸。」 徐戴龍吞嚥了一口口水,嚥下梗在喉間的硬塊,也在同時嘗到了血的味道。 「對她來說,被深愛的男人施暴下毒,失了生命,連懷中親生兒也不放過,那種痛你能理解嗎?你根本不是人!你是禽獸!不,你連禽獸都不如!」 袁檡終於忍不住的伸手緊扣徐戴龍的脖子,他心中有怨、有恨,有更多說不出的沉痛。 「無所謂……我早就不想活了,死了才好,活下來的人……好痛……太痛苦了。」徐戴龍沒有掙扎,神情雖痛苦,嘴角卻是揚起的,一開始他就想死了。 袁檡的額上青筋畢露,扣住他喉間的指掌越來越用力。 徐戴龍被掐的張大了嘴,幾近窒息,在他眼眶泛紅、臉色發青,以為自己終於可以死掉時,袁檡竟然放開了手。 「咳咳咳……」他虛軟地跌坐地上,邊咳嗽邊喘息,難以置信的瞪著他。 袁檡冷冷的道:「我不想弄髒了我的手!」說世情薄、人情險惡,他竟在至交好友的身上看到了,如此醜陋,如此令人痛心,「你知道嗎,我這一趟來,除了證人,還帶了一個你熟悉的人,我知道你陷害了我的妻子,但我沒想到還有那麼多更可怕的事!」他突然看向大門的後方,「紀雷,可以出來了。」 在大門的樑柱後方,紀雷挽扶著已然虛脫的徐父走出來,旁邊是那天闖入王府抓人的總捕頭葉飛,他神色震驚,難看不已。 徐戴龍一看到父親那張既痛苦又憤恨的臉龐,臉色驟然一變,然後苦笑,在哭著大笑出聲,他看著袁檡,「你的幸福……快沒了,她剛剛……告訴我的……就是……這個好消息……」 說完,他用力一咬舌頭,嘴角立即溢出刺目的鮮血,他隨即倒地而亡。 徐父虛軟的跪坐在兒子身邊,老淚縱橫,哭得無法自抑,「怎麼會這樣……」 這一天是二十四節氣中的小雪,天色陰霾,冬風蕭瑟,枯黃落葉從枯木上緩緩飄落。 嚴沁亮被關進京城衙門的大牢裡,陰陰暗暗的,僅有一隻小小的鐵窗可以看到外面的天空。 她總是蜷縮在一角,抬頭看著那小小的天,心裡想著袁檡,他還好嗎?她希望他一切都很好,她不停不停的向上蒼祈求。 一夜過去,天邊露出了魚肚白,是個難得的好天氣呢,她看著自己以石子劃在牆上的筆畫,但也是她活在世上的最後一天! 她整夜未眠,想著過去、現在,還有來不及體現的未來,發燙的淚水刺痛了眼睛,她不懂,老天爺怎麼會對她如此不公平? 「吃最後一餐吧!」 獄卒吆喝聲陡起,接著,擺了飯菜及酒的托盤被摔倒了她面前,一片杯盤狼藉,獄卒對她的態度不佳,她能理解,因為她在他們眼中是個連孩子都不放過的惡毒女人。 時間一刻刻的過了,她沒食一粒米飯、未飲一口水,直至午時,她被粗魯的拖出衙門遊街,在裝了鐵柵的囚車裡,她銬著手鏈腳鏈、滿臉污垢,看著街道兩旁滿滿的圍觀百姓,他們手上拿著爛菜、雞蛋,有人還拿了碎石,空氣中有股憤怒的氣息在流動著。 小曼也躋身在人群中,淚如雨下的看著這一幕。 怎麼辦?看見主子蜷縮著身子在囚車裡,瘦的如皮包骨,披頭散髮的,好慘好慘,小曼雙手緊握,身子顫抖,看著身邊每個人氣憤的表情,她卻無能為力。 世子和紀雷離城好幾天了,到底去哪裡了?今天聽到主子要被問斬的消息,王妃立刻就暈了過去,王爺此刻已趕赴宮中,不知來不來得及求皇上阻止此事,她焦慮得都快瘋了。 「不要臉!」 「賤人、毒婦!」徐家在京城是樂善好施的富商,百姓都很為他們抱不平。 「不要打,不要打!」小曼哽咽的叫著,看著眾人開始朝嚴沁亮亂扔東西,丟得她身上都見血了,小曼再也忍不住的放聲大哭。 一張張痛恨的臉、憤怒的眼神,一顆顆碎石子、臭雞蛋不斷扔到嚴沁亮的身上。 蒼天有淚,老天爺又開始下雨了,淅瀝嘩啦的下。 溫熱的血、冰涼的大雨,扎得嚴沁亮疼痛不已,她心口揪緊,快要昏厥。 驀地,一塊大石頭扔了過來,直直敲上她的頭,她的額頓時血淋林的,但更多的石塊隨即扔了過來,還夾雜著眾人的怒吼,「兇手!」 她呼吸越來越虛弱,臉上、身上都是鮮紅的血,她的視線也只剩一片刺目的紅,她甚至聞到濃濃的血腥味,她的意識越來越模糊…… 雷雨聲、議論聲,她逐漸聽不見了,身上已然麻痺,隱隱約約間,她似乎聽到小曼淒厲又沙啞的哭聲。 這大雨來得快,去得也快,滂沱的雨聲一停,疾奔而來的馬蹄聲就顯得更為清晰。 馬蹄嗒嗒的踩踏在路上,由遠而近,街上的人很自然的望向聲音來處,隨即看到消失多日的袁檡竟然策馬疾奔而來,在他身後還有另一匹馬,是一名隨侍載著多日不見的徐老爺。 街上的人滿坑滿谷,袁檡卻吆喝著胯下馬兒繼續朝人群直奔,眾人驚呼閃身,而袁檡在看到囚車後才猛扯韁繩,跨下坐騎人立而起,發出刺耳的嘶鳴,飛蹄未落地,他已跳下馬背,直奔囚車,「快放開她!該死的你們!」 撕心裂肺的暴烈狂吼一聲,押送犯人的衙役這才恍然回神,上前攔阻他靠近,但袁檡不管不顧,火冒三丈的粗暴推開任何一個膽敢阻擋他的人。 紀雷也是拼了命的擠過人群,一手拖著仍喘個不停的徐父,大聲吼他,「你要快點跟大家說,好洗刷我家世子妃的冤屈啊!」 徐戴龍臨死說的那一句話,讓主子驚覺不對,馬上想到世子妃有事了。 所以他們急返京城,連連趕路,才抵達城門,就聽到世子妃將於近日斬首,袁檡目眥盡裂的趕來阻止,和他們同行的葉飛則是立刻飛馬回去向京兆尹稟報案情真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