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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頁 季可薔 她悠悠地憶起許久以前,他曾經想指導她學會游泳,可怕水的她,怎麼也無法克服在水中的恐懼,學了半天,還是只能勉強漂浮,他只好笑著放棄。 「算了,反正哪天你溺水,我負責救你就是了。」 她溺水,他會來救她嗎? 他知道嗎,這六年來,她曾好幾次、好幾次瀕臨溺水的邊緣,卻沒有人能救她,沒有人…… 想著,齊菲菲驀地感覺透不過氣,喉嚨像卡著枚橄欖,酸酸苦苦的,眼眸也有些發澀。 一聲嘩然水聲,辛至煥從水下躍起,挺直身子,甩了甩濕透的頭髮。 她凝望他,連自己都未察覺到自己正在微笑。 他看見她站在池畔,怔住,半晌,才揚起微丫的嗓音。「你什麼時候來的?」 「好一會兒了。」她低聲應。「你好像游得很開心。」 「還好啦。」他攀上池沿,修長精實的身軀在她面前一覽無遺。 真糟糕。齊菲菲幾乎有股衝動要別過頭,她發現自己不太敢看他只著泳褲的半裸身軀,只是略略掃一眼,臉頰便隱然發燒。 幸好他很快便拿浴巾搭上濕淋淋的身子,一面擦發,一面在池畔休閒躺椅落坐。 「看你一副羨慕的表情,你到現在還沒學會游泳嗎?」 她聳聳肩,不置可否,蹲下身,拿手來回滑過冰涼的水面。 他默默地看著她孩子氣的舉動,良久,忍不住問。 「媽跟你說了什麼?」 「爸跟你說了什麼?」 兩人異口同聲,問著相似的問題,語落,不禁相視莞爾。 「還能說什麼?」辛至煥放下毛巾,伸手隨意揉揉半干的頭髮。「不就是罵我不孝,老是惹他生氣。」 「只是這樣嗎?」她輕聲問。 「當然還說了一些別的啦。」 「什麼別的?」 「就——」他頓住。 見他神色尷尬,她也能猜出父子倆大概說了些什麼。 「我想爸跟你說的,應該和媽跟我說的,是差不多的意思吧。」她淡淡地笑,語帶自嘲。 他沉默兩秒,歎息一聲,苦笑。「老人家都這樣,都想一些不可能的事。」 不可能嗎? 齊菲菲怔了怔,望向辛至煥五官分明的臉龐,他的表情,很明顯是無可奈何。 是啊,的確不可能。 胸臆無聲無息地漫開一股惆悵,她品著那滋味,靜靜別過眸,盯著水面閃爍的波光。 辛至煥凝望著她的背影,不知怎地,忽地覺得她的背影看起來好纖弱,好孤寂,蹲在那兒的身姿,像個彷徨無助的小女生。 她怎麼了?不該是這樣的啊…… 她現在可是擁有兩家知名餐廳、即將開張第三家的女強人,看她接受雜誌記者專訪時,那股從容優雅的氣質,至今仍令他印象深刻。 該不會是…… 他挑挑眉,玩心忽起,走向她,在她身旁蹲下。「喂,女人,你不會到現在還怕水吧?」 「沒有啊。」她細聲應。 「真的不怕?」大掌擒住她下頷,強迫她直視自己。「說實話,其實你還是怕吧?」 「哪有?」她不承認,嘟嘴,斂眸。「我不是都學會漂浮了嗎?而且你不在這六年,我游泳技術也有進步一些了。」 「真的有進步了?那試試看。」語落,他不給她任何反駁的機會,星眸閃過調皮的輝芒,大手閃電般地一推。 她應聲跌進泳池。 「加油!」他在岸上喊。「讓我看看你現在泳技如何?」 她在水裡浮沉,掙扎著,尖叫著,雙手胡亂揮舞。 怎麼回事?辛至煥霎時刷白了臉。看她這樣子,根本還不會游泳啊! 「菲菲,你別緊張,你現在在淺水區,站起來就好了,你踩得到地面的,試試看,快!」他焦灼地鼓勵。 她卻絲毫完全沒聽見他說的話,依然狼狽地在水裡載浮載沉。 他一凜,不再遲疑,躍身入水,游到她身旁,抓住她,扶她一起踩站於池底。 「看,這很淺的,你踩得到地,對吧?我沒騙你。」他用雙手扶攬她的腰,確定她跟自己一樣站穩了,才笑著打趣。 她沒有答話,螓首低垂。 嚇到了嗎? 他好笑,伸手拍怕她的臉。「你沒事吧?菲菲,我開玩笑的,你該不會生氣了吧?你——」 未落的語言霎時隨風飄逸,他震驚的瞪著她,瞪著她緩緩揚起的清麗秀顏。 她的臉沾滿了水珠,黑髮濕透了,黏在頰畔,明眸微紅,漾著波光,分不清是水是淚,但那份瑩瑩璀璨,襯得她的臉猶如一朵出水芙蓉,嫵媚誘人。 她凝睇他,一言一語,纏結他的心。「以後,不要再跟我開這種玩笑了,你知道我很怕嗎?」 她很怕。 所以,那是眼淚嗎?她哭了? 他胸口一擰,隱約疼痛。 「對不起。」他吶吶地道歉,伸手想撫摸她的臉。 她卻拒絕他的撫觸,倔強地別過臉,推開他,想走回池畔,他猛然扣住她手腕,不讓她離開。 「你做什麼?」她恨恨地嗆聲。 他沒說話,將她重新拉回自己懷裡,濕透的睡衣緊貼於她柔軟的胴體,勾勒出凹凸有致的身段,在月光掩映下,甚至有半透明的裸露效果。 「我說對不起。」他再強調一次,語音奇特地沙啞。 「我聽到了。」她輕哼,轉身又要走,他再度將她拉回,這回,摟得更緊,她豐盈的乳峰與他堅實的胸膛相貼。 這姿勢實在太曖昧了,她此時方警覺,自己處在曲線畢露的狀態,而他迷濛地望她,眼裡氤氳著難解的慾望。 臉頰又滾燙了,心跳如脫韁的野馬,狂野奔騰。「你到底想幹麼……放開我。」 他不但不放,反而更靠近她,俊臉俯下,在她涼涼的臉上吹著灼熱的氣息。 他又要吻她了嗎? 才剛掠過這念頭,方唇便霸道地吻落,從她的眉眼開始烙印,掠過嬌俏的鼻尖,擦過臉頰,接著,含住最敏感的耳垂。 「你剛剛,是不是哭了?」他在她耳畔輕問,逗得她心亂如麻。 「我……沒有哭。」她雙手抵在他臂膀,想推開他,奇異地卻使不出一點力氣,全身酸麻。 「騙人,你被我嚇哭了吧?」他喃喃低語。「我向您道歉。」 「我說我沒哭。」她堅決不承認。「我對自己發過誓,以後再也不哭了。」 他聞言,震了震,稍稍抬起臉,訝異地凝視她。「你發那種誓?為什麼?」 她一凜,有些後悔自己幹麼衝口說出內心話,羽睫伏斂。「沒什麼,你快放開我就對了,我們這樣……不合宜。」 「為什麼不合宜?」他看著她嬌羞的美顏,胸口頓時情火如焚,只想逗她。「我們好歹也是夫妻啊。」 「只是名義上的。」她小聲地抗議。「就快離婚了。」 「還沒離婚。」他更正她。「所以還是夫妻。」 「辛至煥,你別鬧了,你是不是晚上陪爸喝酒喝太多了?你每次喝多了,都會做出不該做的事。」 「我只喝了兩杯高粱。」 「高粱酒精濃度很高。」 「我酒量沒那麼差,而且這跟喝酒無關。」 「那跟什麼有關?」 跟他心裡真正想做的有關。 不論有沒有酒精催化,不論他神智昏沉或清醒,他都有這般的渴望,想靠近她,擁抱她,想深深地、深深地,吻她…… 一念及此,他再也克制不住體內情熱沸騰,俯下臉,攫吻她軟嫩如花的唇瓣。 他細細地舔著、含著、呵護著,大手在她美背上游移,稍稍用力,將她更貼向自己,下半身與她在水下交纏。 她感受到他的慾望,又是驚慌,又是羞赧,理智告訴她該抗拒,情感卻是醉在他綿密的吻裡,動彈不得。 他察覺她的投降,更徹底地愛撫她全身上下,佔領她每一寸肌膚,然後將這尾性感的美人魚抱上池畔…… 「是誰在外面?!」辛爸爸暴躁的怒吼忽而落下,顯是深夜無端被吵醒,相當不爽。 天哪!齊菲菲震住,理智瞬間回籠,看看辛至煥,又看看自己,羞愧難抑,雙手掩在曲線玲瓏的胸前,踉蹌奔回屋內。 「到底是誰?」辛爸爸得不到回應,拉開窗戶,對著後院繼續咆哮。 「是我啦!」辛至煥只得懊惱地揚聲喊。 笨老爸,真被他氣死了! 他忿忿尋思,手握成拳,用力擊碎漣漪蕩漾的水平面。 *** 隔天在早餐桌上,齊菲菲很明顯地迴避辛至煥的視線。 如非必要,她絕不看向他,也不與他交談,吃完早餐,她主動起身收拾碗筷,順便跟公公婆婆報備,由於餐廳還有很多事要照管,她得先回台北了。 「至煥,你就留在家裡多陪爸媽幾天吧!」 這是她這天開口跟他說的第一句話,意思就是要他離她遠一點吧! 辛至煥瞇了瞇眼。「我開車送你回去。」 「不用了。」她婉拒。「我自己搭火車回去就好。」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