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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頁 攸齊 想收起已來不及,他看了過來。 「你一一」林方笙抬眼就見她一臉不自在,他目光朝她手中物品挪去,再看看她所站位置,淡定開口:「你前面上方那個架上的東西都是學生的。」 「啊?」她伸長著頸子往上看,白皙的頸項隱約可見膚下音色血脈。 「為什麼……為什麼學生的會在你這裡?」被他沒收的?她看上去,有書、有光盤,書名一看便知內容不離情色。 她仰著脖子,從他這角度望去,只覺她仰起下巴的線條真美。 「全是沒收的,應該放我辦公室,不過辦公室抽屜實在塞不下那麼多東西,那種內容的也不能隨便放,所以帶回來。你手中光盤是上回搭遊覽車出......賽,大概那些孩子私下有這方面的交流,結果下車忘了帶走,被司機撿到。我問了,沒人承認,所以要他們私下找我拿,一直到現在都沒人來認領,一直放學校也不是辦法,萬一被誤會我在學校看片子,會很麻煩。」她點點頭,想笑,又不好意思笑得太過,憋得滿臉通紅。 「你笑什麼?」林方笙找出相簿,起身靠了過來。 「嗯……只是想,當生教組長也不錯,應該常常可以撿到學生交流」的東西,比方書籍,或是……像這樣的有聲書。」有聲書?他肚裡一陣好笑,先看她緋紅的臉蛋一眼,再瞄那光盤包裝上的圖片一眼,慢條斯理地說: 「我沒看。這種歐美的我一向看不習慣。小孩子好心奇重,口味也比較重,他們的審美觀與我不同。」 「……」她臉蛋倏感一陣熱辣。這人還真敢說啊。 「給我吧,你有興趣的話我也不能借你,萬一學生想到來找我要,我沒東西還。」他站在她身後,抽走她手中物品。 「……我沒要借啊。」她熱燙著臉,微揚聲音。 他只是笑,然後抬高手臂,將光盤置回原處。 他低而沉的笑聲在身後,遲至此,路嘉遙才發現她早被身後男人溫熱的氣息包圍在他胸膛與書櫃間,頓時心跳有些亂。 告訴自己他不過是收起光盤,不需多想,可愈不想在意,卻感到皮膚愈敏感,好像他的呼吸都在她頸背、她耳後,暖暖的、撩人的……她覺得週身都浮蕩著曖昧,比起教他雙人瑜珈時更令人意亂情迷。 「你都洗什麼洗髮精?」林方笙收回手,低著聲音問。 他低柔的聲音彷彿帶電,說話時帶出的氣流讓她敏感得一凜;她回身,卻讓自己陷入更曖昧的姿態,可當她發現這姿勢讓自己更尷尬時,已是來不及了。 她抿抿唇,問:「你、你說什麼?」 他靠得好近,深邃的眼就這麼盯著她瞧,可眼神不再溫和,略有侵略性。她退一步,背抵著書櫃,睜著微濕潤的眼睛看他。 「不一定。有聽說不固定同品牌洗髮精比較好。」 「有偏好的香味吧?」 「嗯……喜歡果香。」他聞見她頭髮的味道嗎?昨晚洗過頭,但早上應該再洗一次才對。 他點頭。「我也滿喜歡。」 她兩頰微紅,他覺得可愛,但再這麼下去,真懷疑她會被他嚇跑。晃晃手中相簿,林方笙道:「照片,為不是想看?」 「啊,對對對!」緊張的情緒總算可以舒緩,她拿過相簿,逕自翻了開來。 她靠著書櫃,看得專注。田徑是她未曾瞭解過的領域,也從未想要瞭解;可這是他的工作、興趣,照片裡每張都是他最意氣風發的姿態,她如何還能不想探究他的專業? 她翻過一頁,左右照片皆細看,再往下翻過一頁時,她眼珠子定在右下那張照片,她訝道:「總統欸!你和總統合照過,還握手……」 「像是這種比賽,拿了獎牌的話,通常都會安排和一些官員見面。」他說這話時,語氣是有些冷淡的。 「這是你拿什麼獎時拍的?」 「廣州亞運那次。」 「之後就是奧運了對不對?」 她不知想到什麼,逕自笑著,笑得他感到古怪,才想問,她抬眼看他,眼神亮晶晶的。「原來這就是傳說中的死亡之握……」他愣半秒,忽轉身面著書桌,兩手虛扶腰際,肩背抖動,她怔怔看他,片刻才發現他在笑,她道:「林組長,有很好笑嗎?網友都這樣說啊。」林方笙輕咳數聲,才轉身看她。「我只能說,巧合。」他正經八百地說,可眉梢眼角都能瞧見笑意,因他心裡其實很認同啊。 第7章(2) 「哪有這麼多巧合!你們亞運拿獎牌時,不是還世界十六強?握了手就直接掉十七名,跟奧運說了。」盯著他眼底的趣意,她問:「你真不信死亡之握?」 「我比較相信努力和實力,當然你說的那個也不是不可能,不過運動員的運動生命本來就很短暫,過了巔峰時期,或因傷、因年紀體力等問題,而不再有出色表現,這和跟誰握手沒直接關係。」他笑一聲,看著她說:「其實亞運後,我們四人就有打算拚完奧運就不再參加比賽,還在學的繼續學業,畢業的就從場上退下來當教練。」 「所以你這三個夥伴現在也在學校當教練,不比賽了?」他輕頷首,靠在她身邊說話:「有一個一面讀博士,一面在小學任體育老師;其他兩個和我一樣,都是田徑教練。體力這種事無法強求而來,努力可以修補先天不足,但體力會隨年紀增長逐漸消逝,即便加強練習,也沒辦法挽留,所以縱然有心想留在場上,也敵不過生理上的衰退。」她點點頭,看著相片,問:「這要去哪裡?」一群人站在登機門前,窗外可見幾架飛機。 「去馬來西亞參加公開賽。」 「這張在哪?感覺人好多……」 他挨近她,垂陣看。「國訓中心。」 「……什麼?」未曾聽過。 「國家運動選手訓練中心,簡稱國訓中心,是國家體育代表隊選手的訓練場地,賽前都在這裡集訓。」 「我們台灣有選手訓練中心?在哪?」她動了下腿,下意識便將身子一沉,坐在地板上。 「左營。」他順著她,隨後坐上地板。 「真的,還不小,裡頭有田徑場、棒球場、網球場、舉重練習室、跆拳訓練館、射箭場、游泳池、跳水池、選手宿舍等。受訓很辛苦,六點起床,晚間十點晚點名,像當兵一樣。」他笑,看著低垂長睫認真看照片的她。光束從左側書桌後的窗口斜映進來,打亮她秀氣五官,她眨眼時,像有光的分子在她長睫上躍動,特別迷人。 「真難相信,我以為台灣的運動員什麼都沒有,只有得獎時,才會是台灣之光,其餘時候爹不疼娘不愛。」 「你說對了。台灣運動員就是這樣,風光時政客紛紛道賀、來握手要簽名,其餘時候,沒人管你,就是自求多福。自己找教練,自己默默努力練習,獲獎便是台灣之光;沒有獎項,什麼都不是。像受訓這個,也是要有國手資格才能接受這樣的訓練,在成為國手前,不會有誰來幫助我們。」稍頓,又道:「這是很現實的社會,走到哪都一樣。有些選手成績好,國家送選手到國外移地訓練,一旦成績不理想,體委會便終止選手們在國外移地訓練的經費;運氣好的選手,可能會有相關協會的理事願意自掏腰包延續選手的訓練計畫,但不是每個選手都有此運氣。」 路嘉遙點頭,手指不由自主撫上照片中的他。「所以你們好辛苦,除了每天的自我訓練,還要面臨經濟條件、練習場地等等的問題……現在好像更能明白為什麼你會自掏腰包,讓學生在我們這些店家免費用餐了。」 他目光落在她指尖上,見她指腹劃過自己的臉龐,他聲微低,道:「那個費用不多,我還能負擔。」 「這個時候的你,比較瘦,是因為比賽壓力嗎?」他只輕輕應了聲。是壓力,但非來自比賽,是家庭婚姻;那時與前妻鬧得正僵,他仍記得賽前,前妻扔下離婚這個震撼。 哪個運動員不是在流汗與流淚、甚至流血中成長?比賽壓力不是完全沒有,是多年的經驗教會他如何面對,然而妻子吵著離婚這件事,他怎麼對人說?沒誰知道他那陣子心裡承受的壓力。 人前是風光拿獎牌的國手,誰會知道人後他是連感情都處理不好的婚姻失敗者? 「好可惜。如果那時候認識你,就可以在電視機前幫你加油了,那一定很刺激。」路嘉遙說話的時候,已抬起臉看他,她眼睛彎彎的,笑得很好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