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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頁     田婈    


  就在左燕婷的咆哮聲中,一輛計程車按著喇叭,從兩人身旁疾駛而過,嚇得司美寧頓時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她、她、她們兩個正在險象環生的馬路中央拉拉扯扯,隨時可能命喪車輪下!

  隨著司美寧意識到危險而害怕得渾身顫抖時,左燕婷反而目露凶光、嘴邊呈現一抹邪惡的笑。

  才不信什麼「得之我幸,不得我命」的狗屁道理,只要讓司美寧死,她左燕婷就有幸又好命了!

  「燕婷,你冷靜下來,放開我。我們不要站在馬路邊,這裡很危險。」司美寧用雙手推阻著她。

  就在不祥感覺達到最高點時,一道渾厚的車輛引擎聲由遠處傳來,似乎下一秒就會飆過她們身旁。

  司美寧倏地回頭,只見那輛在夜色中依然明亮奪目的白色車子,如飛彈般瘋狂呼嘯著在她們眼前瞬息放大。

  她緊急抱住左燕婷,亟欲一同往馬路邊逃,豈料左燕婷竟用力將她一推——

  而這一推,將她推入了既黑暗又空白的世界。

  司美寧的眼簾像舞台上謝幕的布幔緩緩蓋下,左燕婷轉身離去的背影,是她眼睛裡最後的殘像。

  不想死、不能死、岳晨還在等……

  與岳晨的比翼雙飛之約,是她失去意識前唯一的信念。

  ☆ ☆ ☆ ☆ ☆ ☆ ☆ ☆ ☆ ☆ ☆ ☆ ☆ ☆

  「該死!竟然逃走?是沒政府了啊?!」岳望啐罵著,大腳將油門一踩,狂追肇事逃逸的白色車輛而去。

  正聚精會神地飆車追人,手機又催命似的響,他掏出放在胸前口袋裡的藍芽耳機,掛上耳朵。

  「麥擱卡啦!我很忙,你知不知道?」

  「你在忙什麼?還不趕快把車開來還我!」岳晨一接通電話,劈頭便罵。

  除了等岳望等到不耐煩之外,連司美寧也不知道什麼緣故一直不接電話,害他急得快要瘋掉,一顆心始終無法平靜,總怕有什麼壞事要發生。

  「忙著追兇手。」

  「你沒事追什麼兇手?警察沒追你,你就該偷笑了,你還去幫忙人家追什麼兇手,限你五分鐘之內把車子開到我面前,不然我就跟你沒完沒了。」

  「三哥,我是說真的啊,我剛剛目擊一輛車撞到人,卻加速逃走,我現在正忙著追……」

  咦?那個被撞到的人也不知死了沒?他竟然只顧追車、不先救命?

  岳望想想不對,旋即大轉一個彎,迅速回到車禍現場。

  「岳望!」岳晨在電話裡暴吼,然而已得不到岳望的任何回答,頓時氣得七竅生煙。「好,回頭再跟你這個臭王八蛋算帳!」

  掛斷電話,轉而繼續撥打司美寧的手機號碼,鈴聲一響再響,卻一再地轉入語音信箱,就是無人接聽。

  「司老闆,我好悶啊!美寧到底跑到哪裡了,都不接電話?」那頭,岳晨一肚子火無處發洩,只好找司老闆訴苦去。

  「不瞞你說,我胸口也悶悶的。」司老闆也開始覺得很不安。

  一老一少面面相覷,無言,莫名其妙互拍了拍彼此的肩膀,繼續無言。

  而這頭,車禍現場,許多路人保持著距離,圍觀傷重倒地的女人,議論紛紛。

  「你們聽,她的電話好像在響耶,要不要幫她接?」

  「可是她傷得這麼重,我覺得還是等警察和救護車過來比較好,不要隨便移動她。」

  「救護車真慢耶,再不來,只怕這位小姐大概連最後一口氣都要沒了……」

  就在路人七嘴八舌地討論時,岳望在司美寧身旁蹲了下來,審視許久,他愈看愈覺得這後腦鮮血直冒、面白如紙,且悲情地掛著兩管鼻血的小姐很面熟。

  「電話還在響,先生,不如你替她接一下,也許正好是她的家人打來的,你幫匯告知一聲也好。」路人提議。

  「好,我接。」岳望點頭,隨即小心地從她的牛仔褲口袋裡抽出手機。

  來電者——純情處男?!

  這年頭還有這種動物?需不需要保育啊?!

  哇,歎!一瞧見手機螢幕顯示的來電者名稱,岳望笑了出來,但仍抿唇努力憋著,正經的接起電話。

  「喂,美寧,你到底在哪裡,打半天電話為什麼都不接?」岳晨心急如焚,電話一接通後,他安心了,口氣卻忍不住暴躁了起來。

  「三、三哥?!」聽見熟悉的聲音,岳望這會兒可驚嚇得下巴差點掉下來!

  「阿、阿望?!怎麼又是你?」難道自己按錯鍵又打給了阿望?岳晨狐疑地看了看手機,嗯,他沒打錯呀!

  「三哥,哇!你就是純情處男喔?很不要臉耶,敢取這種綽號。」岳望哪壺不開提哪壺,明知道現在並不是討論岳晨是否為處男的適當時機,但他就是忍不住。

  「你在講什……」岳晨在另一頭翻白眼。

  「啊!老天爺,不會吧?老天爺!」岳望又大叫。「三哥,你剛剛叫她美寧?難道這個小姐就是在某個月黑風高的夜晚被老爸逮到你和她兩體相貼在花圃玩『要不要』遊戲的那個家裡賣胖包子的司美寧?」

  只要丹田有力、中氣十足,逗點這玩意兒是專門留給作家用的,人講話時不一定要理會它的存在。

  「你到底想說什……」岳晨腦中似塞滿了一堆渾沌凌亂的雜草,不知岳望說了一長串,重點到底在哪裡。

  「就車禍啊!完蛋了,三哥,你的司美寧被車撞了,現在躺在這裡……呃,我看看喔,她人仰躺成大字形,目前頭破血流、渾身是傷,昏迷不醒、七孔有兩孔在流血,也不知道是不是還有呼吸……」岳望認真做起血腥實況轉播。

  夠了,夠了,拜託別再說了——岳晨在另一頭緊張得心臟狂跳。

  緊接著,救護車來了,火速將傷者送走,岳望看著他們大喊。「喂!你們要抬她去哪家醫院先告訴我一聲呀!吼,三哥,她被抬走了……」

  第十章

  司美寧受到嚴重撞擊導致顱內出血,需要即刻開刀救治,初步估計手術成功機率為百分之五十。

  醫院,手術室外,岳晨、岳望,以及司老闆,三雙眼睛同時怔滯地盯著「手術中」的亮燈,皆不發一語。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兩個鐘頭、三個鐘頭,不知幾個鐘頭過去了,始終沒有任何好心人從裡頭關閉那盞令人一顆心高懸在半空中的燈,或是走出來報告手術成功的好消息。

  時間每往前推進一格,便更加矛盾的煎熬著岳晨的心,誰知道下一秒是要迎接她的重生,還是接收她的死訊?

  沒人有把握能還他一個完好如初的司美寧,連正在操縱她生死的醫生都不敢妄下斷言。

  他想殺了醫生!他將心愛女人的生命鄭重交付到醫生手上,他們怎麼可以像在談論今日的天氣和股市一樣,不痛不癢的說出——我們會盡最大力量去救她,但我們也只是上帝跟前的助手,她的命運仍得交由上帝來裁奪——那種鬼話來?

  準是個機車醫生,但機車也罷,只要醫術高超、救得了她,將她可能香消玉殞在手術台上的百分之五十機率降為零,那麼就算是重型機車或坦克車都沒關係,他只求能救得回她!

  「如果我們家美寧活不了,你……」司老闆終於開口,嗓音充滿疲憊和乾澀。

  「她回得來。」岳晨繃著臉,看也沒看司老闆一眼。

  「我是說如果……」

  「我不想討論這樣的如果,司老闆,我們不會失去美寧,絕對不會。」

  「到目前為止,你是唯一讓我願意將美寧交付給他的男人,你的答案對我這個做父親的來說,有非常重要的意義,所以請你回答我,如果我們美寧活不了,你會怎麼做?」

  「不管美寧活不活得了,司老闆,你們家美寧,終究會成為我們家美寧,她是我的美寧,她是我的。」嗓音逐漸沙啞,失去她的恐懼終於逼出他的男兒淚。

  他要她活著,他只是個凡夫俗子,他想要與她長相廝守,而不是殘缺的結局。

  幸福的終點站還遠得很,他絕不讓她中途下車,絕不!

  上帝,拜託把她還給我,別跟我搶。

  「有你這句話,夠了。」司老闆粗糙的手按在岳晨肩上,紅了眼眶。

  「司美寧的家屬,請問司美寧的家屬在嗎?」手術室外的對講機傳來醫護人員的叫喚聲。

  「是,在這裡。」岳晨與司老闆大步跨上前,對著對講機齊聲應答。

  「司美寧顱內手術即將完成,約莫再過半個鐘頭,醫生就會出去為你們詳細說明狀況,請你們千萬不要離開。」

  「是、是。」無盡的等待突然有了著落,也不知結果是好還是壞,岳晨吶吶地應著聲,神情複雜。

  數個小時都熬過了,剩下半個小時,反而更覺漫長而難捱。

  緊張的情緒終於在冰冷的手術門開啟後,有了釋放的出口——

  「手術算完成了,接下來三至七天是觀察期,若無其他併發症,就可以轉入一般病房,但仍需要細心看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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