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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頁     於晴    


  徐直慢慢的做了回來。

  「我喝了藥,你真會詳詳實實的說?」她就是一個為了學術,轉頭玖可以沒有骨氣的一個人。

  周文武勾了下嘴皮。

  徐直迅速盤算了下。喝了白華煎的藥是會有睏意,反正塗月班都是她的了,醒後再審也是可以,不差那一時半刻。

  有這麼活生生的例子就在眼前她怎麼能放過?周文武人是反覆無常,但仔細想想他身為皇子時有關學術方面需要皇室幫忙他也一向做到——攸關研究方向,徐直就是個無賴,哪怕學士館曾有事要皇室幫忙,她也記不得是哪位皇子幫的忙,都一律歸在周文武身上,好說服自己咬上那個餌。

  她不再說什麼,豪氣的一口喝了湯匙裡烏黑的藥汁。

  周文武眉眼微抬,嘴角是一貫的譏笑,又送了一匙到她嘴邊,她慇勤的猛喝,喝到最後長髮落在頰畔,周文武又跟周文晟一般,天生的皇族哪餵過人?幾次藥汁都灑在她的衣襟和髮梢上,她不耐煩的把頭髮撩到耳後,稍大的幅度讓周文武餵藥的動作驟然慢了下來,她索性自己接過碗,一鼓作氣全喝完。

  「好了,阿武,你快說吧,攝魂鍾對你究竟有什麼影響?你必須說的清清楚楚。」徐直熱切的看著他。

  周文武卻是盯著她微鬆的衣襟,頸肩至鎖骨的象牙肌膚一覽無遺,先前他還沒有留意到,現在這才發現她衣衫不整,直髮未束,臉上甚至沒有胭脂,分明是伺候她的人今晚有心讓她出不去了這內室。

  ……不出內室,然後呢?誰來伺候她,陪她度過這一夜?

  他眼底蓄起狂暴。她的身邊人也太無法無天了,光看寶元樓外隨便塞給她一個餅她也吃就知道,只怕是誰來陪她都無所謂吧?姜玖?還是那個青年?怎麼陪?

  他就是個容易猜忌的人,一時間滿腦子的假設淹沒了他讓他心頭發狂。

  「阿武?」

  周文武回過神,冷冷的看著她的熱情。這種熱情,原來從頭到尾都不是對著他,他抿著嘴道:「攝魂鍾一響,我的腦中就一片空白,直到意識回復,中間都沒有任何的思考。可以說,哪怕它攝魂我一天,於我也是一瞬間。」

  徐直沉吟道:「與我差不多的感受。但,我只是空白剎那就恢復神智……那,你是一點也沒感覺有人問你事了?」

  他警覺的看著她。「他們問了什麼事?」

  徐直沒有理會他,思索道:「謊言需要時間來編造,真話卻一直在那裡,攝魂鍾不讓人思考……還是矛盾啊,想要得到她卻要我死,這也是真心的反映啊……」

  周文武的目光本在她面上打轉一圈,又落在她微露的肌膚上,聽得她此言,打斷她的思考。「你說誰要你死了?」

  徐直看著他,充耳不聞,回到:「後遺症呢?有幻覺?」

  周文武擰了下眉,忍著滿腹怨氣道:「醒來後,胸口鈍痛。」

  她想了想,廣袖裡的手隔著他的衣物貼在他的心臟部分。「這裡在鈍痛,不是傷口在痛?」

  他一頓,沒有垂下視線,反而直勾勾的盯著她的臉。他道:「是自內心而外的痛,而非傷口。」

  「心臟鈍痛,是永久性傷害麼……」她看著他扯開外衣,露出裡頭被紗布包裹著的胸口,上頭紗布幾乎都被雪暈染,濕了又干、干了又濕方能這樣。她微的一怔,這才真正正眼察覺他的西玄男服與在四方館時不同……她想起來了,她吐了他一身,他只是隨便沐浴卻沒有包裹傷口就匆匆過來了麼?

  「你不是想摸個仔細?」他拉過她的手貼在他的胸口。

  徐直湊過去,本想認認真真的探索加詢問,哪知目光失焦,一頭栽進他懷裡,正好撞上他的傷口。

  他心裡一驚,連忙互住她的頭顱,兩人雙雙失重的向後倒去,周文武單手直拖住她的後腦勺,以致徐直滾到床上時,還壓著他的手掌。

  「徐直,你還好吧?」周文武側過身,見到她的臉色略白,鬢髮微濕,似有薄汗……是在頭痛吧?

  他的手一時抽不出,見她滑如絲綢般的黑絲就這麼鋪散在床褥間,美目還惺忪的張著,好像個迷惘的少女。

  在十多年前,也有這麼一幕似曾相識:在那一晚尚是少年皇子的他踹開大門,所看見的就是她這幅模樣,然後……周文武俯下身,另只手抵在她的另一側,低聲問道:「徐直是因為那一晚,你才來天牢的嗎?還是,真的只是為徐達報仇?」

  徐直看著他。

  他也看著她,下意識的臉龐微側,吻上她柔軟的唇瓣,就這麼壓著她的嘴,並沒有撬開它,也沒有任何多餘的舉動。

  以前往往這時就有反胃跟焦慮,讓他無法再進一步,他只是不死心的想親近她,但這一回……他一怔,開始嘗試著輾轉吸吮她的唇瓣,舌尖探了進去……他直勾勾的盯著徐直張大的美目,確定在他身下的確是那個徐直,等到他終於感到徐直回吻了,他迫不及待的扯開徐直的衣裙。

  他眼眸微微赤紅妖艷起來,胸膛急促震動,籍著撫摸她的嬌軀明顯察覺到她已經被他勾起欲/望,他想吻遍她的身子,卻捨不得與她唇齒分離,不住的互吻著,徐直細碎的喘息與嬌吟刺激著他的感官。

  ……是徐直……是徐直……是他日思夜想的徐直……他跨在她的兩側,背脊緊繃,單手快速的脫著自己的衣衫,但又不順手,她不得不暫時離開她被吻的紅腫濕潤的唇,急切而小心的要抽出壓在她後腦勺下的手,以便兩人極速渴求的溫存,不禁意間他對上她佈滿情慾的美眸,迷茫而沒有意識……他心裡咯登一聲,聲音粗啞難辨的問道:「徐直,我是誰?」

  徐直朝他微微一笑,看起來有點傻氣軟乎乎,跟平常精明的樣子完全不同。

  周文武頓時心裡涼了半截,腦子也短暫的清醒,他掃過她被扯開大半衣裙的美麗身子,她從頭到尾一個姿勢都沒有變過,藥效讓她全身無力,藥效讓她……忍不出眼前的人是誰……卻能熱情回應,是因為這個男人能撩起她的欲/望?……只要能勾起她情慾的,都可以嗎?

  他咬住壓根。「……徐直!」

  他的力道幾乎咬碎了牙,壓在她嬌滑雪白胸腹間的大掌青筋暴起,良久才恨恨的替她拉上衣衫,心扉的涼意蔓延全身,平息一身躁動後,他俯下頭逼近她的臉。

  她的眼神比先前來的潰散,但似乎一直在本能的抵抗藥效,眼眸裡的情慾已淡去許多,似乎就是一個被迫發情,情慾也去得快的女人。

  她目光散亂直盯著他還帶著艷色的眼眉,慢吞吞的開口:「孫時陽……」

  他聞言,眼色微暗。孫時陽?她念念不忘孫時陽,卻不知那個姓孫的已經……「星官楊言頭痛症,孫時陽為其開顱,年後愈,只有一小段記錄,那麼幾個字……孫時陽就洩底了,從此再也沒有這兩個人的隻字片語,天下沒有孫時陽,也沒有星官楊言此人。你不覺得很奇怪嗎?難道我們的天下,不是他們的天下麼?」

  周文武是猜出她在努力記憶印象最深的事來反抗睡意,他沒想到徐直這麼不喜歡被迫的睡眠,但聽到最後,他眼瞳微微擴張,臉色邃然大變。

  四方館那個大魏醫者確實說,徐直的頭痛症難治,除非能夠打開腦子,但世上從未有過這種醫術,也沒有人主張過;而老醫者之所以想到開顱治療,還是因為前幾年有醫者自西玄回去後,提到有病人在詢問開顱治病的可能性。想都不用想,那個病人就是徐直。

  天下第一個說開顱的就是徐直!哪來的醫者敢替這種異想天開做擔保!

  老醫者說或可開顱一試,他還半信半疑,但連一向聰明的徐直都在十多年前確定自己必須開顱才回去找那孫時陽……就只這一條不算活路的活路了麼?

  他全身微微顫抖,輕聲問道:「徐直,除了開顱,沒有其他辦法了麼?」

  「嗯?孫時陽到底在哪……」

  「孫時陽……」十多年前他下令殺了孫時陽們,裡頭到底有沒有醫者孫時陽他這個下令者都不清楚。他不是皇族麼?皇族視人命如草芥不是他們的權力麼?為什麼……就他嘗到報應?因為他被剔除在皇子身份之外了麼?他喉口哽塞,盯著徐直,始終說不出那句「別找了,孫時陽被我給殺了,你只能絕望。」這種話來。

  「……徐直,」他聲音很輕,狀似正常的說:「你的墓停建吧,你年紀尚輕,必有大好歲月,何必急於一時?」

  徐直看著他。

  他看著徐直。

  「……必須建。」她臉上有著若有似無的微笑。「那時我……最後的……」

  最後的?雖然後面的字她沒有說出口,但不難想像就是「最後的住所」之類;周文武心裡煩躁,隱隱約約又有殺人洩恨的衝動了。總是這樣,不管他心裡真正想要什麼都不會屬於他的!層層疊疊的陰鬱壓制著他,幾欲爆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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