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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頁 岳靚 她寧可讓日子過得孤單一點,也不想再和悲哀做伴。 「都是爹地不好,是爹地沒有盡到好好照顧你的責任。」展揚感到自責,隨即心疼地做出承諾:「這樣好了,柔柔你搬回家裡來,爹地答應你,以後會盡量抽時間陪你,好嗎?」 展揚慈愛的臉龐上有十足的誠意,但已經食言無數次的父親,早失去女兒的信任。只見展可柔不買帳地揮揮手,反問道:「這是您第幾次的承諾了呢?」 「……」展揚窘迫到說不出話。在商場上,他是出了名的一言九鼎,但在女兒的心目中,他只是個說話不算話的黃牛老爹。 「您哪次不是在剛開始的幾天,還記得早一點下班回來陪我吃晚飯,然後過不了多久,又舊態復萌。」她拒絕再上當被騙了。 「爹地保證這次一定不會再這樣了。」展揚做出了童子軍的手勢,以示他此回的決心堅定。 「您的保證早在八百年前就不值錢了。」她替他收回三根指頭。 「可是你一個人住在外頭,爹地不放心呀!」展揚憂心仲仲地道:「你看,你才搬出來沒多少日子,咱們父女倆再見面,居然是在警察局裡面,要是這日子再長點兒,爹地怕得去牢裡探望你了。」 哪有當老子的這麼詛咒自己的女兒? 「呸、呸、呸!」展可柔沒好氣地道:「再怎麼說,我們也總算是父女一場,您用不著這樣咒我吧?」 「可是事實如此呀!」他只是有話直說而已。 「這回純屬意外,歸根究柢得怪那名警衛太機車!」 「難保你下回不會再碰上他呀!」展揚繼續「烏鴉嘴」。 「鐵定不會。」展可柔很有信心。 她才不會那麼衰! ☆ ☆ ☆ ☆ ☆ ☆ ☆ ☆ ☆ ☆ ☆ ☆ ☆ ☆ 不曉得哪間廟比較靈驗?或許她該抽個空去改改運才是。 展可柔作夢也沒想到,自己居然真能倒楣成這副德性。 她捏緊了手中警察伯伯開給她的罰單,罪名是——亂丟香蕉皮。 這罰單足足坑掉了她一千兩百塊大洋。 不過這不是重點,真正令她光火不已的,是那名多管閒事的告發者—— 竟然又是那個撲克牌臉!? 眼前這副警民合作、其樂融融的景象,實在讓她怒急攻心,險些當場氣死—— 只見剛開完罰單的警察先生正在和撲克牌臉握手,感覺就像是在慶賀兩人的合作無間,一舉成功地坑走她這善良老百姓辛辛苦苦賺來的血汗錢。 於是警察先生前腳才剛走,展可柔後腳就飆到了高煜軒的眼前。 「你……又是你!」她纖細的食指,顫抖得不能自已,充分表達出內心激動的程度。「上次你害我進警察局還不夠,這回你又陷害我被開罰單,我到底是哪時候踩到你的尾巴,你要這樣陷害我?」 「小妹妹,我必須先聲明幾件事,」高煜軒伸出了右手食指,「第一、我沒有尾巴,如果你真的有踩到那種毛絨絨的玩意兒的話,那肯定不是我的。」 這殺千刀的,居然還有說冷笑話的心情!展可柔拚著「目睭脫窗」的風險,也堅持要用眼球白色的部分瞪死眼前的混蛋! 高煜軒無視她眼中的殺氣騰騰,毫不畏懼地伸出第二根指頭,「第二、我從來沒有陷害過你,上回你會被送進警察局,那是因為你偷東西,我只是依規定辦事。至於這次你會被開罰單,則是因為你在人行道上亂丟香蕉皮,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你該好好檢討反省才對,實在是怨不得別人。」高煜軒說完,還事不關己地聳聳肩。 「我、沒、有、偷、東、西!」展可柔賣力地扯開嗓子,一字一句地大聲辯駁。她只不過是想陷害某人,運氣不好才會出糗。 「是、是、是,你沒有偷東西!」為了自己日後的聽力著想,他假意附和著。「你只是不小心忘了付錢,加上技術不夠純熟,才會失風被逮而已。」 說到底,他還是認定她是個蹩腳小偷! 「你……」她還想開罵,但腹部突然傳來陣陣抽痛,令她感到很不舒服。 腿一軟,她虛弱地抱著肚子蹲在地上。 「你怎麼了?」高煜軒看她的情況不太對,也收起了調侃的神色。 剛剛見她還像尾活蝦,氣得蹦蹦跳跳的,怎麼才一會兒工夫,她的臉色就慘白得像張紙,還直冒冷汗。總不會是讓他氣的吧? 「胃痛。」她吐出了兩個字。 「氣到胃痛?」他說話還沒這麼毒吧? 「不是。」她真的很想點頭,好讓他內疚一下,但咕咕叫餓的腸胃不容她說半句謊話。「我肚子餓。」 餓到胃痛!? 「你有多久沒吃過東西了?」他蹲下來與她平視。 她想了想,「我昨天在汽水瓶那裡吃過一塊巧克力蛋糕。」 汽水瓶是誰?不知道。但他現在可以確定的是,這小女生從昨天到現在,只吃過一塊不知道Size的蛋糕,難怪她會胃痛。 他微微皺眉,「你能不能告訴我,你一大早起來,不去填飽你的小肚子,專程跑到人行道上亂丟香蕉皮到底是為了什麼?」不會就只為了想陷害無辜的路人跌跤,好躲在一旁偷笑吧?若真是這樣,她也太無聊了! 「香蕉皮!」聞言,她如夢初醒地驚喊了一聲。 她趕忙回頭看向先前自己撒下香蕉皮的人行道,正好瞧見她鎖定好要陷害的目標人物,正在離她遠去。 她心中一急,連忙起身,只是久蹲的膝蓋有些酸麻,一時使不上力,一個重心不穩,她往前倒去…… 眼看一道黑影籠罩而來,高煜軒反射性地往後退開,任憑那稱不上熟識的小女生跌個狗吃屎。 半跪在地的女孩,雙掌貼緊地面,纖細的肩膀微微地抽動著,顫抖的唇瓣洩出了細微的嗚咽。 「你、你沒事吧?」看她狼狽的模樣,高煜軒突然湧上了一陣罪惡感。 濃濃的委屈湧上心頭,再加上身體微微的不適,展可柔所剩無幾的理智終於斷線,就在高煜軒伸出手想扶起她時,她情緒崩潰地縱聲大哭,立刻引起眾人的側目。 她再也沒有多餘心思去理會自己一身的狠狽,以及來來往往的行人眼光,就這樣跪坐在人行道上,哭得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淚,還不忘怒瞪著身旁的男人指控道:「你欺負我!」 高煜軒這會兒是啞巴吃黃蓮,他含冤莫白地辯解道:「我哪有欺負你!?」 「有!你就是有,還不承認,哇……」她哭得厲害,哭聲吸引了愈來愈多路人的注意。 高煜軒對她的栽贓,第一個直覺反應就是走為上策,奈何天不從人願,就在他打算離開之際,一名多事的行人,走過來朝他說道:「先生,你別怪我多嘴,這個小倆口吵架,你多讓讓她就是了,大馬路上,哭成這樣實在是……不好看啊!」 他辯白的話還來不及出口,又一位歐巴桑跑來湊熱鬧,她熱心地扶起哭得淒淒慘慘的展可柔後,細心地幫她拍掉身上的灰塵,當發現她細白的掌心滲出些許的血珠,歐巴桑誇張地喳呼著:「哎喲,都破皮流血了!」 歐巴桑的母性發作,握住了展可柔的手,直直地伸向高煜軒,說道:「你看,人家小姐的掌心都破皮了,快帶她回去擦藥吧!吵得再怎麼厲害,也不能動手推人呀!人家女孩子細皮嫩肉的,那能讓你這麼折騰。」言下之意,似乎懷疑她的傷口是他造成的。 這帽子扣得可大了!明明是她自己跌倒的,干他什麼事呀? 他這是招誰惹誰了? ☆ ☆ ☆ ☆ ☆ ☆ ☆ ☆ ☆ ☆ ☆ ☆ ☆ ☆ 「手伸出來。」臭著一張俊臉,高煜軒心不甘情不願地命令著。 「喔。」或許是先前害他被眾人數落的愧疚感發作,展可柔的態度顯得和順許多,但殺菌的藥水所引起的刺麻感,隨即讓她皺起眉。 他沒抬頭,淡淡地說了句:「會有點痛,你忍著點。」 展可柔揚揚眉,水亮的眸裡閃過了一絲訝異。 他在安撫她嗎?原來他這個人還不算太惡劣! 只見高煜軒從醫藥箱取出了一條藥膏,擠出了一點,直接塗抹在她的傷口上,跟著摀住耳朵。 一秒後,偌大的室內響起了慘烈的尖叫聲。 「啊——」可憐的傷患痛到飆淚。那是毒藥嗎?怎麼塗在傷口上的感覺,活像是在上頭灑了一大把鹽似的,痛得要死! 她的手會不會爛掉啊?展可柔含著淚水,不斷地朝自己的傷處吹氣,希望能減少一些熱辣感。 「不都跟你說會有點痛了,還叫得跟殺豬一樣。」高煜軒受不了地翻翻白眼,抓回她的一雙玉手,草率地在她兩手的傷處上頭,各貼了一張OK蹦,就算大功告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