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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頁     君卉    


  「小姐,你看起來挺感動的?」看來好事近囉,錢家總算有喜事了。

  「我哪有。」錢金福嘴硬地道。

  「呵呵,小姐先吃早餐吧,待會兒把藥吃了,休息兩天就沒事了。」湯叔知道她害羞,因此沒再逼問。

  「好。」她點頭。

  「那我先去忙了,有事再叫我一聲。」

  「嗯,湯叔,謝謝你。」

  湯叔離開後,錢金福再床上側躺了下來。

  熟睡的人除了胸前均勻的起伏外,動也不動,卻讓她看得入迷。

  她伸手撫著他的鬈發。他的髮色是黑的,顏色卻不深,長度也有些過長,讓他看起來有些頹廢,立體且完美的五官好像是造物者刻意雕塑一樣,充滿貴氣,但也有些孩子氣,和他的個性完全符合。

  「喂,天快要塌下來了,你還不起來幫我頂著?」她故意在他耳邊輕喃。

  他的響應依然是平穩的呼吸,但她已覺得幸福在她的心扉中流動。

  ☆ ☆ ☆ ☆ ☆ ☆ ☆ ☆ ☆ ☆ ☆ ☆ ☆ ☆

  「唔……」大大地伸了個懶腰,安烆醒來時已經是黃昏了。

  不過,他沒有起身的打算,賴在被窩裡,抱著軟軟的柔被,舒服地眨眨眼。

  一會兒後,他才轉過頭,便看見錢金福正坐在床邊看書,見他醒來,便抬眸直視著他。

  他依然抱著棉被,「你的床和被子都好舒服。」

  「嗯,看得出來。」不然他也不會睡得這麼熟。

  接著,安烆伸手觸碰她的額頭,「呼,沒事了。」沒有發燒。

  她拿下他的手,「這個動作,你早上就已經做過了,連『沒事了』這三個字也說過兩遍了。」

  「嗯?什麼時候?」他怎麼一點印象也沒有?

  聽見他這麼說,錢金福忍不住笑了。

  原來那是他下意識的動作,連他自己都沒有印象,可見那是他有多關心她,連在熟睡狀態裡都還為她擔心。

  安烆以為她是誆他。

  「你啊,讓人家擔心有這麼得意嗎?」這會兒總算可以和她算賬了。

  「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以為只是有點累罷了……」她也不知道自己竟會昏過去。

  「拜託你,那是你自己的身體,請愛惜使用好嗎?」他就知道她會這麼說。

  「我下次不會逞強了,這樣行了吧?」錢金福自知理虧。

  安烆拿她沒辦法,本來還想和她算賬的。

  他坐起身,拿過她手中的書,是本散文集。「幫助睡眠用的?」他沒興趣,於是丟還給她。

  「聽說你昨晚照顧我一整夜?」她的心溢滿了感動。

  這個男人竟然輕易地讓她早已冷卻的心情重新發熱。

  「怎麼,你要給我打賞?」他回問道,眼眸直視著她,透露出些許渴望。

  「打賞?」

  她還沒想透,他自動討賞的唇已經移了過去,然後他伸手往她腰間一摟,兩人便一塊捲進被窩裡。

  錢金福沒有抗議,任由他封緊她的唇,她熟悉他給予的觸感,忘情地回應他的熱吻。為了這個肯守護她的男人,這樣的獎賞根本不算什麼。

  在她唇裡留下自己的味道後,安烆擁著她,撥弄她的髮絲。

  「福福,你已經做了你該做的全部,答應我,不管接下來情況如何,我不許你得失心太大,知道嗎?」他看得出她已經盡力了。

  「為什麼突然說這些?」她不懂,但明白裡頭一定有什麼含意。

  「我只是不希望你難過。」

  「我很努……」她希望安展能看到她的努力,能響應她的努力。

  「我知道。」這些日子,他都看在眼裡。

  「爸爸臨死前要我別報仇,我明明知道是叔叔在車子上動了手腳,知道仇人是誰,卻動不了他……」

  安烆知道他之前猜得果然沒錯,「你父親只希望你快樂,心中沒有仇恨。」

  「爸爸說,我們從錢家得到太多,該是還回去的時候了。」想到父親,錢金福的心就痛得難以言喻,「他說,如果沒有錢家,就不會有我們,所以不應該恨……」

  安烆擁著她,並沒有打斷她的話,他決定讓她繼續說,把心頭的怨恨一次說出來。

  「可是……他努力了幾十年,到最後卻連命都沒了,你說,我們該還給人家什麼?難道爸爸的一條命還不夠嗎?」她父親已經付出了最慘痛的代價,所以她什麼都不還,就是要把一切霸佔著。

  「你難道沒有想過,也許你父親正在天上心疼的望著你,他什麼都不要,只希望他在意的親人都能平平安安的過日子?」

  「我想過,我真的想過。」她也想讓父親安心,「但我不甘心,爸爸死了,媽媽病了,哥哥失蹤了,他把我們害得那麼慘,從來沒想過錢觀是爸爸用畢生心血換來的,那不是他們的,一直都不是,所以我不還就是不還,何況,就算還了,他們也不一定能把錢觀經營好,我不希望爸爸的努力全毀在他們手中,他們已經毀了我的家,我不想再讓步……」

  「我懂了。」安烆輕吻她的額際。

  「所以請你別再要我放棄好嗎?」錢金福望著他,「我當然知道自己沒本事撐住錢觀,但我相信哥哥一定會回來,等到他回來,我就不管了,什麼都不會再管。」

  「別提你哥哥了。」提到這個傢伙他就有氣。

  「啊?」她睜大眼眸,不明白他的意思。

  「呃……」安烆以笑容帶過,「我是說,等你哥哥回來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我怕你再累倒了,我會心疼。」

  「不會了,給安展的企畫書已經送出去,現在就等他們作決定,只要通過了,就一切都解決了。」希望事情能如她想的那般順利。

  「那如果……」不是他要潑她冷水,「我只是說,如果不順……」

  「沒有如果。」她一定得成功,「要是安展駁回我的企畫書,我就直接去找他們的負責人,我會說服他……」

  「福福。」安烆打斷她的話,「安展注重的是利益,他們只會針對企畫是否有利於己,並不會管錢觀內部的問題,因為這與他們無關。」他不希望她把一切想得太天真。

  「你也覺得我贏不了嗎?」錢金福的心不禁顫抖,殷切地等待他回答。

  「不是輸贏的問題,而是……」能不能讓她贏,該不該讓她贏。

  「而是什麼?」

  安烆搖搖頭,「就算企畫案通過了,面對這麼多複雜的公事,你能負荷得了嗎?」他隨便提了一個問題,卻也是她該考慮的。

  「我……」她無法辯駁,「你不是會幫我嗎?你會幫我頂著……」

  「福福。」他搖頭,「我不是錢家的人。」無法替他扛這個責任。

  「那,你不幫我?」

  「會,我會。」毫無疑問,但是怎麼幫,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那就好。」有他這句話,她安心許多,總覺得有他在,她就變得好脆弱,而這樣的脆弱卻是幸福的,因為一切有他頂著。

  真是個容易滿足的小女人。安烆心底輕輕歎息。

  第六章

  錢金福早上醒來後直到要出門時,一直沒有看見安烆。

  「湯叔,阿烆呢?」她問向正在庭院裡打掃的湯叔。

  聞言,湯叔停下手中的動作,「今天早上有人來找他,說了幾句話,他馬上就跟那個人走了。」

  「喔?是他的朋友?」

  他住在這裡的這段日子,從沒看過誰來找他,更沒聽說過他有什麼朋友。

  原來,他對她而言仍一直是個謎,哪一天他突然離去,她可能就找不到他了吧?

  這麼一想,錢金福的心情不禁有些低落。

  「不知道,我只知道阿烆見到那個人後有點驚訝,好像喊他老六。」如果他沒記錯的話,「之後,他們沒講幾句話,兩人便匆忙離開了。」

  老六?那是誰?

  「他有說什麼時候回來嗎?」

  湯叔搖搖頭,「沒有。」

  「嗯。」錢金福只能點頭,心裡蒙上一層不安。

  他從來沒說過會永遠留在這裡,更沒有保證過不會離開,那……

  湯叔看見她發愁,趕緊安慰道:「也許他晚一點就會回來了,以他的個性,不回來絕對會說一聲,你放心吧。」

  她勉強露出一笑,「我知道。」此時,除了這三個字,她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阿烆……除了這個名字,她還知道什麼關於他的事呢?

  他是哥哥的朋友,就只有這樣了吧?

  醫院的休息室裡坐了四個俊挺的男人。

  「怎麼今天才告訴我?」安烆望著在座的兄弟們,神色凝重。

  安家老五安逸發生嚴重的車禍,他竟然在三天後才得知消息,還好安逸沒事,不然要他怎麼接受?

  「沒人知道你在哪裡。」安傑蹺著長腿,語氣中有斥責的意味,「當然,除了老大。」

  老六安余坐在角落,靜默地不發一語,通常這樣的會議都沒有他發言的份,他很認分的。

  「當時沒想到,等安逸情況穩定後,也才有時間教老六去找你回來。」安耀開口解釋。

  當時情況緊急,要處理的事情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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