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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頁 金萱 父女、姊弟相認的畫面是那麼的感人,如意熱淚盈眶的看著,想起她分散四處的姊姊妹妹們,不禁也跟著淚灑一地。她們四姊妹在有生之年,是否也會有這樣相聚的一天呢?她們都還安好吧? 看她哭得淚流滿面,展洪齊不忍的將她帶離這感人的認親場面,打算先回府去,怎知坐上馬車後的她卻還一個勁的哭個不停,讓他不禁懷疑她是否有其它心事。 「怎麼了?近來的妳好像特別愛哭。」他溫柔地替如意拭去臉上的淚水,柔聲問道。 她搖了搖頭,又灑落了幾滴眼淚。 「告訴我。」他總覺得她心裡一定有事。 「我好羨慕娘。」如意又哭了一會兒,這才拭去臉上的淚水,哽咽的啞聲道。 「羨慕娘?為什麼這樣說?」展洪齊不解的問。 「因為娘找到了親人。」 這回答讓他更加茫然。據他所知,如意不是個孤女嗎?爹娘早已不在人世,當年她就是為了要安葬爹娘才賣身葬父的,怎麼她這說法就像有其它親人與她分散兩地似的。 「如意,我從未問過妳,妳還有親人在這世上嗎?」他試探的問。 豆大的淚珠驀然從她眼眶裡掉落下來,像斷了線的珍珠般一顆接著一顆停不下。 展洪齊看了好心疼,伸手將她拉進懷中,溫柔的輕輕拍撫著她,一邊為自己的粗心大意向她道歉。 「對不起,我都不知道。」他早該問她的。「告訴我他們現在在哪兒,我這就派人去將他們接過來。」 「我不知道她們在哪兒,她們當年跟我一樣都賣人了,我們沒有錢為爹娘辦喪事,只能葬身籌錢。」如意搖頭哽咽道。 原來如此,難怪面對娘與外公、舅舅的相認,她會哭得這麼泣不成聲。 「她們是誰?」他柔聲問道。 「大姊,還有三妹和四妹。」如意拭著淚說。 「她們叫什麼名字?多大的年紀?身上有無任何特殊的胎記或是可以辨識她們身份的信物?」 「我大姊叫吉祥,大我一歲,三妹花開,四妹富貴,分別小我一歲和兩歲。我們身上各自戴了一條刻有自己名字的項鏈,像這條一樣。」如意將掛在脖子上從不離身、那扁平白石項鏈拉出來給他看。 展洪齊看過這條一直掛在她脖子上、平凡無奇的項鏈,只是他一直以為娘子會喜歡它、是因為石頭上刻著她名字的關係。 「有信物要找人應該會容易些。待會兒我們就找個畫師把它畫下來,再拿圖去找人。」他若有所思的看著那塊石頭道。 「相公?」如意頓時露出既驚又喜的表情。他的意思是要幫她找大姊她們嗎? 「我無法保證一定能找得到她們,但是不管十年、二十年,我都會找下去,直到找到她們為止。」他以堅定的眼神朝她承諾。 她目不轉睛的看著他,一顆心激盪得好厲害,她上輩子到底做了多少好事,才有幸能夠嫁予他為妻,還得到他如此多的疼愛與憐惜?她好希望自己也能為他做些什麼,而不是總是享受著他的疼惜與付出而已。 「為什麼這樣目不轉睛的看我?」展洪齊伸手替她拭去臉頰上的淚痕,柔聲問道。「我也想為你做點什麼,而不是總是讓你為我費心。」她凝望著他說。 「我只要妳幸福快樂。」 「那你的幸福快樂呢?」 「在這裡。」他微笑,傾身吻她一下。 「謝謝你,相公。」如意偎進他懷裡,伸手環抱著他。 「謝什麼?」他吻著她的發。 「所有的一切。」 她以為他像天上的明月,高不可攀,結果他卻待她如水中明月,小心翼翼的輕掬在手心裡保護著,像是擔心她隨時會散掉、消失不見一樣。 她覺得自己好幸福,幸福得如履薄冰,好擔心這一切只是一場夢,就像是鏡中花、水中月一樣,全是她幻想出來的。 想到這兒,她不由自主的輕顫了一下,縮緊了擁抱他的雙手,將自己更加深埋進他溫暖寬闊的胸膛裡。 「怎麼了,會冷嗎?」感覺到她的輕顫,展洪齊立刻將一旁的襖袍拉過來,仔細的圍攏著她的身子,就怕她真的冷著了。 如意依偎在他胸前,戚受著他的溫柔體貼,讓他的體溫溫熱自己,讓他的氣息將自己圍繞,心,漸漸地安定下來,不安也隨之消弭。 馬車以穩定的速度前進著,喀啦喀啦的聲音和馬車規律的搖晃催人入眠,如意忍不住閉上眼睛,馬車卻突然一陣劇烈的震動,馬兒嘶聲鳴叫,車子倏然停了下來,震得她一陣反胃。 「發生什麼事?」展洪齊揚聲問前頭的車伕。 「對不起,少爺,有個小孩突然跑到路上來。您和少夫人沒受驚吧?」 「孩子有事嗎?」展洪齊先問。 「沒有,小的及時將馬車停下了。」 「沒事就好,走吧。」 「是。」車伕駕一聲,馬車繼續往前走,喀啦喀啦的聲音再度響起,規律的搖晃也再起,但如意卻再也感覺不到剛才的舒適,反而有股暈眩作嘔的感覺不斷地湧上來,讓她再也沒辦法繼續依偎在相公懷裡,微微地推開他,挺身坐起。 「怎麼了?」展洪齊訝然的問。 「我不太舒服。」她捂著嘴低聲道。 「什麼?」他沒聽清楚。 「我——」如意才開口,一陣反胃讓她差點吐了出來,她緊緊地摀住嘴巴,一臉難受的蒼白。 「停車!」展洪齊立即揚聲叫道。 聞聲,車伕隨即「噓」的一聲,馬車在顛簸一下後,停了下來。 「如意——」 「我想吐。」不等他問完話,她迅速的說道,同時往前方的布簾移動。 展洪齊的動作比她更快,在聽到她說想吐之後,即趕在她面前早一步跳下馬車,小心卻迅速的將她抱下來。如意雙腳一落地,立刻將他推開,蹲下來便是一陣嘔吐。他一臉著急的看她嘔吐,憂心得不知所措。怎麼會這樣?她剛才不是還好好的嗎?怎麼會突然吐了起來? 「怎麼了,為什麼會這樣?妳覺得哪裡不舒服,如意?」他輕撫著她的背,心急如焚的問道,卻不等她回答,一見她嘔吐似乎停下來後,立刻將她抱了起來,跳回馬車。 「去大夫那兒。」他迅速下達命令。 「相公……」如意虛弱的想掙開他。她剛才吐過,身上儘是難聞的氣味。 「別動。」他立刻阻止她。 「有味道……」 「妳以為我會在乎嗎?我在乎的是妳的身子。妳先別說話,休息一下,忍一忍,大夫那兒就快到了。」他眉頭緊蹙的柔聲道,絲毫不在意弄髒弄臭自己的衣服,直接以手袖溫柔的為她拭去唇邊嘔吐時沾染到的些許穢物。 如意紅了眼眶,突然又有一股想哭的衝動。她是怎麼了?以前可不曾像現在這般愛哭。 馬車顛了一下,然後停了下來。「少爺,到大夫這兒了。」車伕的聲音揚起。 展洪齊二話不說,立刻抱她下車,再一路抱進大夫的藥鋪裡,讓大夫瞧瞧她到底是生了什麼病。 大夫先大致問了下情況,再替如意把脈,這隻手把完又換另一隻。 「大夫,怎麼樣?」展洪齊著急的站在一旁,忍不住開口問道。 大夫又安靜的把了一會兒脈,這才收手微笑,公佈答案,「夫人有喜了。」 聞言,展洪齊又驚又喜的瞠大雙眼,如意也一樣,只是除有驚喜之外,她還有些難以置信,無法相信就在此時,她的身體裡已經孕育著一個孩子,她相公的孩子。 她伸手覆在自己平坦的小腹上,感動莫名。他的手在此時也伸過來覆上她的。 她抬頭看他,他正凝望著她,深邃的眼中全是對她的深情與感動。 「謝謝妳。」他低聲對她說道,嗓音異常沙啞。 如意看著他,驀然對他漾出一抹燦爛如花的笑靨,「謝謝你。」她也回了同樣一句話,然後反手緊握住他的。兩人相視一笑。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幸福也到老。 尾聲 彎彎曲曲的黃河經過都城向東面的莘集村緩緩流去,平靜的水面像條被馴服的黃金巨龍,鄰鄰波光閃映,圍繞村子週遭的蘆葦全被圈圍在一道綿延近百里的石堤裡,堤下且設有水門,旱時可開敵引水灌溉。 村裡最熱鬧的街上,此時鞭炮聲劈咱作響,莘集村將近二十年來沒有這麼喧騰歡喜過了,連年的水災讓村民苦不堪言,十年前,江南絲湖莊的上官家透過和當朝六王爺的交情,向聖上建言,這才取得官方力量,一同修築了這道石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