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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頁     寄秋    


  「我……我有打工……」她語塞了一下,差點要點頭贊同他的說法。

  說起來,她還真的沒有為錢煩心過,每當她需要用錢時,姊姊們就會像她肚裡的蛔蟲似的,總是在她開口前就先塞幾張鈔票給她,讓她開心花用。

  而打工嘛,純粹是心血來潮的消遣,反正她不用為家計奔波煩惱,賺的錢是自己的,想買什麼就買什麼,要是老闆給她臉色看,大不了不幹了,反正家裡也不缺她這份微薄的薪水。

  現在想想,她真是被寵壞了,十足十的千金大小姐,茶來伸手,飯來張口,從來不用擔心米缸有沒有米,三個能幹的姊姊會處理得妥妥當當,輪不到她皺眉頭,自我犧牲為家裡出一份力。

  「小孩子的家家酒。」洛奇亞的話說得重,絲毫不留顏面。

  「你……你是無能的老先生,只能欺負小女生凸顯你懦弱的男子氣概!」即使很想挺起胸膛朝他大吼,可是人家說的是實話,再加上那一對冷得駭人的鷹目,莫苔色高昂的氣勢沒維持兩秒,馬上弱掉。好吧!她是卒仔,不像大姊連老虎都敢一拳打下去,人在兩萬里以上的高空中,不謙卑是不行的,萬一人家被她惹毛了,心一橫,惡念起,將她往艙門外推,那她就會體會畢生難忘的自由落體滋味了。

  「我無能?」停下手邊的工作,他冷眸睨視看不出女孩樣的「小女生」

  「呃……對!你綁架我,還讓我在大庭廣眾之下出醜,分明是怕我多分財產,想先讓我難看,這樣我自然懾於你的淫威而不敢爭產!」好險,差點就要一路敗陣,忘記他有多無恥在前。

  「說得有道理。」點了點頭,洛奇亞忽地收兵,繼續接收來自世界各地的營收匯報,不再看她。

  「嘎?有道理?!」她怔了一下,一時之間忘了要繼續攻擊。

  「二十一歲已經成年了,別再做三歲小孩的舉動,沙頓家的資產多到足以買下十個航空公司,但你踢壞的座椅我會從你的財產所得中扣除。」淺淺的勾起嘴角,他說得漫不經心,卻有一絲顯而易見的快意。叩叩聲忽地一止,莫苔色的腳就這麼僵住,踢也不是,不踢也不是的高高舉著,撅嘴看向正前方座椅椅背上碗大的破洞─  她的傑作。

  原本是想用噪音騷擾他,讓他不能專心工作,等他氣急敗壞時再做條件交換,好順利回家,不用當只受制於人的金絲雀,誰知他竟然不為所動,連眉頭的皺褶也沒瞧見,害她踢得腳快酸死,很想先豎白旗說她不玩了。

  「咳!我問你喔,你為什麼肯定我就是沙頓家『走失』的孩子?」一在英國,一在台灣,相差十萬八千里,太不合理。

  「我做過完善的調查,用了三年時間。」他沒有隱瞞地回答,「嘉獎」她不再耍小孩子脾氣。

  聞言,她咋舌。「你也太有耐性了,就不怕找錯人嗎?」

  洛奇亞從計算機裡叫出一張相片。「你和大嫂長得幾乎一模一樣,連酒窩都長在相同位置,很難錯認。」

  相片裡,一個留著烏黑秀髮的清麗女子正含蓄的笑著,眉目之間帶著濃濃的深情。「好像……」那是她母親嗎?真的很像七、八年後的自己。「咦?等等,你叫我媽大嫂?!」

  還來不及生出孺慕之情,莫苔色忽地驚呼出聲。

  目一沉,洛奇亞慢慢地轉過頭,朝她露出一個冷到極點的笑容。「沒錯,你父親是我同父異母的兄長,大我二十五歲。」

  「那你、你是我、我的……」吞吞口水,她喊不出那艱澀的兩個字。

  「叔叔。」陡地湊近她耳邊,他邪惡的低語,有意無意地撩撥一顆少女心。

  莫苔色大大的張開嘴,目瞪口呆,不知道要先驚叫他的身份,還是他不合身份的曖昧舉動。

  就在這時,耳邊倏然聽見熟到不能再熟的慘叫,然後一個穿著國中制服的男孩從天花板滾落,替她喊出心中的驚駭。

  「啊……呃……四姊,你不會不收留我這個偷渡客吧?」

  「你……你怎麼會在這裡?」

  莫喜青揉著痛處直笑,一臉皮樣。

  第三章

  「為什麼把那個來路不明的小雜種帶進家裡,你不知道她只會瓜分你的財產,奪走你現有的地位嗎?你到底有沒有想清楚,別聰明事不做盡幹傻事,糊裡糊塗地將到手的財富拱手讓人!」

  面對母親近乎歇斯底里的質問,洛奇亞只有想笑的衝動,很想當面告訴她,那點錢他根本不放在眼裡,可是為了避免背上氣死生母的罪名,他終究沒出聲,只是冷眼睨視那張上了濃妝的臉,暗自猜想少了妝粉的真實面貌會是多麼蒼老黯淡。

  母親的艷光四射、嫵媚多嬌是金錢堆出來的,

  她用昂貴的化妝品妝點年老色衰,拉皮、打脈衝光,甚至抽脂、削骨、整下垂的乳房,為的只是留下僅剩不多的美麗。如果曉得自己丈夫的遺囑中只給了她五十萬英鎊和一間鄉間小屋,她還敢這樣肆無忌憚的花費,繼續招蜂引蝶的行徑嗎?

  「洛奇亞,你不會笨到引麻煩上身吧!老傢伙犯迷糊,你別也跟著搞起把戲。趕緊把人送走,不要驚動老傢伙的眼線,眼前的一切就都是你的,不必分給其它人,拿個幾萬塊打發那個小雜種,別讓她在這節骨眼出來攪和。」

  老頭子的長子都死了十幾年,這些年來要不是有她兒子撐著,這些產業哪能保留至今?早被沙頓家其它如豺狼一般的親屬給拿光了。

  忍氣吞聲這麼多年,以年輕嬌軀伴著年老力衰的半百老人,等的不就是這一刻?「未亡人」三個字代表財富,所以她一點也不覺得虧欠何人,該是她的,她一毛也不會留下,有人想搶,得先問她同不同意。

  「真的是我的嗎?」洛奇亞問得很輕,卻讓聽者心驚。

  只見菲麗。沙頓眼皮跳了一下,心虛的看了兒子一眼,強自鎮定的輕斥,「當然是你的,你是德克斯唯一活著的子嗣。」

  德克斯有兩個婚生兒子,長子漢斯,次子洛奇亞,第一任妻子死於他四十一歲那年,現任妻子菲麗原是他的情婦,因為懷有身孕,因此在五十歲時娶了她,當時她才二十出頭,是一名脫衣舞孃。「可是外界傳聞我的父親另有其人,沙頓家沒有銀髮的孩子,也許母親搞錯了我的生父。」唯一活著的……呵,真是可笑。

  「胡說!別人是嫉妒你才胡亂造謠,你父親是我第一個男人。」

  菲-麗的眼神飄忽,不敢看向那雙了然在心的利眸。

  年輕時候的她的確和丈夫有過一段美好的日子,但是他只想用她的身體取樂,卻不願付出一絲真心,讓她頗為失意。

  不過美人是不會寂寞的,只要一個微笑,隨時有人願意遞補空了一半的床位,滿足她被當成玩物的缺憾。

  「喔!原來挪威的造琴師傅維比和我沒血緣關係,那我可要鬆口氣了。」洛奇亞笑著,但眼底毫無笑意,冷得叫人心底生寒。

  菲麗一聽,驚得鬆掉手裡的蛇皮皮包。「他……  他是我一個很久沒連絡的朋友,我們……呃,交往過,在你出生後。」他不會知道什麼吧?故意模糊焦點,用話套他。

  「我知道了,母親。」他嘲諷地勾起嘴角,對這一切感到無比厭惡。不經意地,另一張清純如少年的妍麗臉龐飄過眼前,他失神地怔了一下,沉寂如冰湖的胸口像被投入了什麼,再度泛起漣漪。

  不許碰我弟弟,你要敢傷害他,我一口咬死你!

  呵!多愚昧的狂言,一隻森林小鹿也敢充老虎,怒目瞪著他,把一個十來歲男孩護在身後,好像她擁有強大的力量,能捍衛想保護的人。

  她的勇氣究竟打哪來,難道她不曉得自己不過是一根易折的蘆葦,誰都有能力折成兩半,更別說遇上他這個打從一開始就不安好心的狂妄狼人?

  「洛……洛奇亞,你在笑什麼?」好詭異的笑,簡直溫煦如朝陽。

  菲-麗沒見兒子真心笑過,他向來只帶給人壓力,和永無止境的冷冽,所以相當不習慣。

  洛奇亞又是一愣。「我在笑嗎?」冷意迅速浮起,淹沒曇花一現的溫笑。

  「好了,我不跟你多說,為了你好,盡快把麻煩處理掉,趁你父親在利茲的別墅養病之際,要快點辦好此事,不要我老為你擔心。」老傢伙精得很,臨死前還擺她一道,什麼遺產他長子的遺孤也要分一份,要是沒把人找回來,他就會將一半財產捐出,以彌補他對小孫女的歉疚。

  呸!哪來的善心,當年他可是心硬得很,一句話就把三歲小女孩往外丟,哪管她哭得幾近無聲,狠心地掉頭即走,不承認是沙頓家的子嗣。

  而今上了年紀才來後悔當時的心狠手辣,一口氣吊著不肯斷,以為還有機會補償鑄下的錯事,真是可笑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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