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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頁     決明    


  范克謙順著藍冬青指點的方向走,終於瞧見平躺在長沙發上呼呼大睡的朱恩宥。

  她拿自己的背袋當枕頭,一手垂在長沙發外,一手貼在小腹間,睡沉。

  「這個蠢女人……」范克謙低咒,實在很想掄拳往她頭上敲下去,斥喝她為什麼不跟好,害他得浪費這麼多時間和功夫找她,跑得連腿都酸了——啐,從學校畢業之後,他已經完全忘掉跑步跑到很喘是什麼滋味。

  他滑坐在沙發一角,十指爬過自己的頭髮,不管它是否凌亂,斜眼瞟瞪她,相較於她睡得天塌下來也沒她的事一般,他的狼狽簡直像場笑話。

  「害我的胃都痛起來……」

  ☆ ☆ ☆ ☆ ☆ ☆ ☆ ☆ ☆ ☆ ☆ ☆ ☆ ☆

  「抱歉,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麼會睡著,可能是晚餐吃的那顆紅酒洋梨,也可能是賭場服務生遞給我的酒……你應該直接叫醒我的……」

  一早醒來發現自己躺在自己的床上,身上還穿著昨天上班穿的套裝,她只記得自己坐在賭場沙發裡,掙扎著應該繼續等范克謙賭完想起她,還是自己認命的搭車回家。

  前者很可能會演變成范克謙賭完後仍然忘了有她這號人物,然後自己到停車場拿車,開回范家,一直到早上都沒發現他將她拋在賭場裡;後者是聰明的選擇,說不定她還能在晚上十一點之前回家洗澡睡覺。

  走吧。每次她這麼想起,就會猛然從沙發站起來。

  可是他說了要載我回家,我先走的話,說不定他會生氣。這個念頭又讓她坐回沙發裡。

  整個晚上就看她在那邊站起來坐下、站起來坐下……

  至於她何時睡著、他何時賭完,她又是怎麼回來的,她完全沒有印象。倒是今天司機載她上班時,同車的范克謙看她的目光明顯很不一樣,當然不是說他的眼神突然變溫柔,而是以前他無視她,現在盯著她,感覺……很不習慣,讓她下意識的以為他準備要發脾氣,所以馬上先道歉。

  「你到底叫什麼名字?」

  「我?」

  都住進范家快半個月,和他也同桌吃過飯,更是常常坐同輛車——雖然沒交談的機會比較多,但現在才問她叫什麼名字是不是晚得有點誇張?

  「你叫朱什麼?」不滿她的遲鈍,他又問。

  「恩宥,我叫朱恩宥。」

  「怎麼寫?」

  「恩惠的『恩』,『宥』是寶蓋頭下面再加個有沒有的有。」

  「朱恩宥……」范克謙低聲復誦。原來是叫朱恩宥,不是朱嗯唷,到今天他才完全知道她的名字,之前無心去聽,現在湧起了想知道的念頭。

  不只是姓名,他注意到小小黑痣是在她右眼角下方,注意到她是蓬鬆短髮,一層層的打薄層次削得俐落有型,臉好小一張,眼睛很亮,唇有些薄……

  「你幾歲?」

  唔?他在身家調查嗎?

  「二十四。」

  「你看起來很像小孩子。」是因為矮的關係嗎?

  「我是成年人了。」她不想被看小。

  「你多高?」

  「呃……一五五。」這是號稱,也是一五二無條件進入法得到的數字。

  「你有一五五?」他質疑,連他胸口都不到的人,會有一五五?

  「一百五十……二。」范克謙的眼神讓她無法說謊,撇開心虛的眼光,痛苦地伸出中指加食指,比出很屈辱的「二」。

  「你的工作是什麼?」

  「貿易助理呀。」連她的工作都有興趣想知道?他今天為什麼一直問她問題?而且都是一些初次見面才會問的那種。

  「薪水很少吧?」應該不超過二萬三。

  「不多啦,但穩定就很好了。而且最近借住在你們家,讓我省下房租、吃飯錢和車資,所以我可以存下比平常更多的存款。」嘿嘿。對了,既然他提到工作,她也很好奇他的職業,這個話題是他先開的嘛。「你呢?賭博是你的正職嗎?」

  「只要和賭有關的事,我都有涉獵。」

  「高波動性的投資工具期貨、權證、股票、房地產,都是大少爺的『工作』範圍。」司機不怕被罵多嘴,插上話:「只要是有輸贏勝負的事,大少爺都有興趣。」

  「那些不是都風險很大嗎?」換做是她玩,大概幾天內就會因為起伏漲跌而心臟病發。

  「就是有風險才有刺激呀。」司機笑著替范克謙回答。

  顯然范克謙對於談論他自己沒多大興致,不一會兒又將話題導回她身上。他不清楚自己對她的好奇是從何而來,他問了一些連他自己都覺得蠢的問題,例如嗜好啦專長啦……連對食物的好惡他都問出口——雖然問出口後,他立即後悔,不過當她乖乖回答完畢,他又對她有新的疑惑產生,他還沒問完,車子已到達她的公司,她不得不下車。

  「我要趕著去打卡,晚上見。」眼看時間快來不及,朱恩宥一等車子停妥就開車門下去,朝車內的他揮手。「有什麼問題回家再問吧。」

  反正又不是見不到面,她現在寄居在他家,要打照面是再容易不過的事。

  也對,不急於今天一次問完。「嗯。開車。」

  車子啟動,范克謙的視線還是跟著跑上大樓台階的嬌小身形在挪動。

  「一五二?有沒有一五○呀……」他喃喃說道,接著笑了。「這麼一丁點大,還敢站到孟虎前面和他吠,到底是哪來的膽量……」

  「大少爺,你今天和恩宥小姐真有話聊。」司機又透過後照鏡看他。

  「……」

  又恢復成不愛說話的那個范大少爺囉?真快,恩宥小姐才下車不到一分鐘耶。

  ☆ ☆ ☆ ☆ ☆ ☆ ☆ ☆ ☆ ☆ ☆ ☆ ☆ ☆

  正因為開始注意到她,才會在今天晚餐飯桌上沒有見到她時感到困惑,忍不住詢問老管家她的下落。

  「恩宥小姐今天和二少爺約會。」老管家正在擺碗筷、折餐巾紙。

  「克平?」范家孫子中排行老二。

  「是的,就是克平少爺,他們去吃日本料理。」

  「又是老頭子的陰謀?」不做第二人想,范克平絕對是賭輸老頭子,不得不聽話去實行老頭子的任何要求,老頭子只有這一招。

  「老爺說,讓恩宥小姐多認識認識各位少爺,說不定她會喜歡上哪一位,這麼一來,恩宥小姐就可以嫁進范家當媳婦。大少爺放心,你被排除在老爺設計的名單之外,因為老爺被你上回的恫喝嚇到,擔心你真的把恩宥小姐丟在餐廳裡洗碗。」老管家有問必答,而且詳加說明:「明天輪到克順少爺,是吃泰國料理;後天是克駿少爺,吃德國料理;大後天是克中少爺,吃義式料理——」

  「……」

  「大少爺還有其他疑問嗎?」

  「沒有。」

  「大少爺,要開飯了,你去哪?」

  「去孟虎的場子大開殺戒。」殺他個片甲不留,贏個幾百萬回來花花。

  「晚飯不吃嗎?」怎麼心情看起來不太好?

  「不了。」

  皮鞋聲噠噠走遠,老管家雙眉挑得老高,覺得大少爺的反應很有趣,似乎不怎麼尋常,尤其還會追問恩宥小姐的去向——大少爺對於不在乎的人可是視而不見呢。

  這……怪怪的哦。

  難道是大少爺和恩宥小姐將近早上才回家的那天發生過什麼事嗎?

  「花伯伯,海鮮湯滾了,可以上菜了嗎?」年輕的廚子跑過來問他。

  「可以,我去請老爺和其他少爺小姐下來。咦?你還拿著刀在忙什麼?」不是都煮好了嗎?」

  「大少爺下午突然叫我買兩大袋洋梨回來煮紅酒洋梨,我想今天晚上削一削、煮一煮再放冰箱,明天大家就可以當甜點吃。我來範家四年,大少爺第一次指定要吃什麼,我要好好表現!」廚子握拳,很有鬥志。

  「我來範家四十年了,還沒親耳聽過大少爺指定要吃什麼。」比起年輕廚子,他這位資深老管家才算白活哩。

  紅酒洋梨?的確是一道沒出現過在范家甜點名單中的好食物,但他印象中,大少爺從國小畢業之後就不再吃甜點呀。

  「而且他還叫我以後不准弄炭烤類的菜……真可惜,我昨天買了一塊松阪牛肉,那個油花多漂亮,肉質ㄉㄨㄞㄉㄨㄞ的嫩……我還在想把它弄成炭燒牛排讓少爺小姐們吃,不然大家以為牛排只能用煎的……現在不煎也不行了,還是做成涮涮鍋?」年輕廚子不想浪費掉好食材,又被大少爺突如其來的要求弄得頭痛,可不是只有炭烤牛排不能做,串燒也不行,炭烤秋刀魚也不行,煙熏鮭魚也不行,連又油又香又好吃的烤香腸更不行……

  「大少爺真反常。」老管家聽完只有這個結論,放年輕廚子回廚房去削西洋梨。

  「誰反常了?」范老太爺準時在晚餐時間出現在飯廳。「哇,今天有海鮮湯和橙汁排骨。」

  「沒什麼,只是大少爺向廚子指定一些甜點和食物。」老管家將范克謙對廚子的交代告訴正在偷吃排骨的范老太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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