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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頁     寄秋    


  她略感滿意的一頷首。「好在你還知道自己是誰,不用我費心扳扳你的腰,你要曉得你的賣身契還在我手中。」

  她的便宜老爹買下他時他還只是個逃難的災民,身邊除了一床破棉被和兩身衣服外再無長物,是她爹可憐他才給他一份活幹,還給老大不小的他討了房妻室,讓他從此安頓下來。

  陳莊頭在田里幹活很賣力,所以皇甫老爹才將他留給女兒,從小農戶提拔為管著十數人的莊頭,只因相信他會做得好,將小姐視為主子,全心維護。

  可惜皇甫老爹看錯了,他把心大的白眼狼看成忠心不二的顧家犬,趙府長子還在時不敢貪得太多,人走茶涼後就把手伸得太長了,貪了東家的財物還不夠,居然妄想整碗端走。

  陳莊頭表情一變,腰彎得更低了。「一切聽東家的吩咐。」他的冷汗直流。

  勾著唇,皇甫婉容無聲輕笑,「不論你拿多少,還回去。」

  「這……」五千兩呀!這不是要他的命嗎?

  「還有,記得誰才是你的主子,不要盡想著往那邊送好處,這兩年你用我的銀子「孝敬」婆婆也該夠了,孝順長輩是為人兒媳的責任,以後不必勞煩你。」

  皇甫婉容呀!瞧你過得多卑微,都快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了,無良的婆婆還不放過你,跟你搶糧搶銀子,你這一生為什麼讓自己過得這麼委屈?

  在皇甫婉容身體裡的凌翎對原主的不滿又添了一些,她實在無法接受明明能過得好日子卻被折騰得支離破碎、生不如死。

  想到一睜開眼看見兩個瘦得沒丁點肉的娃兒,臉色因為長期吃不飽而發黃,目光呆滯的缺乏稚童該有的活潑,死氣沉沉的宛如兩具等死的行屍,不知明天在哪裡,她的心口便有一股莫名的怒氣——對原主的積怒。

  「小的,小的……沒有。」他的汗流得更多了,整個背都濕透了,像是泡在水裡面。

  「我不管你有沒有,我只要求從今日以後你只有一個主子,不要妄想兩邊討巧,機會是你的,我給你,好自珍惜。」

  她語調不輕不重,溫煦的恍如微風拂過,卻句句敲打著他的心,令他汗流浹背。

  「是、是,小的謹記東家的囑咐。」這女人……不,是東家,幾時變得這般厲害?處事明快幹練。

  「還有,落雪前再種一茬冬麥、包谷和土豆,收成後我有用處,不做糧食用。」她有更大的收益。

  「不做糧食用?」他表情古怪。

  做糧種。但她沒必要讓他明白。「明年開春接著種,稻作緩一年,以麥子和包谷為主,土豆十畝左右即可。」

  短期作物收穫快,約在枯水期來臨前便可收成。

  「什麼,不種稻?」那他們來年吃什麼?

  「這裡有三十兩銀子,十兩銀子是單給你的,另外二十五兩另外分給那五戶為我幹活的佃農,稻米入倉後,你再置辦幾桌席面,算是慰勞他們這一年的辛勞,銀子由我出。」不會讓人白幹活。

  「……」

  五千兩和十兩……差距太大了,欲哭無淚的陳莊頭不敢抬頭,怕人瞧見他眼底的淚光。

  驀地,他打了個冷顫,想起等著分一杯羹的謝氏姑侄,她們還巴望著把這一季的稻米賣了好從中獲利。

  完了、完了,這下子得罪太多了,他要怎麼跟她們說大少奶奶今年不賣米,說好的好處就此作罷。

  唉!唉!唉!苦呀!

  一年後——

  「娘,你要去哪裡?」

  皇甫婉容若無其事的轉身,臉上帶著完美無瑕的淺笑,她略低了低頭,看向個頭稍微抽高兩寸的白肉包子。

  「雋哥兒,你太嚴肅了,娘只是看帳看累了,想到外頭透透氣,偷個懶,你別板著一張臉,好像娘要作賊似。」

  要理直氣壯不心虛,她活了兩輩子的人還鬥不過一個五歲大的男童,他就愛裝出小老頭的樣子。

  「你又想溜到城裡玩是不是?」娘真狡猾。

  「不像話,是去收帳,娘不做生意有你的吃喝穿戴嗎?」她搖著頭,故作失望,好似兒子太不懂事了。

  「娘,你不要每次都找冠冕堂皇的理由糊弄人,我長大了,會分辨是非,你騙不了我。」一派少年老成的雋哥兒微噘著嘴,雙手往後一背,做出「他是大人」的模樣。

  看著個頭到腰際的兒子,她噴笑道:「是呀!是呀!雋哥兒長大了,是一家之主了,家裡沒有你不行,娘出去玩了,你好好的看家,還要照顧妹妹,別讓她頑皮了。」

  「娘,我還沒長得很大,你看我沒你一半高,不能當家,我……我硯台沒了,要到縣城裡買。」娘太壞了,自個兒出去玩居然不帶他,他巴著她大腿也要跟,看她怎麼丟下他。

  「嘖!娘給你請先生不是教你耍賴,呿!呿!呿!這是誰家的孩子,這麼死皮賴臉。」皇甫婉容輕推兒子額頭,假意不認子,帶著小屁孩逛大街有何樂趣。

  「你家的,我是娘的雋哥兒。」

  他一把抱住她的腿,無賴的咧開嘴求當跟班,看得小廝湯圓很無語。

  「哦!原來是我家的雋哥兒,咱們家將來的頂樑柱,你這番無賴行徑太不成器了。」這狗皮膏藥的習性是跟誰學的?

  「我也要跟啦。」反正他只有五歲,不用太有出息。

  「娘,我也去、我也去。」養得粉妝玉琢的瑩姐兒一蹦一跳的跑過來,手裡抱著剛出生不到兩個月、毛色雪白的狐狸犬。

  看著一雙白嫩可愛的兒女,兩眼發光的直瞅著她瞧,皇甫婉容無奈的笑了。「好,一起去。」

  「哇!好棒,要去城裡了……」她要換上剛做的新裙子,繫上淺粉色的頭繩,讓粉豆再幫她編個辮子。

  「娘,我要買九連環和七巧板,你上次說我要是聽話就買匹小馬給我,我可以自己挑嗎?我喜歡黑色的馬……」

  「停,別吵,你們兩顆跳豆,又不是第一次到城裡去,你們興奮個什麼勁。」天呀!頭好痛。

  第四章  荷包賺滿滿(1)

  從突厥皇城一路南下到京城,約要走上五到六個月,凌翎的棺木由三百名突厥士兵和兩百名邊城侍衛運送回京,她生前是知識淵博的女史,死後無比尊榮,這一生也值了。

  當年的凌太傅,今日已是凌丞相,太子一登基,昔日的帝師也加官晉爵,而為防外戚坐大,皇帝重用自己人馬,凌府二子亦官居高位,一文一武輔佐帝君,女兒的死是凌丞相心中最深的痛,為了確保女兒芳魂能安然抵京,他動用了些權勢,讓兩名欽天監官員前去接棺,護棺,女兒都已然客死他鄉了,還能不讓她落葉歸根嗎?

  長長的送棺行列五、六百人,的確夠聲勢浩大的,坐在棺木上的凌翎常托腮冥想,她寧可活著也不要這份尊榮,死後皇上雖封賜她為常寧郡主,但死了的她要封號何用?

  走走停停三個多月,只能無形的凌翎無聊得四處聽人說閒話,精通突厥、匈奴、契丹、吐蕃話的她聽著突厥人說起他們養的牛羊,毛皮多到銷不出去,挖出的寶石沒人買,也不知往哪裡銷,滿帳篷的香料堆到快發霉了。

  然後她又聽見欽天監兩名官員的對話,一個憂心忡忡的說:「三年大澇之後必有大旱,百姓又要民不聊生了。」

  另一個則回道:「快去囤糧吧!說不定還能發筆大財,夠吃三輩子。」

  她把這些話聽進去了。

  大澇之後會有大旱。

  當她重生在皇甫婉容身上之後,她做的第一件事是先累積一筆小財,用這筆銀兩去購買茶葉和鹽,以讓利一半的方式讓人運往關外代售。

  而後再用所得的銀兩購買當地的皮毛和香料,以及便宜到整捆整捆賣的藥材,她略加整理後再高價賣出。

  四個月後,一千兩的本金她賺到七萬兩。

  接著,她聯絡上從前的經商管道,由那些人手中進貨,價錢又便宜了兩成,她還省下運費,由對方自組的馬隊天南地北的運送,少了中間人的抽成又賺了一筆。

  一年兩趟的買賣,為她賺進三十五萬兩。

  欽天監所言的大旱果然發生了,各地陷入無糧可食的恐慌,早有準備的皇甫婉容以五倍的價錢賣出耐旱的糧種,只要在湖泊、山腳下有少許水的地方就能栽種,它們成長期短,用水不多,很快就能收成,一解糧荒之苦。

  只是長出的作物賣相不會太好,但這年景有得吃就很好了,誰還管好不好看,皇甫婉容的用意也是讓更多人不致餓死,挨過這一年就有好年冬。

  囤糧是杯水車薪,以她手頭上的銀兩也囤不了太多糧食,若要發國難財太缺德了,她要為兒女積福,不以糧價來發財,糧食吃完了就沒了,還不如給糧種更有盼頭。

  儘管如此,她還是賺了二十萬兩左右,比賣糧還賺,百姓搶著買她的糧種,趕緊種下,好歹有條生路。

  荷包賺飽的皇甫婉容在縣城買下五間鋪子,分別賣皮貨、香料、藥材、首飾和茶葉,她還打算再開間米鋪,因為她剛買了五百畝土地,自家種的米自個兒賣,不假手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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