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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頁     桂小雯    


  東方沭輕啜了口紅酒。

  「說的好像你很瞭解我似的。」

  「我從來都不想瞭解女人的,如果你想要我瞭解你,除非你不要當女人。」東方沭酷酷的說。

  星野靜子花燦燦的笑開來,只是她的眼眸深處有著隱藏的落寞。

  東方沭總是有意無意間將兩人的關係清楚的切割開來。

  他跟她可以上床,可以深談,但要論及男女之間的感情,很抱歉,他一點意思都沒有。

  星野靜子是聰明的女人,知道想要跟東方沭繼續維持「朋友」的關係,她就必須壓下自己浮動的心。

  她轉移了話題。

  「最近如何?」她恢復了彼此是朋友的口吻。

  「最近……逮到了一隻小白兔,挺好玩的。」東方沭想起了柳惟柔那明明薄弱卻又硬要強撐的可笑氣勢。

  「喔?是只怎樣的小白兔?」

  東方沭將對柳惟柔設下的誘餌對靜子說了個大概。

  「真難得,你會對女人擱下心思,還是一個才二十二歲的青澀小女人,這讓我這個都快四十歲的歐巴桑都不知該說些什麼好呢?」星野靜子的話中帶著些許嫉妒。

  「你今晚有些歇斯底里。」東方沭喝完手中的紅酒,動作有著送客的意味。

  「趕人了?好吧,那我走了。」星野靜子擱下酒杯準備離去。

  在門口她似乎又有些不甘心,回首給東方沭忠告。

  「也許你覺得新鮮有趣,但可別因一時貪玩把自己的心給賠了進去。」她是嫉妒那個年紀才二十二歲的小女人沒錯,才會說出這般妒忌的話。

  「謝謝你的忠告,不過多餘了。」東方沭冷冷的回說:「我對女人從來就沒有心,所以無須擔心會把心給賠了。」

  第4章(1)

  從她有記憶以來,媽媽總是忙碌且辛苦的。

  而爸爸總是不在家,一旦回家不是喝得醉醺醺,就是找媽媽要錢,若要不到錢就打他們出氣。

  媽媽為了保護他們,每次都被發酒瘋的爸爸打得很慘,但隔天她依舊得去工作。

  還記得她曾經哭著問媽媽:「為什麼媽媽受傷了還要去工作?」

  媽媽摸摸她的頭溫柔的說:「如果媽媽不去工作的話,小柔就沒有錢可以上學,弟弟就沒有錢看醫生了。」

  柳惟柔當時還小,只知道弟弟從出生身體就不好,常常進出醫院,她很怕乖巧可愛的弟弟死掉。

  擔心弟弟沒錢看醫生會死掉,她只好讓媽媽去工作。

  當時的她有一個心願,那就是趕快長大賺很多很多錢,如此一來爸爸就不會因為拿不到錢而打媽媽,媽媽也不必這麼辛苦的工作,可以請很有名的醫生幫弟弟看病。

  現在她長大了,一樣有著這樣的心願。

  只是長大後更清楚環境的現實,她一樣想賺大錢,但那並不是件容易的事。

  她也明瞭,好賭又酗酒的父親,不管給他再多的錢都無法滿足他;母親終其一輩子或許都會如此辛勞……而弟弟的病所需要的醫藥費絕對不是一筆小數目而已。

  柳惟柔逐漸接受了事實,儘管家境貧困,儘管無法實現賺大錢的願望,但只要能跟母親還有弟弟過著平順的生活她便心通意足了。

  所以就算東方沭想要包養她,她仍堅定的拒絕了。

  除了自我的尊嚴之外,她知道絕對不能讓母親失望,若她出賣了自己的肉體,母親肯定會傷心不已。

  但柳惟柔萬萬沒有想到,在她祈禱希望生活會越來越平順的同時,考驗卻在她完全沒設防時降臨了。

  那日,她剛從學校返家,約下午四點多,心忖,今天媽媽休假,弟弟因為期中考現在應該也已經回到家了,今晚她想煮火鍋讓全家享受一頓溫暖的晚餐。

  下了公車走回住家所在的老舊小巷子,竟然有台B開頭的黑頭車霸道的擋住了她家的大門。

  柳惟柔勉強從旁邊的縫細擠過,掏出鑰匙打開已經斑駁的紅色大門,爬樓梯上四樓。

  奇怪,家裡的門怎麼沒上鎖,而且裡頭似乎傳來多人講話的聲音。

  「媽,有客人嗎?」柳惟柔推門而入。

  「小柔,不要進來,快走!」母親聲嘶力竭的聲音叫柳惟柔一顆心提高到喉嚨口。

  客廳裡四名黑衣人正不懷好意的將媽媽跟弟弟包圍住。

  「你們是誰?想對我媽跟弟弟做什麼?」一見母親跟弟弟身處危險當中,柳惟柔顧不得母親的警告,激動的衝向他們。

  「小柔,不要過來!快走!」

  「姐,不要……」

  母親跟弟弟的警告已經來不及了,柳惟柔很快的被其中一名黑衣人逮著。

  「放開我!你們是誰?到底想做什麼?

  「嘖嘖,看來老柳沒騙我們,他真的有個女兒。」其中為首的黑衣人粗魯的抓起柳惟柔的下顎端詳了一下。

  「長得不算挺美,不過氣質很好,聽老柳說好像將來要當老師的。」

  「這年頭客人都喜歡氣質好的大學生妹,光是靠臉蛋漂亮已經不吃香了。」

  黑衣人當著柳惟柔的面討論了起來。

  「我求求你們,我給你們跪下磕頭了,求你們行行好,小柔是我的寶貝女兒,你們千萬別抓走她,他欠你們的錢我會還給你們的,我求求你們……」

  柳林怡跪下來對黑衣人磕頭,不停的磕頭,只求他們放過小柔。

  「媽媽,不要……」柳惟柔還厘不清楚狀況,她見母親如此,激動的哭喊著。

  「你們到底是誰……媽……起來……」柳惟柔想要向前扶起還跪在地上拚命磕頭的母親,卻被黑衣人給鉗制住。

  「你這死丫頭,看來你還搞不清楚狀況!」為首的黑衣人一把將柳惟柔的長髮扯起,朝她腳邊吐痰。

  頭皮被拉扯的痛讓柳惟柔倒抽好幾口冷氣。

  「你爸跟我們借了一筆錢,說什麼翻身以後馬上可以歸還,結果咧,把錢輸光了還躲起來,靠,他把老子當白癡耍就對了,還是當我是開救濟院的啊?」

  「我爸……不,我從來不承認他是我爸爸,是他欠你錢,你去找他要,跟我們無關。」

  「我是逮到他了,但他說他沒錢,不過女兒倒是有一個。」

  對方色瞇瞇的口吻跟神情讓柳惟柔作嘔,難道他們想要……

  「不要,他欠你們多少錢,我還就是了,不要抓我女兒……」

  「媽……」柳惟柔懂了,頓時心也凍結了。

  那個男人,那個她根本不想喊他一聲爸,也沒資格當她爸的男人,竟然要拿她去還賭債!

  她要怎麼還呢?當然是用身體去還,他們要逼她去賣春還錢。

  「五百萬,老柳欠我們五百萬,如果你們現在就拿得出來的話,我就放了她。」

  五百萬!

  聽到這數字,柳惟柔都傻了,母親跟弟弟也是。

  他們去哪裡拿五百萬,這對窮困的他們而言是一筆天文數字啊!

  「大哥,我看他們是拿不出來。」

  「我想也是。」為首的黑衣人一腳踹倒還跪在地上的柳林怡,並命令手下把柳惟柔給帶走。

  柳林怡忍住痛,死命拉著黑衣人的腳,不管對方怎麼踢怎麼踹都不肯放手。

  「不要!媽……不要踢我媽……媽,你快放手……」

  柳惟柔被拖到門口,看母親被如此狠絕的對待,她再也顧不得自己,她哭喊著,要媽媽放手。

  柳惟賢見媽媽一直被踹打,而親愛的姐姐即將被壞人給帶人,他激動的大哭,忘記自己殘破的身體是負荷不了的。

  他倏地捧住自己的左胸,身體頻頻抽搐發抖,臉色慘白。

  「小賢……」柳林怡發現兒子不對勁,連忙抱住他。

  柳惟柔也看到了,她拚命捶打抓住她的男人。

  「小賢……不要,天啊……你放開我、放開我,我弟弟他心臟病發,我求求你,讓我們叫救護車送他到醫院……」

  柳惟柔又哭又叫。

  為首的黑衣人見凌亂的場面,不悅地扳起臉來。

  「鍾哥,我看那個小鬼不像裝病,看來是真的心臟有問題。」

  「我看我們今天還是先閃好了,不然萬一那個小鬼死了我們麻煩可大了。」有人對叫鍾哥的老大如此建言。

  「也好,今天就先饒過你們,記住,老柳欠的五百萬我改天會再來收。」鍾哥朝鉗住柳惟柔的黑衣人示意,對方即刻放開柳惟柔。

  一獲得自由的柳惟柔衝向弟弟。

  「小賢,你快醒醒,別嚇姐姐……」柳惟柔拿起電話連忙撥110,她的手抖到連話筒都快握不住。

  此時黑衣人已經全離開了,但危機並沒有因此解除,更多無法預見的艱困未來已經來到眼前。

  第4章(2)

  現在是幾點了?

  柳惟柔坐在醫院寂靜的長廊上,時間彷彿在她身上靜止了,除了窗外不曾停歇的雨聲。

  何時,開始下雨的?

  是從她們送小賢上救護車那一刻嗎?當時一片混亂,她已經不記得了。

  她只記得自己跟媽媽死命握著小賢的手,要他清醒一點,不要完全失去意識。

  然後他們進了醫院,小賢即刻送進了手術房,母親則是因為被打傷而需要住院觀察治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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