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置:首頁 > 作家列表 > 夏晴風 > 鍍金新歡 > 上一頁 返回 下一頁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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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頁 夏晴風 她一直沒發現,她的內在是疲累的,在她跟梁仲洋的關係裡,她把自己一點一點的放低,任由自己淹沒在她不愛的人際關係瑣事裡。 她的內在慢慢枯萎,她視而不見,梁仲洋的背叛,對她來說,確實是好處大於壞處,她一下子從那些不愛的瑣事裡被釋放了。 她會大笑,她記得好幾次跟梁一峰相處,她笑得很開心……梁珈珞甩甩頭,不該想起他。 「人在愛情裡會變得盲目,連自己不快樂都當做沒看見。」 「真正的愛,不會讓你不快樂。」於凡回道,「你想喝什麼酒?」 「我那裡有瓶冰酒,聽說很貴,是梁仲洋送的,我本來想等一個特別的日子跟他一起喝,不過現在不可能了,我們一起把那瓶酒喝掉,你先回去,我拿了酒,上樓找你,我想吃你做的茉莉綠茶餅乾,還有嗎?」 「昨天剛做。」於凡輕笑,她完全自動化地將自己當好朋友了。 「太好了!等我,我馬上就來。」 「我只喝一點,不能喝多。」 「喝多會怎麼樣?」梁珈珞好奇反問。 「會變得囉唆,你會受不了的。」於凡笑道。 「喔—」梁珈珞故意拉長音,不置可否,衝回家拿酒。 她倒是很想看看,喝多了的於凡到底會有多囉唆。 天色大亮,一瓶冰酒早空了,於凡單手撐著下顎,蜷在單人沙發上,嘴巴吐出一串又一串的話沒停過。 另一邊的長沙發上,梁珈珞雖然哈欠連連,但卻捨不得閉上眼睡去,因為於凡的故事實在太離奇,一世又一世糾纏的愛恨,什麼能量、禁錮、詛咒,聽得她津津有味。 喝了酒的於凡,果然很會說、很囉唆,一整夜叨叨絮絮沒停。 終於,於凡輕聲說:「這島水氣重了,他離我越來越近……我忘了跟你說,二樓有新房客了,最近就會搬進來,你們一定會喜歡彼此,她是很好的女孩子……好累,我想睡了。」說完,她隨即閉上眼。 梁珈珞幾乎也是立刻入夢,她模模糊糊的想,下回要哄於凡喝多些,既能聽新奇故事,她也不用硬撐這麼久。 她說她是巫女呢……梁珈珞抓著最後一絲游離的思緒,進入夢鄉。 十幾天了,梁一峰還是會心神不寧。 白日裡,工作填滿他的時間,他的腦子卻總有辦法在忙碌的夾縫中找出一張熟悉的臉,讓他時不時回想起那個沉重巴掌落在她臉頰上的情景,那一幕總讓他感覺心痛。 他不斷告訴自己,一切到此為止,他當初會成為她的一夜情對象,只是基於關心朋友的立場,況且兩人也已經說好了,他確實不該再繼續糾纏。 心思煩亂的他從辦公椅起身,拿了辦公桌上的馬克杯,走出辦公室,助理看到馬上站起身提醒他半小時後要開會。 半個月前,要是有人告訴她,執行長特助會自己到茶水間倒水、泡茶、泡咖啡,她一定不相信,經過這段時間,她已經見怪不怪了,只要特助在辦公室裡,總是一、兩個小時就跑一回茶水間,誰都看得出來,他神情沉重。 以代理國外醫療器材起家的梁氏集團,在現任執行長二十年來的經營下,早已從醫療器材代理發展為生產醫療器材外銷,初期因為質量優異,價格相較國際大品牌實惠,很快便衝出市占率,近幾年市占率更是衝破百分之三十七,與國際品牌並駕齊驅,也替國際大廠代工較精密的醫療器材零件。 因核心事業成功轉型,近十年更將事業版圖擴展到物流運輸,幾年前梁氏物流運輸擠進世界前五大。 從海外名校留學歸國的梁一峰,是梁氏集團第二代的唯一繼承人,現任執行長雖常將集團不一定交給獨生子接棒這句話掛在嘴邊,但誰也不難看出這位歸國少東在現任執行長盡力栽培下,正一步步朝接班之路走去。 且二代少東不僅沒半點高傲氣焰,在工作上更是拚了命的努力,加班到深夜是常態,偶爾甚至忙到整夜不歸,直接睡公司,對下屬也相當體恤。 加之這位集團少東,不只戴著財富傲人的多金光環,人又高大俊帥,幾乎不輸時下偶像巨星,集女人夢想三高於一身,目前也沒有傳出任何緋聞,難怪梁氏集團所有未婚單身女性,都在作著麻雀變鳳凰的美夢,期望得到他的青睞。 助理小姐偶爾也會作作美夢,但她更清楚夢之所以稱之為夢,正是因為難以成真,集團內部最近盛傳,執行長很快就會擢升特助擔任總經理一職。 眼看少東特助回台灣那麼久,都要升總經理了,若可能跟她這隻小麻雀擦出什麼花火,也早就燒成大火,所以理性的助理小姐依舊安分守己。 但這半個月來,向來埋頭工作的梁特助,往往忙得連喝口水都會忘,都是她每隔一、兩個小時主動送茶、送水進辦公室,順便行探視帥哥之實,但這陣子他都親力親為,她實在很難不有所懷疑,是不是他發生了什麼事。 助理歪著頭看梁一峰拿著馬克杯進辦公室,第幾百遍懷疑,潔身自愛的梁特助,是不是踏上了愛的迷途? 一會兒桌上電話響,助理看是梁一峰打的內線,趕緊接起,「特助。」 「總經理人事命令電子公告出來了,你告訴人資部,我要開一個秘書職缺,如果收到林子瑜應徵的履歷,雙木林、孩子的子、三國周瑜的瑜,國立大學畢業,直接寄錄取通知,請林子瑜盡快到公司報到,記下來了嗎?」 「記好了,雙木林、孩子的子、三國周瑜的瑜,國立大學畢業,我等一下就通知人資部,請問還有什麼事要交代的嗎?」助理一邊處理公事,一邊微微分心的想,梁特助是踏上愛的迷途了。 「沒有了,就這樣。」說完,梁一峰掛了電話。 他沒有心思工作,把玩著馬克杯,目光落在辦公室牆上掛的裝飾畫,想起小時候—他第一眼看到林子瑜,是幼兒園小班開學那天,聽別人說小孩子大多記不得兩、三歲時候的事,但他偏偏記得很清楚。 那天下著毛毛雨,她綁了兩條長辮子,尾端紮著粉紅色緞帶,穿著白色棉質印花恤和紅色短褲,剛到教室的小朋友,幾乎都哭著要回家找媽媽,只有她安安靜靜的拿了一本圖畫故事書,坐在角落看。 林子瑜進教室之前,他其實也哭得很慘,還拉著奶媽不讓她走,可是看見她,他就忘記要哭了,連奶媽什麼時候離開的也不知道。 他走到她身邊,好奇的問:「你為什麼不哭?你不想家嗎?」 林子瑜嘴邊掛著微笑,用稚嫩清脆的嗓音回道:「我到學校要認真讀很多書,趕快長大幫媽媽賺錢,沒有時間哭。」 她就像他小時候曾經很想買,但父親一直不肯讓他買的洋娃娃,漂亮得不像真的。 放學後,奶媽對他說,像她這麼勇敢聰明的女孩子,誰娶到是誰的福氣。 那時他還不懂什麼是娶,可是從那天起,他的眼裡只看得見林子瑜,越是注意她,越發覺她的好。 林子瑜的生活並不好過,她父親好賭又酗酒,時常對她母親動手,但她從不吝惜幫助比她還需要幫助的人,他們從幼兒園、小學、國中都同班,直到國中畢業後他出國留學。 林子瑜在他心裡一直是最美好純淨的存在,從沒改變過。 出國留學那幾年,他不是沒和其他女生交往過,論外表,林子瑜的確不是美若天仙,但有質樸堅韌的內在美,再美的女孩只要跟她一比,全都相形失色。 他也曾想過自己究竟喜歡她什麼,從小到大那麼長的時間,她依舊在他心裡霸佔最大的位置,他喜歡全部的她,像洋娃娃的脆弱外表和堅強內在,更喜歡她無法收買的固執。 留學最後幾年,只要是他想追的女孩子,不超過半個月,一定追得到,唯獨林子瑜,他向她示好了那麼多年,卻從未碰觸過她的心,因為她心裡老早住進了江禹安。 他從不覺得他比江禹安差,論家世、論財富,他自認還贏江禹安幾分,甚至論外表,他也不遜色,然而他始終超越不了江禹安在林子瑜心裡的地位。 他們三人同班同校,從小一塊兒長大,他將江禹安當成兄弟,他們三個人始終關係微妙。 愛情,其實很殘酷,可以是花火,也可以成毒素,可以成就,亦能毀壞。 他喜歡林子瑜,也喜歡江禹安,愛情應該是場公平競爭,他毫不隱瞞對林子瑜的情感,卻始終清楚她和江禹安之間存在那種他們未曾有過的火花與默契。 多年來,他一直光明正大地介入,卻又奢望能維繫住三人的友誼,畢竟走到最後,最少有一人注定得不到,他不想毀壞彼此多年的難得友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