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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頁 春野櫻 「晚輩正有此打算。」范雨棠頷首應道,轉過頭,帶著歉意看著佟袖珍。 佟丁氏也是一臉憂愁。「真是好事多磨,如今好不容易你們的婚事能有個好結果,范老爺又……」佟冬秀也是無奈一歎,「這也是無可奈何之事。」 「也不是全無辦法。」只有佟老太太依舊老神在在,「雖逢父喪,但他們可在百日內完婚啊。」 「娘說的是!」一語驚醒夢中人,佟冬秀激動地道:「雨棠,先在佟家簡單拜堂,你意下如何?」范雨棠有些猶疑地望向佟袖珍。 他是無所謂,但她呢?婚姻大事是一輩子一次的大事,她願意如此倉促行事嗎? 迎上他的目光,姜珛貞的心意外平靜。雖然趕在百日內完婚確實有點急,但在知道他所經歷的種種之後,她賣在無法放著他孤軍奮戰,既然她已認定了他,就該與他禍福與共。 「我願童陪你回渚河縣城。」她神情毅然,目光澄定的直視著他。 菹雨棠感到驚喜又激動。「袖珍,你真的……」 她微笑頷首。「不管未來如何,我們都要一起面對。」 他眼底盛滿感激和感動,與她深情相視而笑。 范雨棠和佟袖珍簡單的拜了堂,向佟家上下及茶樓所有人告別後,便帶著隨嫁的丫頭小翠及百兩嫁妝,啟程返回洧河縣城。 范雨棠買了輛馬車及兩匹良駿,日夜兼程的趕路,終於比預期的時間提早抵達清河縣城。 一進城,姜珛貞便驚訝於眼前的繁榮景象。 若松嶺城是小家碧玉,那洧河縣城無疑是金枝玉葉:若松嶺城是空谷幽蘭,那渚河縣城便是富貴牡丹。這是座比松嶺城要大上兩至三倍的大城,而且十分富庶繁華,據范雨棠說,洧河縣城是南來北往商賈的聚集之地,不管是合法還是非法的買賣,在這座大域裡都十分熱絡。 他們一路驅車回到范宅,見到那大宅巍峨的正門,差點又忍不住咋舌。 她還以為佟家已經算得上是大戶人家,未料范家更是宅院深深,富麗堂皇。 第7章(2) 此時,范府門外高掛著大大的「祭中」布幔,門口有幾名家丁僕役正在打掃,他們的馬車才停下,便有家丁趨前一探,一見車上的人竟是兩年多不見的二少爺,家丁驚訝的大叫,「二少爺?!」 他一叫,其他人也級著跑了過來,興奮地道:「二少爺回來了!二少爺終於回來了!快去通知方叔!」 范雨棠先下車,然後牽住佟袖珍的手,將她穩穩接下馬車,小翠也隨後下來。眾人見他不是一個人,全都好奇的打量著面生的兩名女子。 終於,有人代表問出眾人的疑惑,「二少爺,這兩位是……」 「這是二少奶奶,那位小姑娘是二少奶奶的貼身丫頭,名叫小翠。」他說。聞言,眾家丁都一臉訝異。 「二少奶奶……難道是松嶺城佟家的二小姐?!」 大家都知道二少爺跑佟袖珍自小便有婚約,可卻一直來屜行婚事,如今闊別兩年金,他竟帶著新娘子一起回來了。 「大家好,我是佟袖珍,日後要麻煩各位多多照顧了。」姜珛貞親切的笑看著眾人,態度謙和。 大家見她如此隨和親切,對她的第一印象都極好。「二少奶奶客氣了,以後有需要我們的地方,請儘管吩咐。」這時,一個身形清瘦,臉上有著花白鬍子,一副仙風道骨模樣的青衣老翁急急忙忙的跑了出來。 范雨棠一眼看見他,便先開口問候,「方叔,別來無恙?」 方叔難以置信的走到他面前。「老天爺呀,你總算聽見老朽的祈禱了啊!」說著,他已老淚縱橫。 范雨棠拍拍他的肩,安撫道:「方叔,我這不是回來了嗎?」 方叔拭著眼淚,抽抽噎喧地道:「二少爺,你到底跑哪兒去了?你可知道老爺他心心唸唸盼著你回來,可是鳴……」 見他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站在范雨棠身後的姜珛貞立刻拿出手絹遞上。 方叔看看帕子再看看面生的她,一臉狐疑地「二少爺,這位姑娘是……」 「她是佟二小姐,佟袖珍。」 聞言,方叔又是一驚。「佟二小姐?這……你們是……」 范雨棠一笑。「說來話長,咱們稍晚再聊,現在先讓我跟新媳婦給我爹上炷香吧!」 「好、好。」方叔抹去眼淚,「二少爺、二少奶奶,快請進來吧!」 在方叔的引領下,兩人來到主宅的大廳,大廳內外懸掛著白布幔,氣氛凝重,走進去後,只見兩名婢女正在焚香,卻看不見正室范許氏、范許氏之子范雨鵬及其他妾室。 正在焚香的其中一名婢女發現范雨棠,驚訝得瞪大了眼睛。「二、二少爺?!」 「秋菊、溜子,快替二少爺跟二少奶奶點香。」方叔吩咐道。 兩人一聽,都好奇的看向佟袖珍。 姜珛貞對她們善意一笑,試圖表現友好。 兩人沒敢多問,趕緊點上兩炷香,分別交到范雨棠跟佟袖珍手裡。 接過清香,兩人對著范仲原的靈位及靈柩祭拜。 姜珛貞從來沒有見過范仲原,更別說對他有任何的瞭解,也因此她實在不曉得該跟沒有緣分見上一面的公公說什麼,思付了一會兒,只好在心裡默念一 公公,我是你的媳婦佟袖珍,諳你在天之靈保佑我跟雨棠幸福快樂,也保佑他平安順遂,無病無災。「老方,停在外頭那輛破車是誰的?」 范雨棠對那聲音並不陌生,那人正是他的異母兄長,范雨鵬。 范雨鵬踏進大廳,見范雨棠回來了,陡地一驚,彷彿見鬼似的瞪大雙眼。 「你……怎麼是你?」 看見他,所有舊恨瞬間襲上范雨棠的心頭,但他行禮如儀,將所有情緒深藏心底。「大哥,好久不見了,你與大娘可好?」 范雨鵬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反倒驚愕地向:「你是怎麼知道的?」 范雨棠可以想見他為何如此驚疑,畢竟他們壓根兒沒試著尋他、通知他,他們巴不得他從此不再出現在他們面前。 「說來事巧。」范雨棠依舊有禮地道,「大娘與大哥捎急函告知佟老爺爹的死訊時,我正好在佟府,對了,這位便是與我有婚約的佟二小姐。」 知道眼前的男子便是自小欺負范雨棠的正室之子范雨鵬,姜珛貞難免有種同仇敵愾的情緒,但她還是禮數周到地行禮,「大伯好,我是佟袖珍,今後還請大伯不吝指教。」 范雨棠自他娘親過世之後便離家遠遊,兩年多來既不與家裡聯絡,也沒人知道他的消息,他們原以為他為求自保,已經逃之天天,沒想到如今他競然帶著佟家的女兒回來奔喪,他意欲為何?該不是回來爭奪家產的吧? 這樣的念頭一閃過,他對於范雨棠的戒心更其。 「大哥,大娘她在嗎?我許久來見大娘了,如今帶著新媳婦回來,想去向大娘問安。」范雨棠雖恨透了這些毒害他娘親的兇手,但他相當沉得住氣,不會衝動得立刻跟他們槓上,也因此,該盡的禮數還是要做足。 范雨鸝沉吟須臾,挑了挑眉回道:「我娘好去拜佛,晚點兒才會回來,不如你先帶著你的媳婦兒先安棰下來,稍晚我再讓人去通知你。」 「有勞大哥。」范雨棠欠身致意,「那我跑袖珍先告退了。」 方叔難掩雀躍的領著范雨棠、佟袖珍跟小翠來到他當年跟母親范陳氏居住的小院。 進到小院,發現景物依舊,范雨棠既驚訝又感慨,前塵往事如浪潮般襲來,教他平靜的心再起波瀾。 「方叔,這兒一點都沒變……」 「雖然二姨娘走了,二小爺也離家,但老朽我還是經常來打掃,就盼著二少爺終有一日回來。」說著,方叔又感傷得紅了眼眶。 「方叔……」范雨棠一時之間不知該怎麼安慰才好。「二少爺,老朽求求你,你可別再走了。」方叔說著,突然跪了下來。 見狀,范雨棠跟佟袖珍都一驚。 范雨棠急忙攙起他。「方叔,你這是做什麼?」 方叔老淚縱橫,幽幽泣訴,「二少爺,你走後,夫人他們便聯手逼迫老爺交出醍醐居及兩家茶樓讓大少爺打理,老爺怒氣攻心,一病不起,這一、兩年來逋綿病榻,意志消沉,他心心唸唸盼著你回來,可卻遲遲等不到,幸好老天有眼,教二少爺及時得知老爺病故的鼉耗,得以趕上為老爺奔喪,相信老爺九泉之下必能含笑,不過……」 他抽抽噎噎一會兒,才又續道:「自從夫人跟大少爺大權在握之後,范家的光景不如以往,他們不善經營又揮霍無度,大少爺其至還跟人一起經營博奕生意,瞎掉了兩間茶樓。」 聞言,范雨棠的表情頓時變得相當難看。 「茶樓已經賣了,如今醍醐居也經營得十分辛苦,月月虧損。」方叔目光含淚地望著他,「二少爺,老爺眼睜睜看著范家落至今時今日的下場,心痛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