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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頁 岳靚 他似笑非笑地續道:「本來我還在擔心,你不知道能不能早點走,現在看來……你閒得很。」 「那是因為、因為今天的客人比較少,我看起來才比較閒……平常我也是很忙的。」她結結巴巴地辯解著。 她可不想讓他誤會,她連幫人打工都在偷懶。 「那平常很忙的展小姐,你現在有空陪我去看電影嗎?」他正式提出邀請。 有空、有空,當然有空!就算本來沒有空,硬「喬」也會「喬」到有空。 儘管可柔在心裡早答應了一萬遍,但在表面上,她仍是裝得一副不是很在意的樣子。 「我得問問看恬恬姊答不答應。」 女孩子嘛,怎麼說也得矜持一點! 「我問過了,她說可以。」他好整以暇。 「你問過她了?什麼時候?」為什麼她沒看見? 「你在做鬼臉的時候。」他告誡自己千萬不能笑,否則這小鬼肯定會記恨一輩子。 「哦!」她假裝沒看到他忍笑的表情,若無其事地道:「也就是說我們可以走了?」 他藉著清嗓子的動作,暗暗嚥下喉間的笑意。 「理論上是這樣,不過她有附加一個條件,就是你明天絕對不能再在客人的卡布奇諾裡面加胡椒粉。」 糗斃! ☆ ☆ ☆ ☆ ☆ ☆ ☆ ☆ ☆ ☆ ☆ ☆ ☆ ☆ 高煜軒停車的地方,距離咖啡廳的位置有點遠,兩個人於是用走的去拿車,在路上,展可柔喃喃地抱怨著。 「恬恬姊真討厭!怎麼連這種事也告訴你,我又不是故意的。」 「你不是故意的,都搞得人家雞飛狗跳了,要是真故意起來,怕不把她的店給拆了?」高煜軒不禁要說句公道話。「有你這樣的員工,她抱怨個一、兩句也是人之常情。」 「人家有心事才會心不在焉的啦!」她不高興地嘟起小嘴。 「心事?」這話勾起了他的興趣。「你有什麼心事?」 「還不都是因為……」最關鍵的「你」字還沒來得及說出口,一整個晚上烏雲密佈的天空,突然下起了滂沱驟雨。 雨勢來得又快又猛,他俐落地脫下了西裝外套,覆蓋住身旁小人兒的頭身,擁著她往最近騎樓的方向跑。 帶著餘溫的外套,殘留著他的味道,像一層安全的繭,緊緊地將她包裹在其中。 「我們一起遮吧?」可柔不忍讓他一個人淋雨,努力地撐開外套,想幫他擋去風雨。 「我沒關係,你顧好你自己就好了。」煜軒按下她的手,半擁著她疾步前進。 「可是……」她仍覺得不妥。 雨這麼大,萬一感冒了怎麼辦? 「別可是了,先找地方避雨再說吧!這雨愈下愈大了。」他不給她說不的機會,逕自加快了腳下的步伐。 好不容易,兩人雙雙躲進了騎樓下。 一路淋雨的高煜軒,渾身上下沒有一處是乾的,濕透的衣角甚至滴下了點點的水珠。 他從口袋裡掏出一包面紙,不急著擦去自己滿身、滿臉的雨水,反而先輕拭可柔微濕的秀顏。 「你先擦你自己吧!你全身都濕透了。」她抽了幾張面紙,胡亂地擦拭散佈在他俊顏上的小水珠。 「你都會說我全身都濕透了,那還擦什麼擦?」他將剩餘的面紙斂於腰後,省得再被她偷搶去。「就算整包面紙都用在我身上,我也不會比較干一點的,不如全給你用,至少兩個人裡面,還有一個是乾的。」 「為什麼剛剛不讓我幫你擋雨呢?如果你肯合作一點的話,也不至於搞得全身濕答答的呀!」可柔既心疼又生氣。 「可這樣一來,你就會淋到雨了!你是女孩子,身子弱,淋濕容易生病。」他細心地擦去她髮絲上的最後一滴雨水,得意地笑道:「大功告成,如果沒有我的犧牲奉獻,你哪能像現在這樣乾乾爽爽的呢?」 他笑得開懷,完全無視於自己一身的狼狽。 這一瞬間,可柔的胸臆間,有一抹近乎酸楚的感受在蔓延,她感到有幾許的心痛。 為什麼這樣一個對她呵護備至的男人,竟然會不喜歡她?難道就為了年齡上的一點點小問題,她就被迫得淘汰出局嗎? 她不甘心呀! 背對著她的煜軒,不知道她內心的掙扎,他想擰乾襯衫多餘的水分,又怕弄濕可柔的衣服,於是向外走了幾步,才開始擰衣的動作。 從襯衫擰出來的水,多得濺起了地面上的水花,煜軒不由得慶幸:「這雨下得真大,還好你沒淋濕,要不然一定會感冒……」 他話還沒落下,就感覺到一個溫熱的女體,無預警地覆上他早被雨水浸濕的背部,柔若無骨的玉手則牢牢地鎖在他的腰際。 濕透的衣物,加深了彼此身體貼近的程度,即使隔了層層的布料,他依然能明顯地感受到她胸前的柔軟,以及那陣陣若有似無的女孩香氣。 「小女生,你幹嘛?」他急著想擺脫身後的馥郁嬌軀,然而她卻像跟他卯上了似的,拚命地扣緊十指。 「小女生,放手!」他怕弄傷她,不敢真的用力去扳開她的手指,只好沉聲地命令道。 她不該這樣挑戰一個男人的底線,她這是在玩火。 「不要逼我放手好嗎?」她軟軟的嬌嗓帶著懇求。「小女生也是會慢慢長大的,你等我,好不好?」 真是愈說愈奇怪了! 「小女生,你在說火星話嗎?為什麼我完全不能理解你要表達的意思?」他勉強自己集中精神與她對話,並且盡量不去想她緊貼在他背上的事實。 「我知道自己現在還不是你喜歡的類型,但是給我幾年的時間,我一定能轉變成你喜歡的樣子,所以在我長大之前,請你不要愛上別人,好嗎?」她只是想預約自己在他心目中的位置。 高煜軒突然恍然大悟。 敢情這小丫頭是在示愛?只是…… 「你怎麼知道你不是我喜歡的類型?是誰告訴你的?」到底是誰胡說八道? 他竟然承認了!? 可柔委屈地癟嘴,鬆開了緊扣的十指,後退了幾步。 「你別管是誰告訴我的,反正我就是知道你不喜歡年紀小的女孩。」她為自己感到不平,「可是年紀小也不是我的錯呀!如果可以的話,我何嘗不想早個幾年出生呀?那我現在也不用這麼煩惱了。」 「我知道了。」他想到了!「這事八成是陳郁跟你說的,對吧?」 這混蛋居然出賣他個人隱私? 「是你自己猜到的,我可沒說。」她第一時間將責任撇清,省得陳郁回頭來指責她說話不算話。 「我不是跟你說過,陳郁喜歡胡說八道,叫你別聽他亂講話嗎?」他當天實在不該輕信那傢伙會信守承諾,堅持「沉默是金」的本分。 「就算他不說,我也知道你對我沒興趣。」她低喃。 「何以見得?」他雙手抱胸。 她不假思索地脫口道:「你一定是不喜歡我,要不然那天晚上,我強吻你的時候,你也不會……」 驚覺自己說錯話了,可柔趕忙收口,可惜為時已晚! 哎呀!她要到什麼時候才能改掉這心直口快的壞習慣? 「你強吻我?」高煜軒一時反應不過來,等慢慢地消化完她整句話的含義後,他尾音立刻無法克制地飆高了兩度,「原來那天你醒著!?」 她的膽子也未免太大了! 暗黑的夜裡,孤男寡女共處一室,而她居然敢放手去挑逗他這麼一個血氣方剛的男子漢? 到底是他表現得太無害,以至於讓她誤以為他沒有威脅?還是她壓根兒就不瞭解男人骨子裡所存在的原始獸性? 「是誰給你那麼大的膽子,做出這種事情?」他不禁怒問。 可柔從他鐵青的臉色,不難發現他很生氣的事實。 看來他真的非常不喜歡她,所以才會對她「侵犯」他的行為,表現得如此的……嫌惡。 苦澀的滋味湧上喉間,她勉強自己開口:「對不起,我當時只是一時衝動!」 難堪的淚水隨著她彎身的動作甩落地面,與雨水合而為一,浙瀝瀝的雨聲不曾間斷,像在嘲笑她的無地自容。 她轉身想逃,他卻一把擒住了她的皓腕,「雨還在下,你要跑哪裡去?」 「我不要你管!」她嬌蠻地想甩開他的禁錮。 「我不管你,還有誰能管你?」他的本意是「管得動」,無奈的語氣中帶著疼寵,然而聽在可柔的耳裡,卻成了「誰會管」的意思,語氣裡似乎充滿了施捨與憐憫。 這就是他對她好的原因嗎? 就因為她沒人愛,所以他才處處關心她、寵著她? 事實總是傷人,然而她的驕傲卻不允許她示弱。 「我不需要你可憐,就算我只有一個人,也照樣可以活得很好。」她眨眨眼,不讓眼眶中的濕意凝聚成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